何良药?”范仲淹胸有成竹,将打算和盘托出,恭请指教。这位宰相沉吟半晌,问道:“定当如此?”范仲淹当即点头。那位宰相道:“那好,今日我在此设家宴款待你,明年今日,仍是如此”。范仲淹一头疑惑:“何以如此?”那旧相道:“明年定当如此”。
范仲淹到了汴京,新法频出,但兴一利却出多弊。才知当今为政之流弊皆有所出,树大根深,或拔之不净,或伤及无辜。猛药治之,触犯众怒,既得利者因利受损不满;欲得利者因不得兑而不满。众怒既犯,上亦不满,文正公因此被贬邓州,只是不知是否又去洛阳喝酒。后当王安石变法,范仲淹深知其难,“缓而图之,则为大利;急而成之,则为大害”,故亦反其铺陈过速、使力过猛。
庆历时已然如此,熙宁、元丰年间于王安石行新法更是如此,早已进入了“衰世”,流弊更重。处衰世是不容易的,王安石面临的压力、阻力更大,而后被反对新法的高太后用司马光为相所废止,以致两度为相,两度下野。再后来又由哲宗亲政,着令章惇、蔡卞、曾布等复行之,再至当今道君皇帝着令蔡京等再行新法。反反复复,既可见新法之艰难,更可见新法之舍不得。
却说王安石在神宗皇帝熙宁变法以后,政局变故百出,百姓少见其利多见其害,虽国库银两迅速充实,但百姓负担徒然加重。到了极力反对变法的司马光为相,几乎废尽新法,百姓稍感心安,国库却又吃紧,以致于反对新法的苏轼、范纯仁又谨慎维护新法。
到了哲宗再任章惇为相,矫正新法中不适用的,恢复其原有可行之处,天下所出增多,对外开拓大片疆土,国家又得以强盛一时。但维护新法的章惇、蔡卞、曾布三人内斗不止,虽然章惇对内调整了新法,实施大有成效,但蔡卞既为王安石之婿,为尽复荆公旧望,坚执其法,打击元祐党人不免过甚,且曾布又在哲宗与章惇间首鼠两端,加以外斗难息,难免让章惇捉襟见肘,诸事难协。
再时至当今道君皇帝赵佶,正如章惇所料,轻佻不适君天下,却又用蔡京为相,再复新法。蔡京才智有之,而德行不足,顶新法之名,行败乱之实,勾结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高俅,把持朝政,向宋徽宗进“丰、亨、豫、大”之言,竭全国之财,供其挥霍。设应奉局和造作局,大兴花石纲之役;建延福宫、艮岳,耗费巨万;设“西城括田所”,大肆搜括民田;为弥补财政亏空,尽改盐法和茶法;对布帛开始禁榷,收归官家买卖,多少诸如布匹的小买卖不能做了。铸当十大钱,币制混乱不堪,致天下大乱,也给黎民百姓带来更大灾难,不免民怨沸腾。
阮小二想想自己生计无奈,又恨声道:“章惇、蔡京祸国殃民,胡作非为,自己坏了国家大事,还一门心思迫害忠臣,章惇要鞭尸司马相爷,蔡京又要将反对他们的人写在奸臣碑上。和王安石几个人一道,都是祸乱一时,贻害万世。蔡卞大人还好。”
宋江笑道:“为什么蔡卞大人还好,是因为蔡卞大人与我们师门有旧吗?”
阮小二不好意思道:“但章惇欲鞭尸司马相爷,未免过分。蔡卞大人与师父有旧,我不免偏爱些。”
宋江直视着阮小二,小二心中不禁疑惑,道:“哥哥何故如此看我?”
宋江道:“其实蔡卞大人执着新法,还不如章惇后来便宜行事,真正为国家做了些事。那章惇与我们师门关系更深,但我却不是因他与师门渊源而回护于他。”
小二奇怪道:“我却不管如何执着新法还是便宜行事,只想问我们师门与章惇何故?”
宋江不再单独理会小二,听得晁盖、吴用、小二将王安石、章惇、蔡京等人俱骂得狗血喷头,站起身来,整整衣衫,向各家兄弟拱拱手,道:“宋江这里有僭了!”
目光缓缓向在座各位一一扫视到,众家兄弟见他突然郑重其事,大为不解。
只听他朗声说道:“我现在要说本门长者讳事,在座没有任一外人,听到都在自己心里,半点不可向外人提起。
“我们师祖尚有一妹,因始终未嫁,人皆不得其名,都唤作阮逸女,当年以一首《花心动.春词》名动京师。”
说到此处,宋江略整装束,正色沉吟:
“仙苑春浓,小桃开,枝枝已堪攀折。
乍雨乍晴,轻暖轻寒,渐近赏花时节。
柳摇台榭东风软,帘栊静、幽禽调舌。
断魂远、闲寻翠径,顿成愁结。
此恨无人共说。还立尽黄昏,寸心空切。
强整绣衾,独掩朱扉,簟枕为谁铺设。
夜长更漏传声远,纱窗映、银缸明灭。
梦回处,梅梢半笼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