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连我也感到莫名其妙的东西,然后发神经似的跑出去,看到你的时候……”他像发现了什么,直盯着情绪翻搅不停的琬凝。
“我怎么了吗?”迎着他的注视,她不知所措地抚着自己的脸颊。
他拉下她的手,直勾勾地望着她,定定地说:“我现在才注意到,你的眼睛很美,和我梦中的女人……一模一样!难怪刚才我看到你的时候……把你们当成了同一个人。”
琬凝但笑不语。
“你不吃醋?或者气我把你当成另一个女人?”他诧异地问。
她摇头,又不是神经病,没事干什么吃自己的醋。“让我看看你刚才究竟写些什么。”
他拥着她一同进房,拿起书桌上的纸给她。“现在叫我写也写不出来了。”
琬凝赫然发现,他写的是两首诗,就是陆游夜梦沈园写的两首绝句。“你看过这两首诗吗?知不知道作者是谁?”
他很诚实地摇头,琬凝接着告诉他:“作者是南宋有名的爱国诗人陆游,这两首是他怀念他死去的妻子所作的诗。”
她渐渐明白了,书籍上所记载陆游曾夜梦沈园、夜梦唐琬,梦境或许就如同宸轩陈述的那样,至于宸轩为何独独没有遗忘掉这段记忆,或许……是这个梦令他有深刻的悲痛,他不敢忘、也不能忘,僭意识里想牢牢记住他和唐琬的来生之约吧!
宸轩喃喃念着:“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
“你再看第二首,”琬凝指着最后一句。“王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玉骨久成泉下土,指的或许是他死去的妻子,那墨痕犹锁壁间尘又是什么意思呢?
琬凝看出他的疑问,并不直接回答他,反而问:“你除了法律书籍外,难道从来不看古文诗词?”
“看啊,至少我知道一首荡气回肠的千古绝唱。”
“什么人写的千古绝唱?”她小心地问,她相信他一定听过“钗头凤”。
“孙文啊,”他开始念起国歌。“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
“停!谁要你念国歌,说点别的。”她实在会被他气得脑充血,人家都急死了,他居然有闲情逸致开她玩笑。“也行,有一首也是流传千古,撼动天地。”他忍着笑,开始朗诵文天祥的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狱,上则为日星,于人日浩然,沛乎……”
“闭嘴!”她受不了了。“拜托,念得我连寒毛都肃然起敬了,难道你只看这些诗?再问下去,你是不是打算连岳飞的满江红也要搬上台桌了?”
“好主意。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
受不了!她迅速上前吻住他的唇,阻止他正气凛然的长篇大论。人家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她就不信在绕指柔的温柔乡中,他还能“天地有正气”!
宸轩既不是英雄、更不是豪杰,当然立刻沉醉在浓情爱意中。他低吟一声,将她紧紧锁在怀中,吻得更深入。琬凝热切地反应着他,任他由她的唇滑至她敏感的耳垂,再一路移到她雪白的颈项。又似亲吻,又似啃咬,他轻声吹着气。“这是你自找的。”
琬凝一阵轻颤,全身酥软无力,更加偎紧了他。
这样的举止对宸轩而言,不啻是一大考验,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啊!她柔软的娇躯隔着薄纱睡衣紧贴着他,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玲珑的曲线……
“噢!”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拜托,快离开我身上!”
哪有这种人!紧紧抱住她,还一边吻着她,叫她怎么离开?
她当他是说好玩的,他的表现根本就口是心非嘛!而且,她也没有力气离开了,不解世事的她,根本不明白宸轩的压抑,撒娇地贴着他的脸颊,吐气如兰。
“为什么呢?我很喜欢你的亲吻。”她还学着他亲吻他的耳垂和颈间。
“完了!”他呻吟。“你不要后悔!”
接受他的亲吻会遗憾终身吗?没这么严重吧?她天真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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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后悔?”
“那就好!”
他放心地吻着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开她的衣扣,温热的手探进她的衣衫,不规矩地游移着。琬凝一震,扣着他脖子的手臂一紧,两人重心不稳,一同跌入柔软的床铺。
他的唇滑到她敞开的胸前,双手不规矩地四处滑动。她意识昏蒙,只感到全身一阵凉意,这才惊骇地发现——她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全然褪尽,她还来不及找到保暖的物体,宸轩已轻轻覆上她,肌肤相触的温热,取代了衣服的功用——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明白宸轩的意图并不只亲吻这么简单,真是——白痴!
她知道就算她现在反悔,宸轩不论多困难都会尊重她的意愿,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伸出双臂抚上宸轩光裸的背,传递她的深情及无悔的付出。
宸轩呼吸急促,不再犹豫,抛开最后的理智,将彼此融为一体,合而为一……
当痛楚清楚地传到脑际,她闭上眼,两颗泪珠悄然滚落,唇边却绽放一抹美丽不悔的笑容——宸轩拥着蜷缩在他怀中的琬凝,愧疚感涨满胸膛,尤其是望见角落那显眼的红,他更是自责得恨不能敲昏自己。
他充满歉意地轻吻她的额角,低声说:“琬儿,对不起。”
琬凝摇了摇头。“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宸轩当然明白,当女人全心全意付出自己时,一定有和对方相守一世的念头,他想琬凝要的不外乎是他的承诺,于是道:“我会负责,而且保证此心不移、此情不渝。我知道这是很老套的电视对白,但我是真心的。”
他望着琬凝,谁知她却一本正经地摇头,他扬了扬眉,等待她的解释。她天真地注视着他,认真地回答:“那些事以后再谈,我现在只要求你抱紧我好不好?很冷耶,都是你害的,你要负责替我保温,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
他会吐血!什么话?她居然不稀罕他负责,只要他替她“保温”就行了?他怎么会爱上这么纯真的女人?
“你确定你没说错吧?”
“对呀,人家怕感冒。”她又靠紧了他一点。
看来她对温度的渴望比对他还多,唉,他觉得自己好悲哀。不过,他还是认命献出他的体温,牢牢地将她环住。“满意了吗?”
“嗯,好多了。”她满足地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这是我的剩余价值?”他闷声说。
“你不高兴吗?”凡事慢半拍的小妮子终于发现他受伤的男性自尊了,仰起头望着他。“该不会我还没后悔,你反倒先后悔了吧?”
说到后悔……,他立刻问道:“琬儿,你会后悔吗?”
她又摇头。“能把最美的一面献给自己深爱的男人是何等幸福,有什么好后悔的。”
宸轩满心感动。这辈子能有多少个女人如此待他?他更深信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让他付出这么深的感情的女人,于是他突兀地开口:“琬儿,如果我现在要你嫁给我,你会不会觉得太快了?”
“啊?”她目瞪口呆。
宸轩苦笑,他第一次向女人求婚,居然就把对方吓坏了。“嫁给我有这么可怕吗?”
“你太冲动了。”
“我像是容易冲动的男人吗?”
琬凝一点面子也不给。“很像。”
宸轩翻了个白眼,为自己申辩。“刚才的事例外。我的自制力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发挥不了作用,如果任你投怀送抱我还能稳如泰山地念着‘天地有正气’的话,那才真的不正常咧!”
“强词夺理。”“你非嫁不可,我都给了你了,你想逃避责任吗?”求婚不成,他改成耍赖逼婚。
琬凝瞪大眼,不相信她所听到的。难道这年头观念全改了吗?没关系,要辩论她也不会输给他。“你敢说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大概……”非常心虚,见琬凝透视般的盯着他,他渐渐红了脸,既然混不过去,只好老实招供。“不是。”她一副早知道了的表情。“我就说嘛,你要敢说是,我会立刻踹你一脚。”
“可是……你肚子里可能已经有我们的小宝宝了,既然木已成舟,你要让我为孩子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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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才一次怎么会……”她惊叫,简直不敢相信。
“是吗?”他迅速反身压着她,以充满诱惑的口吻道:“那么再来一次好了,我有足够的自信让它成为既定的事实。”
“不……”她的抗拒还没说出口,便被宸轩狂野g情的吻堵住了,她本欲抵抗的手竟然揽着他的颈项,全身着了火似的滚烫起来,软绵绵地任他需索着……
良久——宸轩微喘着气,在她耳边抱怨:“女人,我会被你累垮!”
她双颊一片酡红,羞恼地嗔道:“是你先攻击我的。”
“现在,相信我们的孩子已经存在了吗?”
“你太夸张了啦!”她忍不住轻笑。
他一脸正经地提醒道:“别小看了我的办事效率!”
琬凝还是摇头。“要是两次就能使人受孕,我妈也不会因为只生我一个女儿而懊恼了。”
“你该不会是暗示我两次太少了吧?”
“不!”琬凝立刻跳离他身边。“离我远一点。”
宸轩双眼一亮,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转呀转的,琬凝顺着他的目光,才想起自己一丝不挂,连忙红着脸扯过被单掩住自己,可是经她一扯,宸轩失去掩在身上的棉被,健美的身躯立刻显露在她眼前,她的脸更红了。他提出抗议:“喂,我孩子的妈,孩子的爸爸也会冷。”
“衣服在你旁边,你自己不会穿!”
他不情愿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还一边抱怨着。“真小器,居然无情地叫我滚到一旁穿衣服!”
琬凝还是紧紧拉着被子,好似提高警觉的惊弓之鸟般紧盯着他。
宸轩又不满了。“你那什么表情?活像防范色狼凌辱的黄花大闺女似的!”或许是他该检讨,难道是他的技术太烂了?
“你不能把自己说成色狼,”她唐大小姐终于肯出声挽救他的自尊了,他才刚感到安慰,她又慢慢开口:“因为那会侮辱到色狼同志们,贬低了他们的格调。”
宸轩闻言为之气结!“色狼?好,我就当个真正的色狼给你见识见识。”
他飞快地扑向她,一把扯掉棉被,在琬凝的惊呼声中,对她上下其手,左亲右吻。
“啊,不要啦,色狼、坏蛋,你这个衣冠……禽兽!救命啊,会痒啦!”她又笑又躲,气喘吁吁。“不要闹了啦,你衣服都穿好了,我……真的不行了啦!”
他以鼻子亲昵地摩挲着她的鼻尖,笑道:“我就不信你的体力有多好。”
“不要压着我啦,我要穿衣服了,被你一搞,天都亮了,我都不用睡了。”她推开他,仍然坚持“春光不外泄”,随手拉回棉被紧掩在胸前。“不许看。”
他笑了笑。“别遮了啦,早就看光了、摸透了。”
“你……出去啦,大色狼。”她气呼呼地骂道。
“火气别这么大,‘胎教’是很重要的喔!”随着朗笑声,宸轩消失在门的另一端,留下笑也不是、气也不是的琬凝。
第九章
经过那缠绵的一夜,所需付出的代价是!腰酸背痛、全身无力。
琬凝好不容易忙完所有的事,累得瘫在椅子上直呼吃不消。“该死的始作俑者,回家你就惨了!”她暗暗咒骂着。
“咬牙切齿的,在骂谁呀!该不会是我这个压榨员工劳力的老板吧?”赵毅翔温文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她虚弱的一笑,无力反驳,但却引来他更深的关切,“怎么了,很累吗?要不要回家休息?”
“没事。”她哪有脸告诉他,这是纵欲过度的后遗症!不过她能想像一夜没睡的宸轩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才让她心理平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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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灾乐祸之余,她心中的话也不自觉脱日而出。“反正他的状况也未必比我好。”
“谁?陆宸轩?”心情复杂苦涩。
“喔,没什么。”她连忙掩饰。“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什么。”
赵毅翔只能勉强笑了笑,随即转身回办公室。
陆宸轩仍没有放弃娶她的念头,以往只要他甜言蜜语就能让她答应他的要求,再不,就吻到她天旋地转,教她不点头也不行,可是这回完全失效了,无论他如何软硬兼施,她就是坚持“如果他现在娶她,多多少少会有为了负责的成份在,她要他完全发自真心、没有任何外在因素时才肯嫁给他”的说法,不管宸轩如何保证、外带发誓,她的小脑袋瓜就是转不过来,呕得宸轩差点去跳河!还直嚷着:早知道我就和你保持距离,死也不在婚前碰你——如果知道要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的话。
后来他们达成了协议——以琬凝有没有怀孕来决定结不结婚。
宸轩总是自信十足地向琬凝肯定他的“能力”,琬凝当然不会傻得相信他,于是不服气的两个人就决定以此为赌注,万一她真的怀孕了,表示老天同意他现在娶她,她就乖乖和他步入礼堂;如果她没怀孕,表示上天也同意她的说法,结婚的事就暂时搁下。这一天,宸轩在书桌上研究诉讼案件,琬凝趴在床上看书,一双纤纤玉腿晃呀晃的。
宸轩手边的工作告一段落,合上档案夹,静静地注视着她,欣赏她无意间流露的各种风情,嘴角不觉轻轻浮现丝丝的笑意。
琬凝看完一个段落,头微微一偏,才注意到一直看着她的宸轩,她转头朝他一笑。“看着我多久了?看不腻吗?”
他摇头。“这张脸是我看一辈子也看不腻的。”
她警觉到他话中的涵义,无奈地说道,“又想向我洗脑了。”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说得口水都快干了,誓也发烂了,你居然无动于衷!你知不知道人在情急之下是会无所不用其极的,迫不得已,我会扒光你的衣服,再一次‘蹂躏’你,等到你珠胎暗结,看你还敢不敢说不嫁!”
谁知,她完全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反而有恃无恐地冲着他甜甜一笑。“来呀,如果你真的下得了手的话。”
他一听,泄气又懊恼地沉下脸。没错,他是作不出来,只不过想吓吓她罢了。
琬凝见他余愠未消,上前搂着他的腰,撒娇道:“老人家不要这么容易动怒嘛,大不了我任你凌辱,行了吧?”
宸轩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鼻梁。“你唷!真会折磨我。”
“我哪有?我只不过坚持我的原则,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很清楚你是个责任感重的人,所以我只能等你渐渐不再对我负责的事耿耿于怀的那一天,才和你结婚,谁叫你们学法律的这么讲求责任和义务。”
他目光闪了闪,回嘴道:“你学会计的不也讲究会计基础吗?琬儿,你比较喜欢‘先虚后实法’还是‘先实后虚法’?”
她俏脸微红,娇慎道:“哪有人拿会计比喻这个的!”
律师又不是混假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怎么没有?所谓先虚后实又称‘记虚转实法’,先实后虚又称权责发生制,一般公司会计都采用这种——”他说得很正确,虽然话中有话、别有所指,她却也无力反驳。“琬儿,我们好像也是这样哦!”他不怀好意地接着说。
琬凝楞愣地望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又接着说:“一般公司年底都需要做调整,使收入和费用合理化,调整的项目不外乎应收、应付、呆帐、折旧……说到折旧,琬儿,老公要不要提列‘折旧’?”
她果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老公和折旧有什么关系?”
他的笑容更诡异了。“所谓折旧,即因经年的使用,使价值折减,公式为成本减残值,再除以使用年限……如果老公因长年的‘使用’而不敷使用,是不是也该逐年提列折旧损失?对了,琬儿,你预估我的‘残值’是多少?”
明白他的话中深意后,她脸儿倏地红透,无言以对。
偏偏,他还不放过她。“依我看,如果你‘使用次数’过于频繁的话,折旧损失可能会大一点,不过你放心,我‘耐用’得很,如果保养得好的话,不会这么快就‘不能用’的。”
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好龌龊哦!不理你了,好好的会计基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