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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去年今日此门中(二)(2/2)

工作的超强,以美貌倾倒了当时一大群公检法的青年才俊趋之若鹜前赴后继。

    她出身高贵,心冰玉洁,亦有过美梦憧憬,却独独得不到心倾的那个人,她成了一场飞蛾扑火爱情的勇往直前者。那个男人,她的上司,省高院的年轻检察长让她从一个女孩蜕变成一个女人,并冠上他和另一名女人婚姻后的第三者讽刺誉名。

    那次爱花去了她整整七年,吞噬了她在女人青春年华里最好的时光,也如一场残酷的拉锯战耗尽她全部的身心。被伤得体无完肤鲜血淋漓后,绝望之时,已是副省长的父亲以权利的干预和那个男人对前程的追求而放弃了他曾许下的所有海誓山盟,被权势滔天的父亲终止了她当时自以为是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所谓的真爱,她从那场可望不可即的爱情中走出后,听从家人的安排,重复着古老永恒的门当户对的婚姻。

    那个男人调到外省的高院荣仼副院多少年,混得是如何的风声水起,是否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在他仕途之中巧遇过,被他深深伤害过的卿卿佳人而今再回味,过往种种只如一杯寡淡无味的蒸馏水,岁月无情过后,往事不可追忆,时光终是馈赠与她一个世间最真的男子一一她如今的丈夫,没有年轻时代的狂热情痴,却能给予她最温暖的怀怉,善解人意的温存,而她,早已在时光的洪流里找不出来时路,只记住,她很享受如今人妻人母后的惬意生活。

    “呵呵,沐阳,你若真爱就爱得彻底些,不然……。”

    谁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直到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甚至也包括对自己生命的毫无珍视?

    林秀珏,这个含玉而生的天子娇女,为了去爱一个人,她将高贵的身姿低垂,卑微到尘埃里,为了追寻那个人的足迹,她放弃林家干金的身份和他一样磨砺在特种部队里,风雨雪霜,泥潭深穴,原始森林,绝壁陡悬,只要有他,她可以抛弃所有骄傲,吃得下任何苦。

    一次次的表白无望,哪怕他的爱不比她少,只因他身出寒门,家中父母年迈,弟妹众多唯靠他独撑。

    一次次的绝处逢生,他们往往相泣而抱,不含一丝情yu。

    最后一次的特殊任务中,他为了救她,孑身敌穴,替她挡下了子弹,他倒在她怀里留给她最虚弱的绝美微笑,贪恋的目光,模糊的“我爱你!”成为她在少女时光里最凄婉的记忆。

    整理他的遗物,她翻开了他曾保存如新的几本日记,厚重的日记本里记载了他们在军校里的相遇,他的情真细腻,他的卑微懦弱,他对她的痴情,他被林副省长的压迫威胁以及最终的妥协,他在对她的刻意冷漠拒绝后的痛苦与彷徨,他至死不敢牵她的手,他渴望真正以恋人的形式拥吻她哪怕一次,而他终生不得所愿。待到她才知他所愿未偿时,他已化作一缕香魂,她的世界由于他的离去而颠覆,除却对父母的怨,对他的痴念,再也没有欢乐的资格。

    她曾追寻他的脚步,也有人追逐她的背影,即使背影孤独,他仍在原地等着她,这个青梅竹马的男人最终成为她的夫君,那个在她生命里浓墨重彩出现过的男人,而今再回首只是称之为夫妻二人的战友。

    如果,不是他的卑微懦弱,不是她父母的横加阻搁,不是她的一无所知,是不是他不会早早地离世,连此生唯一的可怜夙愿都没有实现空留她在尘世追悔万分?

    可惜,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如果。

    唯告劝,会去爱,正在爱的人懂得把握爱情命运里的不可错失,若是真爱就不要有所顾虑,不然,它再如何美好,错失了机缘只有等待爱情夭折的命运。

    可怜两个堂姐如今处在细水长流的婚姻生活里,早已被年少时分的爱情二字伤得重伤结痂,也早已没有青春最美时的意气风发,她们身为女人,嫁人生女天经地义,遵循自然法规,无求无欲,行着女人的本份。

    两姐妹身边的男人如今是幸福的,他们因为也是身出高门便幸运地娶到了如花美眷,更好上加好地是,大姐夫有父辈提携及丈人家关照,政途平稳,二姐夫依旧和妻子留守军中,妻子育女后退后行政,丈夫担任要职,算是平步青云。

    这样的夜晚,由于二姐的一句话竟然在车厢内流淌一股伤感的气息,都知道她又忆起了那个已在天国的男人。

    那一年,他走时,正是腊月三十。

    “是的,二姐。”林沐阳对着两对人看看,一语双关地说:“珍惜眼前人。”

    一车人而后无话,只听得见车子前进的声音,窗外的世界隐约可听见喧嚣的人车声,流淌的时光里,有对往事的缅怀,有对逝者的堪念,有对枕边人的缱绻,有梦者的痴狂,还有对幸福的向往。

    林家三弟兄在外出的小辈们回到旧居时,他们已从老爷子的书房陆续下楼,似如每年的除夕夜一样平静安宁,小辈们并不知也不去猜老爷子会和儿子们聊些什么,只是敏锐如林沐阳,他能看到林成辉无奈黯淡的眼神。

    女人们神态不一,男人们闭口不提,她们但还是能感觉到丈夫的不愉心情。

    “沐儿,后天,你大姐夫二姐夫也去池塘湾。”林老爷子已快八十,虽一直精神好,身体无大碍,毕竟年岁不饶人,此时午夜,他必须休息了,便由着勤务员搀扶着往一楼的卧室走去,边走边对搀着他另一只胳膊的林沐阳说着。

    “哎,好的。”欣喜若狂的林沐阳几乎要跳起来扑在老爷子的怀里如小儿撒娇,他口中连声好的好的,心里可以肯定大伯二伯的观念之火已被爷爷拍熄,奶奶的眉头皱得再紧,母亲的哀怨再深又能如何?还不是被林家的最高统治者林老爷子制服?

    正月初二的天,初春的阳光明媚如被水洗,清雅的风从城市的繁华吹到乡味浓醇的秋水湖畔,新年的祝福声才从各家各院流出,又将在今天的好日子里迎来城里的贵人上门,于是,庞大的池氏梁氏以及叶氏张氏所有老幼早早汇集在池支书家,热闹欢滕的气氛绝不亚于嫁女时的场面。

    “快去看看,木头应该到时间来了,今天好好地盘盘这个新女婿!”喜欢热闹的,凑趣的,捉弄人的嫂子们暗聚一团,叽叽咕咕地商议着给新女婿送一个别开生面的见面礼。

    “嘿,什么新女婿,木头早早来我们池塘湾,只差没穿开裆裤嘛!”年长些的嫂子笑得拽拽的,以老卖老地反讥道。

    “是呀是呀,这对冤家终算是快修成正果了!你们看,支书俩口子今天穿的新衣就像婚服呢。”

    “高兴嘛,谁叫这个独姑娘找的新女婿称他们的意呢?哎哟,走,走,新女婿的车子来啰。”

    一看,尘土飞扬的村口大路上,急驰来一辆越野车,一个大转弯猛刹在支书门口。可惜车头油漆蹭落,还陷进去一块,车身糊满泥浆后虽被废力擦洗仍有些泥尘窜进玻璃缝里。

    木头从小就手脚勤快爱干净讲整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惰邋遢了?众人正在疑惑间,一双军靴从打开的车门口露出来。

    “哎,疯子!”

    “老鼠药。”

    “搅屎棍?!”

    准备迎上前的张氏兄弟及萧明一看是梁清风,立刻泄气摆头,失望已是大大的,脸上憎恶的眼神亦是可想而知。几人一散而开,秀芸秀英秀丽春兰已鄙他几眼拉住了下了车的小姨姨父以及清明清翠和立秋。

    只有梁少尉一人杵地几秒钟,他赶上前对着张氏兄弟和萧明一人一脚,狂叫:“有本事等木头渣子来了你们也给他这待遇!兄弟,狗屁!”

    “你去当新女婿上门保证是一级待遇!”萧明不怕死地瞪他横他嘲笑说出来心里爽骂:“白痴,人人比你小,这个当爹那个成夫还有最不济的也挂上新女婿头衔,只有你个大白痴白长一岁,还不知情为何物!一身本身再好顶个屁用!”

    “别理睬疯子,免得把自己的智商都拉低了。”张光泉拉开萧明,不与梁少尉磨叽,眉心一开呼道:“来了咧,新女婿等着我们去接嘞!”

    “我艹!”梁清风见三人奔赴路口迎接林沐阳,联系俩人前后所受待遇,他大掌拍在越野车上,脚泄愤地猛踹车胎,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开,边走边琢磨,一肚子坏水地思忖:今天不把木头渣子灌趴下,整服,誓不罢休!誓不为人!

    新女婿的待遇不是一般的好,当林沐阳将吉普车稳稳停在清莲家的院门口,从车里走出时,接受到众人的欢呼围拢,而当另五个:大姐夫、二姐夫、二姐、杨子江、林沐晨下了车更是让池塘湾的气温飕飕飙升,人们睁大眼,看着俊男美女呆滞几秒。

    我的天哪,小屁孩林沐晨着一件修身俊逸的枣红色风衣宛如漫画中翩翩走来的白马王子,大姐夫一身法官制服,二姐夫二姐是笔挺的军装,少校的肩章闪亮了包括梁清风的眼,杨子江和林沐阳亦是崭新的警服,这不光是新女婿上门,若林秀语同来就是公检法军大汇集啊!

    “池大伯,池大妈,大哥、二哥,疯子哥哥,莲姐等等等等,还有,……晚莲……,新年好!”嘴甜嘴快的林沐晨同学礼貌地称呼了一大圈,最后目光胶住在一个人脸上。

    “新年好!请进!”池清泉与年龄与他稍长的法官姐夫握手寒暄后,刚刚与二姐夫握完手,人就被见面熟梁清风拉到一边,连同二姐夫的妻子林秀珏。

    池塘湾的上空被鞭炮声震响过长空,硝烟弥漫中,眼前的女子心意难平,她的清眸里滴下的泪颗颗如珍珠,可知她心的男子慢步向前,轻语低喃:“傻女人,你若想哭就把眼泪留在嫁与我的那天再哭过够吧。”

    “好,莲儿不哭。”听闻他的叹息与无奈,她抬手擦着泪,展颜一笑时明媚了整个初春,醉染了青春年华。

    撒向大地的各种口味糖果逗得老幼们争相抢捡,仿佛在收集甜蜜与满足,当杨大个一捧捧撒开糖果,口里吆喝着:“新女婿上门啰!”人们就抢得更欢,连大姐夫二姐夫二姐也参加了抢糖行动,更别说乐天派小生林沐晨了,不过他抢得再多也塞进晚莲丫头的大口袋里。

    宴席上,以酒当水,男女老幼共享新春后的爱情美酒,盛况空前的新女婿上门礼宴堪比婚娶场,靠亲情,依乡情,仗支书的面子,整整十桌的酒宴醉倒了一大批人,这里已评不出谁是酒场的英雄。

    梁清风谋划灌醉林沐阳的念头最后被二姐夫打乱,他机警地护小舅子,反复命令:“梁少尉,喝!”战友情如泰山,下级必须服从上级,军人的天职谨记心头,梁少尉乐喝喝地豪饮,你此时若问他,不是说不把木头渣子灌服誓不为人的么?他准会抽你一大耳光子,气咻咻地吼:“去,木头是我兄弟还是我妹夫呢!”

    杨大个也喝得找不着北,他第三次跑到卫生间里哇哇大吐,吐完后,感觉院中有一美人飘渺影绰,似曾相识间咕噜:“媳妇……。”

    林沐阳虽有些醉意,却未褪意识,他揉揉赤红脸,定晴一看,这不是立秋吗?不由得将立秋与韩雅如联系一起,心口一跳,喃喃自语:“真像。”

    喝倒一大片的男人们被安置小憩,晚上再酣战,扑倒又是一片。

    多年后,偶尔思忆往事的人们不免感叹。

    一九九六年的正月初二那天真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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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长假终于过完了,回一次故乡心畅身累。

    久违了,林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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