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步枪了,德国人的严谨作风完美的体现在他们的军工产品上,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德国佬用德语报价,华籍买办拨弄着算盘,不大工夫就报出一个数字。
“因为您没有说具体需要多少火炮,所以我们只计算了枪械的价格,不包括弹药的话,是一百六十六万一千元,先生。”买办谄笑着道。
“多少?”陈子锟眉毛一扬。
“一百六十六万一千元,弹药另算,我们使用银元结算,先生。”买办依然笑容满面。
“我需要看一下价格清单。”陈子锟不动声色,其实已经在暗暗流汗,他只有二十万大洋,连个零头都不够,这回怕是要露怯。
对方出具了一张价格清单,98式步枪的单价是90元,马克沁重机枪的单价是7500元,盒子炮的价格是80元,陈子锟要的数量比较大,这已经是优惠以后的价格。
这也太贵了,陈子锟虽然没做过军火买卖,但也知道步枪的行情,汉阳兵工厂一支88式步枪的调拨价只有四十五元而已,德国原厂货竟然贵了两倍。
马克沁的价格更是超乎想像,不过仔细一想,这么复杂的武器,就连国内技术最先进的上海兵工厂也不过月产二十架而已,在军中更是营一级的配置,这个价格也算合理。
盒子炮的价格倒还公道,黑市上这东西起码卖到一百元,还有价无市,拿着银子都未必能买到毛瑟厂的原装货。
陈子锟思索片刻道:“我先采购两百只毛瑟手枪,其他的军械,还要参考其他洋行的报价后才能作出决定。”
显然德国商人对自家的产品即为自信,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道:“好吧,我还有些事情,由张先生接待您吧。”说完扬长而去。
张先生就是那个华籍买办,二百支手枪的买卖实在太小,不值得德国经理亲自办理,若是换了其他大帅,兴许就要伤了自尊,就要当场发飙,可陈子锟才不管这个,能买到货真价实的玩意才是最重要的。
由于生意太小,总共不过一万六千大洋的买卖,张买办对陈子锟的态度也不屑起来,言辞间明显带着鄙夷,动辄提到洋行曾经过奉天的张作霖做过五百万的买卖,和山西的阎锡山签过三百万的合同之类的屁话。
陈子锟耐着性子听他吹嘘了半天,最后终于要签合同的时候,才发觉价格不对,每支毛瑟手枪的价格从八十元变成了一百一十元,每支还必须搭配购买原厂子弹五百发,这样总价款居然成了三万一千块。
“为什么价格变了?”陈子锟奇道。
张买办狡黠的笑着:“刚才给您的报价是一揽子打包价格,自然便宜,可是您只买手枪,而且数量那么小,就只能按照零售价格走了。”
陈子锟道:“这样很没有商业道德,我拒绝签字,叫你们经理来。”
张买办板起面孔:“这就是经理的意思。”
陈子锟道:“店大欺客是吧,老子不买了。”
张买办依旧挂着笑,不过笑容极其可恶:“门在那边,不送了。”
“草你娘的,怎么和大帅说话的!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赵副官作势拔枪。
张买办丝毫无惧,还抛出一句硬话:“这里可是租界。”
一句话,赵玉峰就泄了气,这里是公共租界,洋人的地盘,可乱来不得,但就这么偃旗息鼓未免太丢分,于是他愤愤道:“大帅,只要您一句话,卑职就崩了他。”
陈子锟道:“算了,不和小人一般见识。”
张买办鄙夷的一笑,嘴角迸出几个字:“乡户拧~”
陈子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再说一遍。”
“侬是撒人,可以命令阿拉?阿拉再港一句,这里是租界!”张买办加重了语气。
“啪!”一巴掌抽过去,张买办原地转了个圈,一抹嘴,满手血,说话都漏风:“侬打人!”
“打你算轻的,狗仗人势的东西。”陈子锟拍拍手,扬长而去。
下楼的时候,从对面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个头蛮高,面目有些熟悉,只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学长您好,又见面了。” 那人主动上前打招呼。
陈子锟忽然想起来了:“你是慕易辰,圣约翰大学1919届的。”上次在南京路英国巡捕射杀示威群众的时候,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数年过去,当年的青涩少年已经成长为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了。
慕易辰道:“上次一别,已经四年了,不知学长在哪里高就?”
陈子锟道:“说来话长,不如咱们出去再说吧。”说着回望楼上,挨了自己一巴掌的张买办竟然没追出来。
“也好,找家咖啡馆坐坐,我请客。”慕易辰道。
一行人出了礼和洋行,只听一阵尖利的警笛声,几个印度巡捕在英籍警官的带领下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