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因为还没有等掘出水来,人就早已经累死渴死了。
一路行来,还有一个重大的变化就是:沙丘变得更加高大和密集。翻越沙丘是最耗费体力和时间的,因为骆驼和马到了沙丘面前就彻底丧失了能力,一步一陷地根本就走不动。蒙丹是个非常有经验的向导,总是尽可能地绕着沙丘走,但这样也会浪费不少时间,特别是容易迷失方向,所以走起来要非常小心谨慎。过每座沙丘,都是极其危险又劳累的过程,除了最必要的交谈,大家都一言不发。蒙丹毕竟是在大漠中成长起来的,走得相对要轻松自如些,一路上她频频回首,观察着紧随身后的人,心中暗自佩服:看来这两个汉人男子真不是无用之辈,反而比她想象得还要坚强、忍耐和勇敢,头一次经历如此艰险的环境,却神色如常态度坚定。现在虽然是她在带领着他们,但却能时时感受到源自他们的勇气和力量,这感觉让蒙丹从心里觉得踏实和安全。她不觉想,假如能一直这样和他们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这样想着,蒙丹的脸竟不由自主地红起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儿开始突突乱跳,幸好她是独自一人在前,四顾茫茫,否则大概真的要羞臊万分了。恰在此时,刚刚被大片乌云遮住的太阳,重新露出火红的光芒,蒙丹迎向西方望去,远远的沙丘缝隙间,成排的方形土屋初露端倪,她激动地大声叫起来:“伊柏泰!快看,我们就要到了!”
一行人本能地催促起跨下的牲口,骆驼和马好像也知道胜利在望,脚步轻捷了许多。眼前的沙丘仿佛重重叠叠的屏障,徐徐向旁退去,很快,前方出现大片平坦的沙原,在四周高耸的沙丘包围之下,仿佛是个黄沙汇集而成的盆地。金色的夕阳垂挂在西方的尽头,余晖如血,将这个沙漠谷地染得晕红片片,显得既瑰丽又凄凉,既诡异又苍茫。
蒙丹停住马匹,等着李元芳和狄景辉赶到身边,她轻轻举起手里的马鞭,往前一指:“你们看,这整个平坦的地区就是伊柏泰,方圆大概有三、四里。”她看李元芳和狄景辉好奇地朝伊柏泰不停张望着,便继续解释:“这个地方是整个沙陀碛的最中心,从此地往任何一个方向,要徒步走出沙陀碛都是不可能的。因此,伊柏泰其实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关押重犯的大监狱。驻守伊柏泰并负责看押犯人的,是瀚海军编外队,队正就是我昨日向你们提到过的吕嘉。”
李元芳和狄景辉相互看了一眼,发觉对方的脸色都很凝重,但此刻不是犹豫和彷徨的时候,李元芳率先发问:“蒙丹公主,我们今天一路行来,没有发现任何水源。从这里看伊柏泰,也见不到半点绿洲,囚犯和狱卒在此如何生存?难道所有的饮水都要运进来吗?”蒙丹摇头:“伊柏泰里面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外人是绝不允许入内的。但我听说,瀚海军选择在此驻扎,修建这个监狱,不仅因为它的位置独一无二,犯人几乎不可能逃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的地下深处有暗河流淌。因此在伊柏泰里面,挖掘了多口深达数丈的深井,靠这些来自地底深处的水,伊柏泰才能维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