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等熬过三年流刑,我是不可能再回并州了,也不想去洛阳或者长安,我就留在这里,在庭州,开始全新的生活。”他越说越兴奋,双眼熠熠生辉,脸上也泛起红光,拍了拍李元芳的肩,又道:“等你剿完匪,去翰海军赴职,咱们就一块儿在庭州落户,我还经商,你嘛,继续从你的军。说不定若干年后,你重新当上大将军,掌翰海军军使,我呢,也成为边塞巨贾。你说如何?”李元芳摇头叹道:“说我不切实际,不知道你这算什么?”
狄景辉嘿嘿一笑,低头不语。李元芳极目远眺着沙海,突然发现无尽的黄色波涛上远远出现了个红色的影子。他眯起眼睛追踪那红影,直到对方来到迫近的沙丘旁,才低声道:“狄景辉,你方才的那番豪言壮语听上去虽然很动人,但因你没有全说实话,并不足信。”狄景辉一愣:“我哪里没有说实话?”李元芳指着那团犹如火焰般跳动的红影,笑道:“你想留在庭州恐怕还有别的理由吧。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理由来了!”狄景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啊”了一声,顿时满面喜悦,又立即紧张地涨红了。
等蒙丹的栗色骏马跃过河床,跑到土屋跟前时,李元芳和狄景辉也刚刚爬下沙丘,气喘吁吁地赶过来。蒙丹从马上轻盈跃下,迎面看见两人,又惊又喜地叫道:“啊?你们还在这里?没有去伊柏泰吗?”
狄景辉跨前几步,喜不自胜地道:“没有,我们没有去……我,你,你是特意来找我们的吗?”蒙丹俏皮地眨眨眼睛,笑着回答:“谁要找你们这两个没用的汉人男子。我是来找小斌儿的。”韩斌此时也恰恰奔出土屋,他连蹦带跳地赶到蒙丹面前,开心地去拉蒙丹的手:“姐姐!我们有煮面条吃,你快来。”蒙丹不好挣脱,被他不由分说拖入屋内,果然见一大锅子煮面条在树桩桌上冒着热气。韩斌无比自豪地一挥手:“姐姐,这是我做的。请你吃啊。”没想到蒙丹这次还在马背上驮来了几个皮囊的羊奶、用草窠包好的鸡蛋,还有一大包葡萄干,于是这顿晚餐便成了李元芳一行三人,自进入沙陀碛以后吃得最丰盛的一顿晚餐。
吃饭的时候,韩斌把他们这两天来的困境和找水的艰难都讲给蒙丹听。蒙丹虽只是听着,并没有多搭话,那双碧色澄澈的眼睛却时时闪过同情、焦急、快慰和敬佩的光芒。她也知道茅屋里的那口井,但据她说那井口的铁铸盖子盖得很牢靠,从来没有人能够打开,因而大家也并不知道下面有没有水。实际上,夏季时前面的阿苏古尔河河水充足,来此地的牧民只要从河中汲水就行了,完全不需要另外的水源。而冬季即使有牧人在此暂歇,也都是自带饮水。蒙丹很意外李元芳居然把这口井给打开了,而且还能在冬季这样的枯水季挖出水来。李元芳问蒙丹是否知道这井为何人所挖,井水的源头从何而来,与那条干涸的河流是否有关,蒙丹抱歉地回答,实际上这个地方也是几年前突骑施牧民在游牧时偶尔发现的,最初由谁所建根本无人知晓,因此对于李元芳的这些问题,她也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