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就在空出的一位上坐下,输了股精纯的魔力过去。
“行了!”得大援手,云奥只觉压力一轻,那冰块就随着一声巨响裂开条大缝。王龙囫囵身子翻滚着从里面掉了出来,还唇红齿白的不见半点病态。云奥舒舒筋骨,感慨的直起身子:“弄这家伙太费事了,要不是师叔您搭把手说不准还真悬呢!”云奥这声师叔叫的真心实意:方才紫衣那手既见眼力又见功力,要换了自己还真没本事。
紫衣笑笑,算是默受了这赞许。陪着几人把地上那小子翻过来覆过去的拨弄着,一边随意跟他们谈笑着。打听些雪山趣事,最近几年魔法公开会的盛况,也没怎么把他往心里去——以魔法师的能力,练功走火闯了祸的极正常。这个虽怪异些,倒也钻不出大圈圈去。只是帮着验伤时感觉有些怪异,这家伙似乎和林乐有些相似——没这么巧吧?
“师叔,师叔祖他老人家呢?”弄了一阵,王龙不见醒来。身上却越来越冰,似乎有重新冻结的迹象。云奥颓然放手,与几个长老商量半天也拿不出解释,只好求助于紫衣。
紫衣望着王龙,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先不管他们的麻烦,急着求证道:“这人哪来的,几代弟子?”
“新收一代,好象是……火云的吧?”云奥回过头去跟一长老确认,后者点着头道:“没错,那三代弟子说是火云来的。”
可能就是他了!!!紫衣心中闪过道霹雳,料不着正主儿找的这般容易。既兴奋又有着些紧张,暗自盘算着:每次招弟子一个地方就几人,回想起来,那次在老师水晶球内看到的景象也和火云堡相去不远。而一个新学员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恐怕也非这小子莫数:身负几万辈前人的精神力量,玩个把元素流还不简单?“你这小子。”——紫衣心情复杂的望着林乐,莫名情愫不期然的从心底深处成长起来——“还真不是池中之物啊!”
“师叔……师叔?”见紫衣表情丰富,忽喜忽羞阵红阵白的。云奥极疑惑的唤了几声,等他回神过来才继续问:“师叔祖人呢?我想这事得他老人家才有办法。”
“你先别管了,把人放着——我找他去。”紫衣扯开门,一阵风似的飘了下去。用的却是正宗武学法门,那股精纯内气瞒不了人,直把里面几个吓的一惊一乍,面面相觑。
“他……”一秃顶老者才开了个头就被云奥掩了回去:“法师的事,我们不必参合。别忘了当年!”秃顶面容一肃,停了下话头。其余几人也都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一副想说什么又挺顾忌的样子。云奥四下一望,先命人把这一代弟子扶起来盘着。又提醒一遍道:“回头祖师来了谁也别乱说话啊,老老实实练功。”那十三老者清楚蓝舟脾性,丝毫不觉委屈的点着头——几乎这里每个人都被他作弄过。最惨的一个是直接给施咒变成了头驴子。整整小半个月只能站着干嚎,别人不敢解也解不开——魔法师会的都是些攻击咒语或者防御咒语,顶天也就多加几条治疗的,谁见过这样折腾人的玩意。所以雪山所有高层都对蓝舟很发憷,当然,一些下级弟子倒老念着他的好。跟偶像面对面的机会本就不多,何况这偶像还挺平易近人。
石门“乓”的一声,被巨力撞开,重重打在背后墙壁上。紫衣急急跑进来,先看一眼林乐无事才松口气,朝后嗔道:“老师,您倒是快点啊!”忘形之下声音已无遮拦,尖细娇柔的刺人心扉。众老者小吃一惊,宽厚者尚自疑惑。平日里接触外界多些的几人却露出古怪笑容来,暗道祖师原来也是个不甘寂寞的潮流中人啊!蓝舟慢慢度进房内,先瞪了紫衣一眼。随后便被地上林乐吸引了注意力:从紫衣进门云奥放手那一刻开始,林乐的身体愈来愈冷愈来愈冰,此时居然重又结成块两尺大小的人型玄冰。横躺在地上冒着白气,乍眼看来倒有如珍贵玉器般亮丽。
“这是?”
云奥上前把冰法师的解释又说一遍,末了又道:“此人体质极为怪异,弟子们输了大半元素力去也不见动静,倒象是死物一般。”
蓝舟听得一怔,思索片刻,又凌空在那玄冰上探了一回。
冰块被几道光华直射着,这次却丝毫不见动静,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里头林乐倒被光芒映出形象,淡眉细目,瘦颊鲜齿,两片薄唇抿的极紧,象个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考据学者。
“这就是你欣赏的人物?”蓝舟放下手指,啼笑皆非的回头低声道:“也太……”
紫衣红了脸,轻轻推了把老师的胳膊:“您先治好他……再说了,这不是换了具身体吗?”
蓝舟终于套出俩丫头对林乐心意,不由大乐,若非旁边十几双眼睛正盯着看,只怕立刻就要笑出声来。紫衣见状更是脸红,直把蓝舟朝前推着:“快点儿师傅,看您手段了。”
这小子浑身被浓厚的冰元素挤压着,几乎快变成纯粹的能量体了……旁人或者看不出,但蓝舟自然明白林乐此时的身体早已称不上血肉之躯,而是被冰元素冷冻崩坏的一堆烂肉。只怕元素一但消散就会崩溃离析,不成丨人型。这种情况下……若是还能用创造术就能救回来。但我还行吗?蓝舟摊开双手看了又看,心中百感交集。
“师傅!”紫衣语音已带哭腔,急扯着蓝舟衣襟:“您倒是出手啊!”
“好,就让你们看看老夫手段!”蓝舟忽地豪兴大起:再坏的情况也莫过于此了,还担心什么?
“小云子,去把我的宝贝杖拿来!”
“是。”云奥闻言登时喜不自禁,急急的往蓝舟房间去取那把名动天下的法杖:创造。上一次动杖,好象已经是两百年前了吧?看来祖师对那小师叔甚是宠爱呢!这样想着,云奥已冲入蓝舟屋内。抬眼便看到那黝黑木杖斜斜挂在墙上,栓着的精铁比当初封上去时细了将近一半,杖上却丝毫未见蒙尘。所谓神器神迹,果真与凡俗之物不同啊!云奥闲时常来此地感知法杖气息,对墙上任意一处凹凸都熟悉无比。当下便肃容整衫,缓缓的抬手将那精钢以魔力腐蚀,又在法杖掉落前将它虚空摄住:神器择主,不是谁都可以触摸的。
十三长老已依命退到七尺开外,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排队站着。这群老家伙在雪山辈分极高,平日里到哪都可横着走。但在蓝舟面前却一个个退化成了几岁小孩,只能听和看,半点手也不许动。
“祖师,圣杖取到。”门外传来清朗的禀告,云奥已小心翼翼的摄着创造迈步进来:“请祖师……”话才到一半,那法杖已凌空竖起,似是有灵性一般飞入了蓝舟手里。
“去陪他们站着,我好好研究。”蓝舟丝毫不对云奥客气,态度恶劣的让人不忍卒睹:“不许说话不许动,看到怪事也不许惊讶——明白了吗?”
云奥不敢多嘴,乖乖过去与长老们站到一处。眼睛却不肯离开蓝舟片刻,惟恐错过他一举一动。
厅中光芒一盛,只见蓝舟与紫衣的身子似是被光遮了起来,模模糊糊只看见个轮廓。片刻后,光芒略敛。却见蓝舟神色肃穆的高举那黝黑木杖,长发无风自舞,那双似笑非笑的红色眼眸逐渐转黑,而四周隐隐已有风雷之声。地上那块裹着林乐的人型玄冰剧烈震动起来,随着蓝舟法杖之势上下摆动。
“创造术!”云奥见此情景,突然想到传说中的那招,早已忘了一切的疾呼出声:“是祖师爷的创造术!”
蓝舟抬头远远瞪了他一眼,有若实质的目光把这边吵闹硬生生压回喉咙里。一边却举杖指天,但见一道细蒙蒙的红光从窗外空中直射下来,与那法杖连成一线。渐渐的,蓝舟浑身已被这红色浸透,周围一尺内弥漫着同样的氤氲之光。而地下玄冰已应声阄裂,被震成一粒粒细不可见的小冰块。又瞬间升华至空中,成了那光华的一部分。
“王龙”的身子滚得几滚,立时被卷进了光华之中。恍惚间他似乎已醒转过来,却迷茫的瞪着眼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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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雷声巨响,晴天霹雳,风疾雨疾。那红日似是受了感召,逐渐黯淡下去,而魔界其他地方的大雨却神乎其技的停了将近盏茶时辰。那些孕育中的各种魔兽纷纷催长出来,进入生命第一历程后就齐齐向着天空狂吼厉嚎,一时间飞砂走石乌云盖天,恍若世界末日一般。
云奥等人被充满在房间内的无形能量紧紧压到墙边,只觉得浑身皮肤紧绷血管暴涨,每个毛孔都要渗出血来似的。不由大骇,立刻互相抓着手传功保命,心中俱是暗暗叫苦。
“紫衣,帮忙他们。”蓝舟见状有些不忍,传音过去:“别让我家小子们死绝了。”
“是。”
紫衣口中答应着,脚下却不见动。蓝舟身上溢出的那些天地之威在距她半米处时已自动滑开,丝毫不能对这汇集弥衡八人之力的身体有所影响——师傅全力施展“创造”术的机会实在难得,让她们两个也欢喜的忘了一切。只看着“王龙”的身体一变再变,从僵硬至柔软,又从瘦弱到壮硕,看着他浑身毛发疯一般的成长又缓缓缩回。直象是亲眼见证生命发源似的震撼,哪还肯移动脚步。
“紫衣!他们快不行了。”蓝舟不能收发自如,眼看要把一班徒子徒孙活活挤毙在墙上,只得喝出道音波在她耳边炸开:“咄!醒来!”
“啊?哦!对不起!”紫衣回神,忙掠到云奥等面前,张开内劲将他们护在里面——虽然她会的是魔法,但这身体似乎更习惯于使用武学。
异象又持续了将近一刻钟,满室红光才渐渐褪去。窗外天变未止,怕也不是一两日内能恢复的。蓝舟平举法杖笑的虚弱至极:“咳……咳,刚刚一时开心……好象玩过头了。应该闯不了什么大祸吧?”
云奥等还惊魂未定,又沉醉于刚刚蓝舟表现的神迹中,只双目痴迷喃喃自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紫衣忙着照顾林乐没空理他——林乐刚刚醒了一下子,很快又被怪异的“创造术”弄昏过去,也不知有没有受伤。是以刚刚施展出魔界最伟大最传奇魔法的大法师却生生被晾在那里,既无鲜花又无掌声,只能吃不住劲的缓缓坐倒。一面还不顾身份的抱怨着:“唉呦……我的腰啊!”
黝黑的“创造”杖泛着神光,在蓝舟手里不住翻滚着,似乎为几百年后又一次呼啸天地而兴奋。蓝舟轻轻抚摩着它,喃喃自语:“居然……又使出来了。我的力量……”大法师看看自己洁白晶莹的双手,迷惘着:“又回来了吗?
“他醒了!!!”紫衣一声尖叫把所有人从迷梦中惊醒:“师傅!师傅!他醒过来了!”
呻吟一声,林乐费力的睁开眼睛,只觉的眼皮上似是压了千斤巨石般沉重:“这是哪?”
第七卷
第四十四章 兽祸,人灾
冰风谷,西殿。
三封飞雀传书静静的摆在案头,鹰飞扬却紧锁眉头眼望窗外——这次的雨季,怎么赁般怪异呢?
一道闪电击下来,正中山头,将顶上巨石砸下来数块,轰然落在谷内。这些小事自会有人处理,但鹰飞扬却愈加烦闷起来。只觉得气机翻腾不息,直想把周围一切毁个干净。
“扬子,烦什么呢?”文婆婆慈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思虑太多,这样下去难免会走火入魔的。”一只手已搭到鹰飞扬肩上,温和醇厚的内劲如丝般融入他体内,瞬间便吸尽了那股莫名的焦躁火性之气。
“多谢婆婆。”鹰飞扬不敢僭越,忙起身行礼:“飞扬失态了,您见谅。”
“不关你的事。”步老爷子随后走进来,眉宇间居然也隐有忧意:“兽祸将至,天又大变。这雨季恐怕不那么好过啊!”
鹰飞扬随着他眼光望去,正看到空中一道银蛇蜿蜒着将血色云层劈断的情形。不由心中一阵紧缩,差点呻吟起来。
“老老,您是说今次兽祸会比往年更猛烈吗?”
步老垂小眼睑,摆摆手指着那三封报告道:“天意难测,你不必理会。先做好眼前的事吧!”
“是!”鹰飞扬垂手领命,自坐到案前拆了那三封急件细细读着。
卸任后,鹰飞扬照例升作了族中长老,迁入居养殿内与步、文二老作伴。重责交付,后继有人的他本该过着养贻弄孙,每日家下棋读书的惬意日子。可惜担着“谷主”身份的林乐却不可能真正掌管起谷内事物来,而小一辈的太常与灸又被他带了出去。结果,谷内日常事务还得由他一手操办。只能眼睁睁看着步老爷子与文婆婆把那鹰族密录练的出神入化,渐渐有了返老还童迹象。好在谷中毕竟人丁稀少,每日之事不过是照林乐吩咐操练族人,将那密录所载择些浅显的教授下去。另有魔界各地密探将世上各处大事细细写成例报,每日飞雀传来。当然,稍远点的范围能收到的就都是“昨日”例报了。
“嗜血魔人?”
极意外的,其中两封来自不同方位例报写的却是同类事件。达西领地与那胜洲居然同时出现了被称为“嗜血魔人”的恶徒,短短两日内象是竞赛一般的残杀了近八千人。而且“来去无踪,不留活口”,手段之凶残也是极骇人听闻。一个屠村一个屠街,目击者悉数死亡。而且所有的死者都象被碾土机轧过一般,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所以连死亡人数也只是个初步估计而已——保守的。后来赶去的调查者有大半被现场惨状吓成疯子,另一些神经坚强的也大呕不止……光是封锁、清理现场,又令两地分别折损数十名卫兵。
兽祸?听来似乎不象:报告中写明了乃是“魔人”。却不清楚他们是如何看出来的——不是没目击者吗?这飞雀传书篇幅太小,晾必那两观察使只是捡了些重要的来写,其中应该还有内情。
不过么……这毕竟不关我鹰族的事。鹰飞扬随手把两封报告放在一边,另看还有一份——“咦??居然和大法师在一起……还玩失踪?”
这封乃是灸的报告,内里细述了离谷后的一切行踪,自然也包括林乐最近所为。末了还说乘此机会要回来一趟,“见见小师妹和扬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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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飞扬一面微笑,一面将这报告细读了数遍。又拿进去交于二老过目:“谷主他似乎和大法师有旧呢!”
“蓝老大?”文婆婆捏着报告疑惑的说了句:“那个老长不大的蓝舟?”
步老早抢过纸去看起来,口中念念有词:“蓝老头也未必是那小子对手,我看他倒要触上点霉头。”
魔界大法师的名头在冰封谷内也极是响亮,乃是唯一被各个“真族”佩服的尘世人物。事实上论起辈分,只怕比步、文二老还要高上那么一点……或者不止一点。鹰飞扬便愣了愣,一时也分辨不出蓝舟与林乐究竟哪个更厉害点。想想又道:“报告中说他们两个好象早就认识,还很熟……怕不会起冲突吧?”
文婆婆与步老爷子同时闷哼一声,难得的一致道:“他那个死脾性,再熟的也会翻脸!”
“是。”鹰飞扬见状不敢多言,悄悄的从小房内离开。出门时眼光正好落在那两封报告上,心中微微一动,却终究没有在意——正是每日训练时间,外面一大队鹰家军等着他去验收练习成果呢。
鹰飞扬打开大门,被外面劲风吹的闭了闭眼。而窜入厅内的风四下一转,正好将桌上两张薄纸吹翻了个个,奇巧的滑入一旁缝隙内。窗外依旧电闪雷鸣大雨如注,小碎石不停的被山风吹动,从峰顶落到谷里来。
甄选出来的鹰族嫡系小队已候在门口,一任大雨将衣裳打的湿透,却每人动上一动。鹰飞扬极是满意,也故意上前一步与他们一同淋雨:“儿郎们听令!今日训练内容是攀上峰顶以真气引雷击身,谁挨的最久谁便是优胜!出发!”
※※※
“你好。”蓝舟见林乐与紫衣大眼瞪小眼已有半天,只好苦笑着伸出手来:“鄙人蓝舟,就是你要找的大法师。”心中却实在犯难,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一切。
“我……”林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是何等干涩,只是望望蓝舟又看看活生生的“自己”,觉得眼前一切象个古怪荒诞的梦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