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兰芝心中一股热流涌过,心知大姐几乎是为了自己的感受而背叛了家族。一句盘旋在心底的话终于忍不住冲口而出:“大姐……其实我知道点线索的!”第一句出口,一切便有了决断。两人都平静下来,后面的谈话也轻松了许多。
“我妈她……她其实一直对父亲心怀不满,在府外那个家里时经常跟我说起要报复他老人家。我劝了好几次也劝不住,只好由着她去。你也知道,那噩梦心灵之术之对功夫低微的人有用,要对上父亲那级的高手只会反噬其身,所以我倒也不怕妈妈对父亲不利。但有一次,梅姨曾不让我接近妈妈的房间,说有重要的客人在。可我刻意感应之下,却觉察不出有什么人在里面。现在想起来,就有些怪怪的。这些事妈妈都很少告诉我听,所以内情究竟如何我也无从得知……”
菲卿仔细的听着,等兰芝说完却也是一头雾水。虽然直觉的认为这番话中包含着个重要信息,但偏生无法立时想出来。这感觉难受至极,几乎让素来以心境平和的她烦躁起来。只好强按下心绪,又问了几个细节,却还是没什么发现。兰芝担心的望着姐姐,轻声劝道:“大姐,别想太多了。也许父亲明天就会回来呢。”少女说完也明白自己这话蠢的毫无意义,想了想又道:“可能我还有什么没想到……唉,都怪我功夫太差了。光知道里面没人,却感觉不出妈妈在做什么……”
“等等,我想到了!”菲卿伸手阻住兰芝的红唇,心头渐渐明晰起来:“没错了,你感觉不到……感觉不到。对!你当然感觉不到,不是因为房间里没有人。是因为在里面的个隐族高手!!!”
“隐族高手?”兰芝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象是被针刺一般叫了起来:“姐你在怀疑无形先生?”
想通了症结所在,菲卿终于放松下来。微笑着捡起颗小石子往池中丢去,等层层涟漪逐渐散开来时才刮着兰芝小巧的鼻子道:“小笨蛋,难道隐族只有无形先生一个高手吗?放心啦!以父亲的眼光,别的或许可能看错,选择客卿是绝不会走眼的。”顿了顿,又戏匿的道:“别忘了,你那个‘阿乐’可也是父亲亲眼看上的哦。”
说到林乐,兰芝俏脸又忍不住的红了起来。那娇艳欲滴的颜色中,却又带着份满足与甜蜜——看来爱情除了能让人成长,还有把人变为成熟的浆果。
“喂。”见二妹这么幅表情,脱下包袱的菲卿童心忽起。用手肘撞着她的腰促狭道:“你们那个了没有?”
“什么?”兰芝瞪大眼睛,迷惑的望着菲卿。后者则微红着脸胡乱比出各种手势:“那个嘛,哎呀,就是那个嘛!!你肯定知道,男人和女人在一块,不是就要……的吗?”兰芝终于醒悟过来,整张脸涨成了紫红色,低着头不敢开口,几乎羞的快哭出来了。菲卿这次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仍旧不依不绕的逼二妹“交代个人作风问题。”
“有……过啦!”终于拗不过菲卿的可怜少女只好以蚊子般的声音低低“交代”了一遍:“那次在西山上面,他……他就和我那个了嘛!”
在山上?菲卿吓了一跳,急着追问道:“你们不怕被人看到吗?”兰芝认真的点点头,道:“怕啊,可是阿乐非要在那里。我就只好由他了……其实山上有好多人都在做这样的事哦,也不算太引人注目啦!”
“好……好多人?还都在做同样的事?!!”菲卿正为可西居然有如此滛秽之地吃惊之时,兰芝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完全失去了继续探讨的念头:“是啊。姐,那你呢?有和人亲过嘴吗?”
yuedu_text_c();
……
魔日缓慢的移向地平线底端,将光芒洒向大陆的另一面,可西城内也逐渐亮起了灯火。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魔界的夜终于降临了。菲卿紧紧衣领,已感到一丝凉意。心知每晚例行公事般的寒潮将要袭来,这四明山顶的温度也会骤降到零下三十左右。自己虽然不惧,却也没必要浪费能量在御寒上,便起身与兰芝一起下山回府。路上碰到正原地打转的四个家将,少不得命他们回去站岗。菲卿又顺口嘉奖几句,自然让四人感激涕零,誓为米亚达家付尽余生。
回府时街上已无行人,两人自然毫无顾忌,运起轻功急速的在城内窜行着。菲卿心中在盘算着明日的人员调度,不曾分心说话,兰芝却也闷闷的不知想些什么。怪异气氛之下,直到返回府内,两人都没开口说过话。分头回房前,闷了半天的兰芝却突然搂搂菲卿香肩,认真中带着戏谑的道:“大姐,我发现你越来越象个政治家了……和父亲一样。”
菲卿一愣,作势欲打,嬉笑着将兰芝逼回房休息才回到格兰特平素办公的密室。方才那小半天余暇偷的顺利,却又积下不少公文等待处理,真不知这样的生活何时才能结束,“像父亲那样的政治家?”停下手中滴着墨汁的鹅毛管笔,菲卿慢慢的咀嚼起这句话。第一次,被下人们暗称为“铁娘子”的少女心底泛起些微迷惘。
“这就是我的将来吗?”
※※※
恍恍惚惚中,林乐只觉自己被人不停的搬动着。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眼皮外的世界冒着五彩的毫光,这光线无法射入瞳孔,便极力压迫着林乐的眼皮,象是有人用拇指拼命往下压一般。还有人闹哄哄的在周围聊着天,语句古怪晦涩而意义难明。有时候简短有力,有时却象炒豆子般蹦出长长一串来。这是从未接触过的语种,但似乎比人类或者魔族使用的更为先进——这概念突然从脑中炸出来,根深蒂固的刻入林乐的意识里。
终于,一切光影渐渐散去,世界也陡然安静下来。
“王龙,王龙?”轻轻的呼唤声象的从遥远的山洞中传来,空旷而不真实。林乐费力的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面目丑陋的壮汉蹲在身旁,温和的望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对他笑一下,恢复了知觉的身体随即让林乐瞬间坠入了地狱。
“好……好冷啊!”自己的整个背部正贴在地面上,钢针般的寒气沿着脊梁狠狠的钻入内腑之中。心,肝,肺仿佛直接感受到了这股寒意,已有了麻痹的趋势。而四肢也僵硬的无法动弹,却老实的将刺痛感完整传回脑部,把林乐所受的痛苦千百倍的扩大着。
“扶……我……起来。”见那丑汉还是那样望着自己,林乐只好挣扎着求救道。若任由这样这去,自己只怕会被活活冻死在这儿。而这王龙的身体一旦损毁,林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怎么样。当然,无论是意识消散还是脱窍而出再逐渐衰竭,都是万劫不复之境地——闯过那么多难关然后无声无息的冻毙在这雪山古堡,简直是千古第一大笑话了。
幸运的是那丑汉耳力不错,闻言立刻伸手将林乐扶起来。帮他盘腿坐好,还顺手塞了个软垫在他屁股下面。丑汉做这些事的时候,林乐快速往周围扫了一圈,发现那三十几个男女大都闭目盘坐着练功。其中几个倒已站起了来,仍闭着眼,在四周走来走去,却碰不到旁人身上。似乎快要完功的样子,脸上也微微有了生气。
或许是雪山特有现象,这寒意来的猛烈,去的倒也快捷——在垫子上运功片刻林乐就已好过许多,身体也不那么僵硬了。魔核处流转出来的功力还比之前精纯许多,渐渐能抵御隔着软垫传上来的寒气。来学魔法,想不到内功倒精进了。林乐自嘲的笑笑,轻声对仍坐在身前的大汉道谢:“兄弟,谢谢了。”那丑汉咧咧嘴,很开心的样子。又朝后面比了比,将手指竖在嘴唇前示意林乐禁声。
“这里不能说话的吗?”林乐将声音放的更低,小心的道。
“可以,但要轻一点,象这样子就没问题。”大汉宽厚的笑着,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古烈。”
一只大手与林乐纤弱的手握到了一起。前者宽大的掌肉似乎带给后者不少温暖,所以其中一方的恋恋不舍令这次交流多持续了数秒,直到远处冰法师射来的目光将之打断。
“古烈,继续你的练习!”冰法师皱皱眉,想了想还是走了过来:“王龙,你怎么样?”
“没事,刚刚只不过稍微……”
“不用解释,好了就过来跟我学。”冷冷打断林乐的笑容,冰法师刻板如石的长宽脸上几乎不见丝毫表情:“不行就继续休息。”
林乐奋力站起来,强忍着浑身麻木感一言不发的走到冰法师面前——这家伙的无礼态度已激怒了他,也激起了林乐骨子里的傲气。
“别这副表情,冰系魔法练到高阶都是我这样子……你若受不了可以不学,另找人教。”
“呃?”听到出乎意料的解释,林乐一直没转过情绪上的弯来,原地愣了片刻才急忙跟在冰法师后面。想了想,终没有开口说话。
第四十二章 癸已圣地
连续几天,林乐都在水深火热的日子中渡过。冰法师教了种冥想方式下来,命他每刻不停的席地坐着感受寒气,实在受不了时才能站起来休息一阵。而更要命的是,为了配合冥想效果,每个人都不被允许吃任何东西。据说是为了戒掉修炼者本能使用真气的习惯——不摄入能量,先天真气支持不了多久,而没有真气可依凭,你总不能使用了吧。不论想出这变态规定的家伙出发点如何,这两天里他所有的祖宗都已被林乐咒骂了不下千次。而且这种侮辱在彻底习惯之前还将不断继续下去,也亏的如此林乐才能勉强撑下来。当然,成效是显而易见的:身体开始逐渐适应了这种环境,寒气充溢着林乐身体内外,与全身上下每一根末梢神经连在了一起。就仿佛鱼在水中一般,习惯成了自然。似乎偶尔有一天突然离开这环境就会浑身不自在一样。别人状况如何不清楚,但同门的新进弟子已有人结束了筑基阶段,开始由冰法师教授初级法术“冰球”了。
看他们一个个凭空捏出形状各异的冰块,林乐很是羡慕。便求着冰法师教授,但每次都被他以筑基不稳的理由推回来。弄到后来,直至进境最慢的古烈也掌握到冰球术时,法师才宣布林乐可以结束冥想阶段,正式学习冰魔法了。只不过在那之前,最早一批上雪山二层的人员已选了出来。而冰门获准通过的人数只排到第四,而前三甲照例有贡献分加。刚刚被挤出门槛外的冰法师很是恼怒,就把教习魔法的时间又推迟了一天。
“老古,你饿不饿?”几天不进食,林乐的胃依然疯狂蠕动着,带来的痛苦更是强烈。
古烈维持着手上体积可怜的小冰粒,强忍住把它吞进肚子的念头,愁眉道:“别说了,你越说我越饿。本来胃就比你大,我还多饿一天。唉……我也受不了了。”——冰法师离开大厅,大家说话随便了许多。很快便有人插进来攀谈:“你们别说,我饿的还要早。到现在都麻木了。什么魔法师啊,屁魔法没练成倒饿出胃病来。”说话的叫子清,长的眉清目秀。甚至比“王龙”还要秀气上许多。自称是从平民中选出来的天才,也是进入第二层的人选之一。此刻正一脸愁苦的揉着肚子,担忧道:“不知道上面那层有没有东西吃,再饿下去我怕要咬自己的肉了。”
古烈听的有趣,嗬嗬笑起来。眼神不住的望子清身上打量,还故意在臀部上停留半天,露出副谗涎欲滴的样子来。
“看什么,蠢牛!”子清被看的浑身发毛,红着脸护住屁股作势欲打,想了想又得意起来:“明天我就上二层了。起码,嘿嘿,有可能给饭吃。你们么,再多呆几天吧!”
两人表情同时黯淡下来,心知子清说的有道理。按冰法师的讲法,眼下的饥饿是为了筑基,既然筑基完成那到了二层想必会有食物供应——总不成当魔法师就要饿一辈子吧。
yuedu_text_c();
“你倒好了,我们可还得继续熬着……唉,不知何时是个头!”古烈垂下头,手上的冰块不慎落到了地上,骨碌碌的转了几圈停下不动了。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停在小冰粒上方。只见微弱白光浮现,那冰粒如有灵性一般的向上疾射而去,瞬间便融入另个块更大的冰块当中:“别抱怨了,难道你们没发现吗?大家虽然饿,但体力和能量还充沛的很,连睡意也很少。这说明师傅教的方法很有用。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再多坚持几天。基础打的越好,日后进步空间也就越大!”
突然插话的是个红着脸少年,五官平淡却极富神采,眼神明亮如星,自有种慑人的魅力。林乐认出他也是选入二层弟子之一,名字却已不记得了。只知道这家伙练功很勤,忍耐力也极出众——至少盘坐地面这种一般人只能坚持两三时辰的事他可以连续坚持一天以上。而看他悬空浮在掌上的那冰球体积也远远大于众人,便知此人并不一般。
“所以,三位不可以随意抱怨,应该努力的承受这一切……要甘之如饴。”红脸少年见他们都不搭话,稍稍尴尬的重复了一句:“恩,要甘之如饴。”
自己表情如何不得而知,但林乐见子清和古烈面色都极是古怪,只好开口打破僵局。当然这种话题不适合继续下去,唯一能问的也只是——“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小弟王龙,这个是古烈,这是子清。”
红脸少年极快的念了句咒语,将掌上冰球吸回体内。然后才正儿八经的抱拳绕了一周:“在下莫悟,来自北峰崖。请各位兄弟多多指教!”
子清立刻肃容抱拳,也微施一礼:“在下子清,来自平定城,见过莫兄。”
“在下古烈,来自癸已,请多指教。”丑汉严肃起来倒也似模似样,只是那对大手抱起拳的姿势可笑的很。
林乐见状也想来上一遍时,却见子清与那莫悟齐齐动容,几乎同时冲口而出:“癸已圣地?!!”
“癸已圣地?”
“二武之首?”
“癸已?”
还未等林乐反应过来,整个大厅内惊叹之声已此起彼伏。剩下二十余名学员纷纷朝这边望来,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怀疑。古烈却嘿嘿傻笑着,摸了摸后脑。似是为突然成为众人焦点而有些不知所措,呆了一阵才点头道:“对啊,我就从那里来的。”
惊叹声再度响起,所有的学员都过来把古烈围在中央,几乎是充满崇拜的望着他。而林乐也终于从记忆中翻出了有关这“癸已圣地”的资料——意外的是,这资料并非由兰芝或白牙口中得来,而是来自王龙“生前”的某段记忆:
癸已圣地,与辛末圣地并称为魔界双绝的神秘所在。乃是代表魔界武学最高层次的圣地,也是所有武者一身追求的目标——类似于喀啦雪山择徒标准,圣地也会每隔一段时间出世寻找传人。这段间隔时间长短流传版本不一,有说二百年也有说一甲子的,总之绝不是雪山十年一轮的这样频繁。而被选入圣地当传人的都是当代名燥一时的青年才俊,只是择徒一事往往神秘进行。人们只能从某人的突然失踪猜测到“可能”是被选为癸已弟子……当然,这“可能”还可能是遭仇家暗杀,暴病瘐毙,或者找到个好妻子双双隐居出世。
总之在癸已圣地有意无意为之的情况下,这种神秘方式极大满足了魔界居民的猎奇心理。各种版本的谣言漫天乱飞,莫名其妙的猜测也层出不穷,甚至有武者为了出名自称是癸已弟子行走江湖。只不过这样的人往往过不多久就神秘的暴尸街头,传说中这也成了癸已圣地的一贯做法,自然为好事者更添谈资。神秘的面纱也在以讹传讹中一层层的覆盖在癸已圣地之上。
这种情况下,自己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圣地子弟,怎能不教一众学员大感兴趣。何况他们也都不过是群半大的孩子,还脱不开少年心性。
古烈被围在中间,一个个问题子弹般向他问去。看那群学员的严肃表情,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连方才那老成持重的莫悟也禁不住好奇心,握着古烈的手道:“古兄,不知贵地是如何选择传人的?多久一次呢,是只选一个的吗?”
“呃……”丑汉有些尴尬的挠着头,求助的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