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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如陌路-第19部分(1/2)

    回到原先的状态,惶恐地快要恼羞成怒。

    衣冠楚楚久了,人被外表迷惑,都快要忘记自己最原始的样子。

    室外是浓郁冲鼻的姜汁气味,顾思陌坐在沙发上擦拭着头发,看到是他坦然地说道:“锅上的姜汁喝点去,预防感冒。如果你怕味道太辛辣,冰箱里有一罐红糖,你自己加。”

    她的坦然多少影响到唐宇,他先去盛了姜汁,小口小口喝的额头冒汗,鼻子也透了气。

    顾思陌伸个懒腰站起来:“我要去楼上睡觉。你呢,这里……”她指了指沙发,似乎对他的人品非常放心。

    注视着她缓步上楼的背影,唐宇的眼神幽深难明。

    63 幕后(上)

    红门现任的掌权人,严笑的母亲大人杜美云女士,这些年注重养生讲究早睡早起,一般太阳落山就会早早休息。

    如今已是凌晨时分,她却仍还坐在书房里,听着薛叶最后的收尾报告。

    青帮吴爷的电话接了进来,沧桑的男人声音在电话那头嚷嚷:“杜美云,当初清扫的时候,为了保留道上实力,咱们是有言在先的,如今你私自毁约,不怕道上兄弟们耻笑吗?”

    这一夜薛叶出其不意地打击,青帮损失惨重,各个堂口都受到了冲击,他们纠集人马想要反击的时候,却发现红门也早已做好了迎战准备,显然是有预谋的打击。

    青帮众怨难平,只能推出了辈分最长的吴爷,妄想再跟红门谈判一次。

    “吴爷,你也算是个长辈。当年清扫的时候,我们红门是站在最前面挡事的,我妹妹的丈夫死在乱枪中,到现在我妹妹都不肯原谅……各帮对着清扫都畏缩不出,却都敢踩上门来要分红门的生意,现今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一报还一报,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事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任由薛叶胡闹下去,你是不管是吗?”

    “我不是不管,而是站在他身后撑着。冤有头债有主,欠债还钱欠命还命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杜美云挂了电话,吴爷气的手直发抖。

    谁都没有想到红门的动作那样快,犹如一只被关在铁笼中的老虎被放了出来,而那只下山的猛虎却在回到家后仍旧是笑嘻嘻的样子。

    “你怎么还不睡?”

    薛叶看着仍然坐在客厅里等他的裕哲,略带责怪地看着阿泰,阿泰只低下头去装作没有看见。

    眼盲的俊秀男人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脸去:“我……”

    “所有人都没事,你不要乱担心。”薛叶一边换衣服一边走到裕哲身边,扶着他往卧室走去。

    “顾……顾姐没事?”裕哲问道。

    “当然没事,陌姐反绑了那伙瘾君子,到现在好几个还没苏醒过来呢,现在人都在我们的医院里,一个都跑不掉。”薛叶说着,注意到对一切事情都冷冷淡淡的裕哲松了口气的样子,不由笑了,“你这家伙,我对你这么好你也不天天记挂我,旁人只不过照顾你几天而已,你就这样上心,我可会吃醋的。”

    裕哲低下头去:“那你就吃醋好了。”

    薛叶笑着与他进入房间:“好,就让你见识下我的醋劲。”

    薛叶是眉目间隐约带着凉薄的人,此时眉角眼梢都带着柔情蜜意,浓的化也化不开,他抚着裕哲的薄唇,俯下身来低声问他:“以后我身边会很危险,你愿意跟着我吗?你跟我一日,我就护的你一日周全。”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裕哲扬起脸,散乱的额发附在面颊上,神情中带着丝疑惑。

    薛叶低头吻他,声音含含糊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裕哲很是敏感,一碰就会有反应,一边避着他的亲吻一边继续问道:“我不仅仅是个玩物吗?”

    亲吻停顿下来,薛叶的面上带着丝怒气。

    “我不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些禽兽!”

    他说完,用力地堵住裕哲的嘴,却发现身下的人不再做声,神色也晦暗了下去。他的体温高的不正常,呼出的气息清清浅浅,尽管薛叶很想要,仍然克制了自己,转而亲了亲裕哲的额头:“我累了一天,今天不想要,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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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的人半晌都没有动,过会儿执着地爬上他的身体。

    裕哲凭着敏锐的触感抚摸取悦他,欢愉的极致尽头,薛叶长长地叹息:“以前我觉得生生死死也没有那么重要,遇见你才觉得人还是得好好活着。”

    “怎么说?”

    “遇见你的时候,是我正迷茫的时候,混吃等死就是我以前的人生。爸爸死的时候我也很不理解,不明白明明可以低头的事为什么他一定要反抗……后来我才明白有种东西叫责任感,我是杜家的子孙,就要扛起家族的重担。”他搂着裕哲,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懂,自顾自地说着。

    心里有太多的委屈,可是身边的这个人愿意静静地听着,就是最大的安慰。

    “清扫行动开始的时候,红门首当其冲地被压制,当时形势不明,父亲是最先站出来反抗的人,然后他死了。从小他对我最好,管理帮派事务射击从小都是他手把手教我的,我满心以为接下来会为父亲报仇,没想到大姨当时估清形势之后采取了清扫紧缩政策,收拢人马和地盘没有行动。父亲之前手下有一批兄弟,不服的在当时叛出红门,还有一批跟了我,我就带着人跟清扫行动组的人开了几次火,被抓捕关押了半年。母亲花了很多钱将我弄了出来,从此之后就必须我再踏足道上半步。她还跟大姨那边决裂,事情闹得一锅粥,红门就更加不堪,好多地盘都被那些当时不敢抵抗清扫的帮派侵占,连父亲一手开发的华彩广场也成了共同分利的地盘。关进去那半年,我现在想想都觉得仿佛身在地狱,那时我才十几岁,是姐姐陪着我一点点走出来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大姨的忍辱负重。红门在这座城市扎根几十年,一旦树倒众人推,家里的人都不会安宁,姐姐想做的事业,妈妈的安乐生活,外公和大姨安详的晚年,就都没有指望了……”薛叶长长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妈都焦虑为什么我不肯好好谈恋爱,其实她不知道,我和爸想的是一样的,我只想找个我喜欢的人放在这儿,就再也不放出去……”他将裕哲的手按压在胸口,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我好像等了你半辈子那么久。”

    裕哲抽回手:“你若想哄谁开心,就这张嘴会将人哄得心甘情愿为你死吧?”

    “小哲,有没有人说过,你怀疑的样子像只小刺猬,又扎人又可爱。”

    裕哲翻过身去,一滴泪无声无息落在枕上。是遇见的太晚了,晚了半辈子那么久。有些人又遇见的太早,早的只能错过,上天对他从来都不好。

    “所以你才回归红门做事,打打杀杀有那么好吗?”裕哲问道。

    “好不好都是命,我不站在背后,怎么捧你当大明星呢?”

    “我要站在舞台上,唱我写的歌给所有人听。我们的故事会被音乐记录下来,很多年以后还会被传唱。如果真的有灵魂的话,灵魂会不会也活在音乐里,因为那些情感都被记载了下来。”

    “飞扬哥说,你写了很多歌?”

    “没有很多,只有几首。”

    薛叶牵着他的手,低声笑了:“什么时候唱给我听?”

    “以后。”

    “现在我不用再遮遮掩掩地开酒吧,逍遥里的事以后你说了算。就算在那儿唱歌,也不要太累了。”薛叶的声音低下去,“睡吧,我困了。”

    裕哲的手放在额头上,感觉到那让人畏惧的高温,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真的没有太多时间了,他咬着嘴唇觉得自己有很多事还没有做完,很多心愿还没有达成。

    薛叶很快就睡着了。

    这个人时而阴郁,时而疯癫,却是内心很有准则的人,认准了的事情就决不退缩,数年的隐忍装疯都可以忍受,一旦把握机会就立刻上位快刀斩乱麻,可是躺在他身边,又这样的乖顺。

    严家老宅子在y市半山腰的一座别墅内,是最早时有钱人的居所。

    宅子里只有在严家工作了几十年的老阿姨喜姨听到开门的动静从一楼的房间里探出头来,一看见是严笑激动笑开满脸皱起。

    人上了年纪,总是有点耳背,声音又大又响亮。

    “哎呀,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这么晚了,您怎么回来了?”她披着件外套,却看到严笑神色疲惫地应了一声。

    “喜姨,您接着睡吧,对不起,吵到您休息了。”严笑踏上楼梯。

    严家的男人们永远都很忙,住宿的二楼空荡荡的,严涵冰与严磊去了外地考察个投资项目当前并不在家。

    严笑推开书房的门。

    沈青散着长发,从桌子上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桌边还有半杯喝剩的红酒,她疑惑地看着严笑:“笑笑?”她穿着件透明蕾丝的裹胸长裙,不似平日里知性优雅的样子,在这样的夜里,颇有几分妩媚。

    严笑看着她,眼底隐藏着压抑的情感。

    她随手甩上书房的门,一步步地走近,“沈青,北苑的项目就算绕了个圈子,也已经被你拿在了手中,你如愿嫁给了我哥哥,将爸爸哄得那样信任你,老宅子因为你住着我不曾踏足一步,你还想要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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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了什么,”沈青抬头看着她,轻笑了一声,“我又都得到了什么?”她看似醉了,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桃桃收了你的钱,才会到我身边演那样一场戏,北苑的底价原本就是你透露出去,这样才能让爸爸不再信任我,将项目从我手里抽走交给你去做,最一开始的时候,思陌就跟我说,北苑的项目最终落在谁的手里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人……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对头公司,可是这样精确的情报,除了内部有鬼,还真是没有其他能让我信服的理由。”严笑声音越说越大,“只要你有本事你去争,我不会挡在你前面!可是你为什么要哄得钱莹那个傻女将思陌当做了对头搞出来这么多事?你怎么对得起我哥哥!”

    “我们之间,怎么就成了这样?”严笑看着她,伸出手去摸了摸沈青的脸,“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

    64 幕后(中)

    沈青看到严笑着急上火的样子,越发的气定神闲。

    那气定神闲之后隐藏着某些她自己也不愿意当场承认的嫉妒,沈青拉开书桌右侧的抽屉,拿出里面抽的还剩下半盒的烟,叨出一支来放在嘴里,下巴冲着严笑抬了下,那是种带着点痞气的动作,和她平日里竭力保持的端庄优雅截然不同。

    沈青说道:“笑笑,说话要有证据,你凭什么认为这些是我做的?”

    严笑看着她,默默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份资料甩在书桌上,资料里的照片散落一地,沈青戴着墨镜与钱莹见面,与青帮高层在高尔夫球场密谈……还有一支录音笔,严笑捏在手里,按着播放键,明明手指轻轻按下去就可以发出声音,她却没有按下去。

    “如果这些事被家里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呢?”严笑看着沈青明显错愕的神色,将录音笔也丢在书桌上,发出“啪嗒”一声,声音不大,在深夜里却格外响亮,沈青僵着身体坐起来,扬起的下巴带上了几分倔强。

    “那你就给他们好了,”沈青说话时吸进了烟到肺里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严笑伸出手去拍她的后背,却被沈青用力地拨开:“别碰我!”

    严笑收回手,却拿起了她方才点火的火机,将那些材料和照片点起火来烧了起来,照片烧起来发出黑烟,味道刺鼻难闻,她却微笑着文件也放上去烧掉。书桌上原本放着一块装饰性的圆盘,被严笑毫不在意地拿来当做了烧火的盆器。

    “你……”她掌握了这些好的证据,今晚莫非就是来向她烧掉的?

    “你已经嫁给了我哥哥,这辈子都是严家人,这些东西仅此一份,烧掉了就没有证据了,以后不要再做这些,好好地帮他打理家里的产业,生个聪明的孩子,以后我捧他做大明星,好不好?青青……”她最后一个词叫的很快,语气里的留恋稍纵即逝,却让沈青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她扬着脸泪眼朦胧地看着严笑,一时想不通她为什么这样快就自己烧掉了那么有力的证据。

    “你以为错了,她不是我常年养在外面的情人,我们就是好朋友,清清白白的好朋友。这么多年我在你面前说的话做的事,有很多都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还那么在意。”严笑撇过头,看着那些烧的很旺的火堆,自嘲地笑了笑,“追了很多年都没有希望,早就放弃了。”

    “你是这么轻易就放弃的人吗?”

    “有些事情不会轻易放弃,有些事情……由不得我,”严笑拿起桌上的烟对着火盆借了个火,“爸爸的生意这些年都做到了外面去,过段时间集团总部也会迁走,你会跟哥哥他们一起走,有些事就别参合了。”她说着,淡淡看了沈青一眼,嘴角弯起的弧度很是宽容。如果此时薛叶在场,一定会说严笑这时的表情像极了顾思陌。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不是这么容易感动的人,别做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了……我不适应……”严笑僵硬地站着,还是由着沈青抱了她的腰。

    沈青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也不知道说什么。

    日渐颓败的沈家还需要她强大后的救济,当年的事曲曲绕绕连身在其中的当事人也不记得当时的心情。

    “女人为什么不能喜欢女人,我喜欢你就一辈子和你在一块。”严笑从来都这么直接这么骄傲,可是她从来都不敢。

    “真的喜欢我,你就帮我做件事。”

    “你说。”

    “钱莹那个死丫头,长得那么难看还天天死缠着你哥,我看她就不顺眼。”

    “那就让她出丑啰!”

    严笑有足够的资本可以任性做一些事,那个派对上她们是怎么奚落嘲笑钱莹的,有时候严笑自己想想也会觉得无言……钱莹深受打击出国做了整形手术,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又嚣张又跋扈,只要任何事与严笑有关都会发了疯一样地揪着不放。

    严笑却一度地沉默下去。

    因为她一厢情愿喜欢并为之出柜的那个人,成了她的嫂子。她这些年兜兜转转,一直寻找着一个同样倔强的女人,可是找到的都不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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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顾思陌,不知道有多喜欢,可是我知道她不属于我。你当我傻气也好,这些年执着下来,也成了种习惯,她要是有点什么事,比杀了我还要让我难受。我知道你的性子,想要得到的肯定不择手段,想要毁掉的也会专心致志,可是思陌她不一样,如果没有她,我那个时候都不知道怎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跟我哥恩爱……”严笑说不下去了。

    “可是我现在有的不是我想要的。”

    “沈青,你要明白一件事,你自己选了条路,就不能反悔了。当年我肯为你出柜,你选了我哥,我那个时候充分尊重了你的选择。我给不了你名分,我们的事传开也会让严沈两家蒙羞,你身负着家族希望不能和我一样任性……你当年的说辞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尊重了你的选择,我放手了,也退步了……家里的情况你不知道吗,爸和妈水火不容,严家这些年都把钱投在外地为的是什么。严磊跟着爸爸,我跟着妈妈,我弟弟已经为了主动担了红门的事,你真的以为我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吗,我只是懒得想懒得问,可是我不是傻子,现在你搞出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看着沈青,有着痛惜也有着深深的不理解,“我从来没想过拿过拿着你的把柄,让你不好受,我只是过我自己的日子。”

    “好一句过你的日子而已……”沈青忽然笑了,凝视着面前烧成一堆黑灰的盆器。

    “你这样的人就为了自己活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放手放的也潇洒,却从来不肯为别人想一想。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很伟大吧,为了我的背负你洒脱地放了手,所以让我这辈子都欠着你。顾思陌是你的神,可不是我的……”

    “沈青!我话说到这份上,你还要怎样?”严笑愤怒起来,“你到底有多缺钱,爸爸最忌讳人跟帮派有牵扯,你却敢私自拿钱从青帮走路子贩卖软麻!这些事你真的不怕被知道吗?”

    “我怕什么呢,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沈青将抽屉里的文件抽出来也摔到桌子上,《离婚协议书》的标题刺痛了严笑的眼睛。

    “我费尽心思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费尽心思讨好一个不信任我的公公……费尽心思地看着我爱的人如今单恋别人……我有什么怕被知道的,我还有什么怕被人知道的?沈家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不为自己拼一把,谁会帮我?我沈青一生自认才干能力不输于他人,凭什么就活得比他人憋屈!”

    “青帮就要倒了!这样你也不肯收手?”

    “我没得收手了,青帮的药品生意我占了六成,沈家这些年的渠道都是我跑下的,青帮倒不倒我管不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