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当年的亲热玩闹,眼底冷锐漠然,波风皆人吃惊不小。
“团藏和两位顾问之前要求警务部队交出成员资料,警务部队答应了。”警务部队成员漠然道:“所以这件事我们还是小心禀告为好。”
“我……”并没有下那样的命令。
宇智波家的年轻人貌似恭敬的低头,转身离开了。
其实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不过有人以为火影大人也知道,事实上火影大人却是唯一一个不清楚内情的人。
“雷同,这件事你知道么?”
并足雷同一噎。
身为贴身护卫,并足雷同和不知火玄间倒是清楚内情,不过,他们又何必掺杂到这么复杂的事件中去呢,一边是警务部队,一边是高层老妖怪,政治是危险的,而人都是自私的,宇智波和他们又非亲非故。
他单膝跪地,道:“属下失职。”这年头,下属都不好做。
波风皆人叹了口气,让他起来,何必迁怒不相干的人。
“是我这个火影不称职。”他自言自语的小声道,背影有些萧索。
并足雷同小心的观察着火影大人的神色,忽然有些懊悔。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四代目大人失落的表情,不由咬了咬唇,低下头去。
接下来的事情,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大蛇丸走了,三忍就剩下自来也一个,多多少少,有些让人唏嘘。
但这还不是最终的结局,自来也想,至少对他来说,还有剩下的时间,用来追逐那个人的踪迹。
那一天自来也一路追了出去,追到了火之国边境的森林里,最后,还是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来。他那个空置了多年的上忍公寓里灰尘覆满,从此有了用武之地。收拾收拾东西,自来也先是去了一趟老师家里,和三代目对坐无语半个小时,起身告辞,临走前才说想去外面转转。
“你想带他回来?”
带回来,大蛇丸就一定要死。自来也心里清楚。
“你走了,皆人更加难做,现在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三代目沉沉叹了口气:“自来也,别那么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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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也默然半晌,道:“我为什么就不能任性。”
明明他们任性的时候,您一句也没有阻止。
三代哑然。
“他不会回来,”自来也顿了顿,过了片刻才漠然道:“我来看好他。”
阿斯玛从外面回来,老爸的学生正好告辞离开,他要仰着头,才能看清逆光中男人的脸,一贯带着豪爽笑意的男人面无表情望着玄关外的街道,大步走了出去。
老爸坐在客厅里抽烟,烟雾腾腾,神色模糊的看不清楚。阿斯玛捏着裤兜里的烟盒,犹豫了许久,还是扭着头回房间去了。
随着几天后,自来也的离村,三忍的时代过去了。
这个曾经在木叶内部让无数人仰望的传说小队,每一位都成长得足够强大而偏执,不过他们的偏执如同树上的枝桠,伸向不同的方向,注定只有在年少的时候才会有短暂温情的交汇。
而新的时代,随着时间,静静来临。
这一年冬天来临的时候,警务部队的改革也随之开始,引领这一次改革之人不仅有族长或是警务部队的总队长,连闲居在家的几个分家首领也表示了支持。
更加严谨的家规和族规约束族人行动、使警务部队以外产生更强大的机制,将族人拧在一起,身为族长的宇智波富岳在改革的末声,把“家族之命不可违背”作为首要的族规,镌刻在每个当场的宇智波灵魂之中。
正如他所料那般,银的号召力之强,在年轻一辈中无人可敌。纵然是他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银却可以做到——他被人崇拜、信任、仰慕,那种纯粹的狂热和发自真心的爱意,让年轻一辈迅速聚拢起来,而其他族人们也在“警务部队资料事件”之后,选择了无言站在家族一方。
木叶村中,对警务部队的交流仅限于处理治安问题的机构,倒不如说“忍者名门”这样的夸大的噱头更加让人来的印象深刻。
警务部队内部的比试很快被制度规定下来,成为一种常态,被打败的人往往不会就此罢手,时间一长,银也变成了“最想挑战的对手no.1”,谁也不知道,他每每提出的战书,都被人毫不留情的驳了回来。
富岳则是相反的,不接受任何挑战的男人。明明是打开了传说中万花筒写轮眼,结果连战斗都不愿意,理由是“既然已经打败了银,那么接受手下败将的手下败将的挑战就毫无意义”这样超级拉仇恨的推托。
失败让人自省,战败则是宇智波家这个好战家族最不能被挑衅的地方。银渐渐回味过来,这种变相提高战斗力的方法,是为了将来最糟糕的路线准备——但是,对于忍者来说,强大总是没坏处的。
而后,被警务部队裁决的嫌犯也会被拿出来作为挑战的对象——这一次,是在谨慎考虑了双方实力之后安排的战斗,罪犯往往不会留情,危险系数也大大增加,作为一些刚刚下忍到中忍、缺乏战斗经验的年轻族人来说,这种战斗正好可以磨练实力。
除了战斗力,内部的编制也进行了相应的改革。
在现有编制改革的基础上,警务部队还添加了特殊情报部门,这个部门不过寥寥四五人,每个人都是分家家长之类的人物,所有的情报过目者不过三四人,至于构成,除了族长和总队长无人知道。
“我把火之国内部的商旅和供应忍者的黑市摸了个底,这些人是暂时可供我们驱使的,虽说在火之国贵族那里还没来得及下手……时间不够了。”
名单上奇奇怪怪的名字、联络暗号、联络次数,也不过十数人,银怀疑的看了富岳一眼。不出意料的,富岳毫不在意他的怀疑,冷嘲道:“我控制警务部队也不过用了你一个人而已,其他的机构,需要多少人?”
“话是这么说,”银忽略了那种欠抽的口气,扬了扬纸:“你怎么保证那些人听你的?”
“嗯,因为我是宇智波富岳啊。”
银嘴角抽搐起来:“如果有一天你背后插满了剑,我一定不会意外。”
“别开玩笑了。忍者的训练需要资金,木叶不可能给我们批下太多的资金,这些人有的被我的瞳术控制,有的则是弱点被掌握,总之,这一步是最开始的。掌握了足够的资金,情报链我也会慢慢发展起来。”
这是一条巨大的贼船。
而控制着这条船的,与其说是宇智波家,倒不如说是宇智波富岳这个男人。
宇智波只是一部分,关键的一部分,却不是全部,那时候,许多人都有了那样的认知:就算这个人不是宇智波,不是忍者,他的强大和可怕之处,也不会因此而稍微减弱。
正如他所说:“因为我是宇智波富岳。”
那是崭新的时代,光芒背后的影子,同样炽烈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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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警务部队的风暴,木叶的内部权力更迭缓慢而艰难。在纲手姬、大蛇丸、自来也相继离开之后,三代目被诟病的弱点再一次摆上了台面——他太心软,为了弥补这个弱点,团藏的存在就是必要的,四代目同样也是如此。
木叶自三代目时期就分为武装派和和平派,两方的路线截然不同。三代目秉承前面两位火影大人的意愿,整个村子温柔平和的几乎不像忍者村,很多孩子离开下忍时代,还带着某种天真就成为了中忍——
而团藏负责的根部,第一项任务就是让成员和长久相处的同伴自相残杀,抹杀感情,成为冷酷无情的典范。
世上的力量此消彼长,三代目制衡了团藏的力量,却没有做的太绝对。他在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后就把火影的位置让出来,让给各方面都优秀的无可挑剔的波风皆人,这样平稳的权力过渡是最好的,三代目曾经这样以为。
有木叶三忍、上一任火影,就算顾问摇摆不定,也不会妨碍四代目的成长。
当然,老人家当初并未想见木叶三忍相继离开,而他,又因为大蛇丸的事件备受指责,不好出面。他毕竟对同伴留了手,如果一开始让三忍取代了顾问的位置,给四代目挪出位置培养心腹,火影的位置无疑更加文档。
过去,顾问在三代和团藏之间摇摆不定。如今,在四代和团藏之间,却往往是相当坚定的站在后者一方,这样的机会不多,多数时候大家不会发生太大的冲突,可就算是一次两次,也让人郁闷。
显然,用玖辛奈“把他们打飞掉”这样牙痒痒的气急之语是不可行的。波风皆人在请教了三代目的时候,得到的答案令人失望。好在,上忍班大多站在他的身边,在很多决策上无条件支持他,而当时由于功绩显著和高智商升任上忍班长的奈良鹿久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火影大人,不觉得这种变化来得太突然了么?”
奈良鹿久的问题往往是有备而来。波风皆人一向信重这位前辈兼下属,闻言静静抬起头,等他说下去,奈良鹿久懒洋洋的笑了笑,说出来的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我是说,如果这些变化不是偶然呢?”
“你是说,有人在背后计划着一切?”四代目神色温和,接了下去。
“属下只是猜测。”这一切太像意外了,大蛇丸叛逃,三代被限制,顾问们站在蛰伏多年的团藏身边,每一个事件都是因果清晰,以至于奈良鹿久实在无法想象真的有人在背后计划一切,他只能在猜测这条路线上往下走:“假设这个人存在——首先,他的手段是什么?目的是什么?他又是谁?”
“真的存在这种手段么?”四代目低声喃喃道。
奈良鹿久怔了怔,忽然正色起来:“如果真的有这种手段,那就太危险了。属下突然想到——会不会是他一早就看到了上面几位大人之间存在着嫌隙,故意利用这种时机,让木叶政局变动?”
波风皆人心底猛然一震,一个名字几乎立刻就要脱口而出,他脸色发白,奈良鹿久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低声道:“属下可以请问,火影大人心中的嫌疑人是谁呢?”
“不是他。”波风皆人怔怔道,神色又温和下来,甚至带了些如释重负的笑意:“我只是想起来,这件事,我也该问问他的意见。”
“如果幕后者真的存在,将来的变动还将接踵而至,直到他完成目的。”奈良鹿久低声道:“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人是团藏,但是事情恐怕也没这么简单,团藏隐忍了这么久,为何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变得主动起来。”
“连那位大人都被人利用……这种事情很难想象呢。”四代目心不在焉的抬起目光,忽然又有些沉静的轻轻道:“不过,我稍微可以想象那个人的可怕性了,如果……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
“从上面的推测来看——那个人恐怕是木叶内部之人,对局势洞若观火,此人应当握有一部分权力,否则不足以和其他人交涉,进而影响上面那几位的行动。”奈良鹿久心底渐渐浮起一个清晰的影子:“并且,此人擅长顺水推舟,不漏痕迹的行动,并非借助自身的行动,而是通过操纵他人的思想来行动。”
四代目轻轻叹了口气:“您果然猜到了。”
“是您刚才为了他辩解,我才想起来。”奈良鹿久心想,四代目身边那种能一眼看出政治局势的人,也只有当年云隐战场上的某个人了,这样一想,他也顺着思考下去:“他的眼力、胆识、行动力的确让人印象深刻——只有两点,属下还是无法确信。”
“目的么?”
“不错,此人大费周章,目的显然很明确——这也是他的特征之一,那么他想要在混乱的局势中得到什么呢?第二,属下还是无法确定,”奈良鹿久顿了顿,显出无奈之色:“真的能有人操纵如此局势么?”
要让一个在暗处呆久了的人走到明面上,是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的。在地下呆久了,就算偶尔去火影那里商谈,团藏都很不习惯那种明亮耀眼的感觉。忍者生于黑暗,满手污秽,从生到死都无名姓,唯有舍弃,才能如棋子般勇往直前。
但他也曾有过一个短暂的、稍纵即逝的时机,站在烈日之下,和猿飞日斩等人一起——当年猿飞日斩比他快了一步,先说出了口,为何关键时刻就没能说出他也愿意当诱饵呢?木叶现在温吞吞的作风,一群忍者也没了忍者的样子,若是他当了火影,断然不会如此。
这个机会稍纵即逝。他却没有太后悔。
猿飞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跟头脑简单的家伙实在没什么可争执的。团藏忙着在背后搞阴谋诡计,猿飞也对他退让了,争了一辈子,关键之处,他们却互相退让了一步。
但是,猿飞日斩不明白——不是所有人,他都愿意退让的。
比如说波风皆人,那不过是又一个软绵绵的火影。
这一次——当机会稍纵即逝的掠过,还要退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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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
初代目的力量可以移植——那可是能够困住九尾、移山倒海的力量,搞不好连他心心念念的写轮眼也成功使用。
团藏翻了翻不知看过多少次的资料——大蛇丸临走前,来不及整理实验室,这些都是他的部下无意中得到的,然而,只有一半。
另外一半,在谁手上呢?
53prt53【大修】
53
他在荒草连绵的山谷中奔跑,喘息,周围暗红色的云彩拥挤着从近得触手可及的天空落下来,没有人追过来。巨大的石头后面伸出来一只手迅速抓住他的脚脖子,他猛地就被拖了过去。
死亡的味道浓郁逼近。他睁大的眼睛里倒印的天空不怀好意的压下来,忽然奔涌着血红色的世界被更深沉的绝望笼罩,桔梗山上狂风吹不散的血腥味在野草和暗红中摇摇摆摆。
最后他终于睁开了暗红色的眼睛。
止水烦躁的瞪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踹掉了被子一个挺身来坐起来,挠了挠蜷曲的头发。雪光莹莹透过狭长的窗格落进来,榻榻米上朦胧光线折射着晶莹的汗珠,顺着白皙的额头湿漉漉的流下来。
不过是做了个梦。止水难受的闭上眼睛,后知后觉的从一片空白中抓住了关键,披了厚袍子拉开拉门,力气大得像是要发泄什么一样走出去,庭院里静静的白色飘飘荡荡落下来,静谧的如同变成了另一个漂亮纯粹的的世界。
最后站在走廊下半个小时的他抱着冻僵了的胳膊不自然的想,该不会是害怕吧?
毕竟今天是中忍考试的最后一场。
天亮之时大雪也没有停下来,很久以前一个人独居的止水没有任何直系的亲人存活于世,然而族人还是很多的,也有人对他说过到我家来这种话,在外面说起来高傲强大的家族和别人家也没有任何不同。
日历又被撕掉了一页。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晚。在警务部队的时候止水好几次听过一树抱怨说怎么还不下雪,于是困惑的问他难道前辈打算去打雪仗么,对方理所当然的回答对啊,好像他才是弄不清楚状况的那一个。
“别理他……倒是你啊止水,今年就要参加中忍考试么?噢啦,你看你还这么小,不享受两年人生么,进来就要被压榨得很辛苦哦。”
“等等银哥别理我是什么意思啊啊啊啊!”
止水在那张脸凑近过来之前就板着脸走开了,被嘲笑说这么小小年纪一点都不可爱的时候,心里居然想着这么不靠谱的前辈才没有资格指责什么呢。
像小动物一样直觉强大又神经衰弱的宇智波一树是比他大了好几岁的前辈,尽管没有一点点前辈的样子。至于更没有样子的银也是……他还从没见过比银更没形象的前辈。
今天,是他中忍考试的最后一场。
“早上好——今天就要去考试了吧,加油哦,对了,早饭吃过没有,我这里还有一乐的拉面券,味道很不错哦!”宇智波一树咬着饼干的脸抬起来,忽然很认真的看着神色倦怠的止水:“你做梦了么?还是不好的梦?”
“你怎么知道?”止水被他吓到了,宇智波一树嘿嘿笑了几声,喝了口水咽下嘴巴里的东西,手背抹了抹:“你的脸色一看就知道了,早上一定很早起来吧。”
“别理他,那家伙当年中忍考试紧张得一晚上没睡着,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