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狰狞的血痕顺着他的眉骨划了过去,与此同时胳膊肘撞在骨头上的清脆裂响撕破了空气,富岳闷哼一声,银趁机把挣脱了另一只手揪紧了他的前襟猛地用头撞了过去。
“嘭——”
沉闷的疼痛爆发开来。
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热流顺着额头蜿蜒而行,又在下一秒睁开。
但是,太晚了。
脖子被狠狠掐住,毫不留情的,携带着浓烈的恨意和积蓄已久的爆发——如果能够反抗的话,银也会这么狠狠的掐着富岳的脖子,用那种炽烈得能把人烧死的恨意瞪视着他——但是,那一刻他闭眼了。
在脑袋相撞的那一刻,在鲜血流下来的那一刻,他还是闭眼了。
对方没有——
“恨我么……”颤抖的声音夹杂着嘲弄的笑意,脖子上的力道蓦然收紧,银模模糊糊的,手指……抬不起来。
“如果我告诉你……一切都是我搞的鬼……”
模模糊糊的声音。
银猛地咳嗽起来,稀薄的空气冲击着缺氧而一片空白的大脑,什么意思……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有这点力量么……你的恨意……”
鲜血模糊了视野,一片浓腻的猩红,什么也看不清楚的世界。
没办法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就会□掉。
谁都没有明白这个道理,谁都安然闭着眼睛。
银不再反抗。
筋疲力尽,查克拉早就耗尽,骨头不知断了几根,脸庞高高青肿起来——比起来,富岳用颤抖的手背恶狠狠的擦掉了唇边的血迹,吐出一颗牙齿,砸在榻榻米上。
“恨我么?如果我告诉你,一切都是我搞的鬼呢?”
他颤抖的声音饱含着恶意和嘲笑,掐住脆弱的露出来的脖子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力道:“银……宇智波银,只有这点力量么……你的愤怒呢,你的恨意呢!”
背后猛然被巨大的力量撞击,银突然睁开眼睛,炽烈尖锐的杀意宛如利刃,双腿以奇异的姿态骤然缠上了他的脖子,想把他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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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银的力气已经用尽了。
重重落地的声音。
现在就是比谁先站起来,补上最后一击,彻底干掉对方。
银很清楚,咬着牙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清醒,努力站起来。
他弯着腰从地上缓慢的、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手上捏着一块瓦片。
屋顶早就在之前被打飞了,剩下的,纷纷落下的青瓦散落在榻榻米上。
杀了他——
然而,眼前一黑,他重重的摔倒下去,内脏翻江倒海般剧烈痛楚起来。
鲜血涌出嘴角。
滑稽到了极点的场景。
两人都想要站起来,干掉对方,摇摇欲坠的爬起来,又再一次狼狈沉重的倒下去。
无法动弹。
手指拒绝听从大脑的安排。
细胞哀鸣着,伤口带走了温度。
银色的月光冰冷炫丽的洒下来。
好痛……
好痛快……
“是我。”
“挑拨团藏的那个人,是我。”
50防盗章
忍者学校每天傍晚五点下课。
来接孩子的大人是不缺的,不管在哪个时代,大多数孩子都是被娇宠的。
人流如织,漩涡鸣人挤在一群同学中,好不容易才出了校门。
金色头发,蔚蓝的眸子,还有再显眼不过的两颊胡须般的痕迹——大人们不约而同的把孩子匆匆带离,遮遮掩掩的假装没看见他。
不要和那个孩子玩——谁都会这样告诫自己的孩子。
虽然火影大人是个好人,但谁也拦不住家长保护孩子,九尾人柱力的强大和可怕经过几年前的那一夜,深入人心。
黄昏染透了天空,一片哀伤寂静颜色。
波风家的构成有些奇怪。
首先是父子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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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风皆人,木叶村四代目火影,通常情况下尽量保证回家,不管是谁都会赞扬的完美的火影大人,实际上也是个温柔又通情达理的父亲。
漩涡鸣人,八岁的儿子,暗自吐糟自己和父亲姓氏不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都会以母亲漩涡玖辛奈的种种往事的叙述而告终。
其次是父子三人。
啊没错,最值得吐糟的地方来了。
据说曾经的家被砸坏了才不得不住进来的宇智波富岳叔叔——会相信才有鬼了好么!
年少无知的鸣人曾经一度相信过,直到他和佐助到处乱翻翻到鼬大哥的存折,数着后面一票的零,鸣人呆住了,佐助也呆住了。
鼬大哥——大概是鸣人唯一不想吐糟的地方了。
佐助——和他一起长大有时候傲娇有时候骄傲的青梅竹马。
作者有话要说:放一下防盗章。
很快会更新……
上面的番外有很大的误导性,嘛,这么看是不是甜多了。
这文迟早会转向八点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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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岳嫌恶的望着上方蒙蒙的红色夜空,手背蹭掉了脸上的粘稠濡湿的鲜红,下手太狠了。不管怎么说,这样子是没法见人了,另外明天的宇智波一族喜闻乐见斗殴比试最好再添两个裁判,打起架来实在没办法停手。
不过,这也是积怨已久吧。
他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的伤口在缓慢愈合,是千手的体细胞的作用。于是试着慢慢用胳膊肘撑着地面抬起上半身,这一次他很小心,慢慢的坐起来,不远处还躺在地上的银仰面朝天望着屋顶上的大洞,没有丝毫反应。
“我说,”他不耐烦的把胳膊搭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你到底有多讨厌我?”
力气和伤口都差不多回复时,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那个被揍的连爬起来都办不到的同族身边,盘腿坐下来,以便于居高临下的用鄙夷的表情俯视那张难堪而狼狈的脸。
银紧紧闭着眼睛。
鲜血涂满了英俊冷酷的脸颊,好似这本该属于他们的颜色。
鲜红的火,鲜红的血。
绝望的黑,死亡的黑。
“你信任的东西,轻轻一碰就碎掉了。谁也救不了你,谁也不肯救你,顾问、根部、暗部、火影……我说过了,远离权力是危险的。只要稍微发生一点意外就会坏掉的机制,让我们无力反抗的机制——这就是警务部队的真实。”
银咳嗽了一声,无力的睁开眼睛,笑了一下。
果然是为了这个……为了劝服他,一起反抗村子么?故意挑拨团藏,利用团藏对警务部队发难,好让他在村子和家族之间选择。
你就这么不择手段,也要夺取权力么!
憎恨的眼神陡然点亮了漆黑的眼睛,定定的凝视着富岳,像是一簇火焰在黑暗中缓慢的燃烧,摇曳。
富岳毫不在意的冷笑起来:“又来了……你看看,什么都做不到,一味的责怪我,还是这么没长进啊。那我就问问看,这个被逼到角落里的警务部队,你打算怎么办!”
银急促的呼吸着,好看的眉头紧紧纠结起来。
那一刻,他才清楚的惊醒,惊醒对方为何要绕了这么一个圈子,逼他陷入绝境。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切实的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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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权力是危险的”,无人可以求救,没有盟友,这不是单独事件的恶果,而是“机制”的恶果。
“我只是个导火线。没有我,还会有其他人,其他事。总之,警务部队如果不发生任何变化,将来这样的事态还是会一再发生——银,你的方法呢,你拼命想要和我争夺族长的位置,争夺警备部队,不是为了权力吧,是为了保护这个家族?”
“好得很,来吧,让我看看,你想怎么保护这个穷途末路的家族?”
银很愤怒,愤怒的恨不得把那张嘲笑不停的嘴堵上。
但富岳的神色表示他再认真不过,等待他给出一个答案,一个能够不必让家族和村子起冲突,谁都能够接受,谁都能够满意,谁都能够得到幸福的答案——如果存在的话。
如果存在的话。
银的太阳|岤突突跳动,脑海里一片空白。在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中,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如此笨拙迟钝,连近在咫尺的答案都……无法找到。
“我不知道。”银沙哑的说,睁开眼,定定的望着富岳平静的表情:“你又能做什么呢……带领这个家族政变么?富岳……这也是自取死路。”
银动摇了。
听一听也好,他对自己说,至少,稍微听一听这个人的答案。
“这次的事件是我一手安排。在会议后你一定会愤怒的去找皆人对峙,我故意在那个时间找他,并且要求他不让任何人打扰。至于那份文件,印鉴是假的,你本身并无那份自信追问,稍微受挫就离开了火影楼。”
银微微一怔,心底涌起丝丝缕缕的冰冷。
没错,他说的没错。皆人不是那种人,稍微再等等,问清楚,事情完全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然而那一瞬间,他动摇了……出于某种无法解释的恐惧和愤怒,没有再坚持下去。
“你连这个也猜准了?”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富岳平平静静的俯视着他:“银,最了解你的人是我,不是你自己。”
他用平时说起公务的语气,仿佛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实,丝毫不理会对于别人来说是多么大的冲击——似乎为了证明这一点,富岳继续解释下去:“从卡卡西那件事情开始,我就发现了。你之所以愤怒的原因,并非在于我背叛了村子和家族,而是你比我更早发现了警务部队的漏洞。”
“我没有……”
“你发现了这一切,却没有承担这一切的勇气——所以你厌恶我,下意识的否认村子和宇智波早有嫌隙。你打败了我。所有人都乖乖闭上了嘴,没有人聒噪,你心安理得的活在那个脆弱的假象里。”
银艰难的撑着身体坐起来,眼神微微呆滞——啊,没错。在云忍战场上,负责整个战局的时期,团藏和村子显而易见的态度……他早就明白,只是不敢深想,不敢面对。所以,才那么愤怒,愤怒于富岳说出了他最不敢想象的恶劣局面,把他逼得不得不做出选择。
这个人比他更早就看透了他。
即便不甘,即便恼怒,也无法否认。
他的恨意……源于畏惧和恐慌。对于未知的变化和困境,无法泰然处之,也无法想象村子和家族之间发生战斗,然而,无论他如何抗拒,一个弱点太多的家族本身就会引来危机。
最大的危险,并非是敌人、阴谋、陷害,更不是宇智波富岳。
而是……弱小。
他闭上了眼睛,咬破的舌尖微微疼痛着,重重点了点头。
“你很好。”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黯然:“我真是小看你了。”
“对于近在咫尺的危险,祈祷着导火索永远不去点燃炸药,你就是那种天真又愚蠢的男人。”嘴炮反击回去,富岳斜睨他,冷笑着:“有了我这样的坏人,你才能坚定不移的成为‘好人’——真是辛苦了,明明比谁都清楚,还闭上眼睛坚持正义的总队长大人。”
“那你呢?有什么好办法?”银懒得理会,真是小家子气的男人,区区嘴炮难成大器,美琴妹妹你当初怎么挑了这个家伙。
“这么说,你是打算把家族交给我了?”
“我没这么说。”银硬邦邦的顶回去:“先把你的计划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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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弄不清楚状况——银,不抱着和村子决裂的觉悟,什么都改变不了。”
“啧,你这家伙……”
“就算按照你那条路走下去,最终也是这样的下场。”
“……好吧,姑且算是这样吧。”银下意识的转过头,却被富岳手臂上奇怪的花纹吸引了目光:“这是什么?”
富岳也望着左臂上垂落下来的绷带,微微皱眉,右手抓住绷带一圈圈绕好,最后打了个结,虽然看上去不是一般的丑。
“九尾的封印。”虽然只有一半。
当年木叶离间云忍和雾隐的时候,银回忆起来,那玩意儿是用来和谈的礼物吧。
他不由悚然。
“比起你们,我早就把命押上了。”富岳把袖子拉下来,遮住了左臂上的封印,眼底流动着冰冷的红光:“做个交易吧,银。”
银不安的微微皱眉,心底闪过不好的预感——恐怕这种情况下,他很快就会把持不住自己,被这家伙给说服了!这可不行……这可不是能够盲目憧憬的时候!
“把宇智波的命运交给我,从此以后,我把背后交给你。”富岳静静凝视着他似乎恼怒挣扎的表情,低声道:“我若背叛了这个家族,你就亲手杀了我。”
完了——完了!
那不是性命,是……信任!
“……我不会手软!”声音猛地一顿,银恼怒的瞪过去:“如果你背叛我们,不,如果我觉得你哪里做的不对,你这家伙又固执不听劝——”
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却被用力握住了。
富岳先站了起来,虽然摇摇欲坠,还是抓住了银的手,把他拉了起来。搀扶着他往外面走去,虽然都是无法见人的狼狈模样,再拖延下去,搞不好伤势沉重在这里挂了,那也太可笑了。
“如果我没有答应——”银忍不住有些感慨的想:“你这家伙该不会趁机掐死我吧?”
“嗯。”富岳斜视他:“否则,我为何让宇智波内部合理斗殴?”
银被噎住了,忍不住眼刀甩过去。
“开玩笑的。”富岳若无其事的勾了勾唇:“如果你不答应,那你就是我要铲除的敌人之一,我是无所谓。”
“咳咳咳咳咳……”我该把这家伙摁在马桶里冲个几十遍么!银嘴角抽搐着想道,心底却莫名浮上一种奇怪的、热血沸腾般的感情,燃烧着血管,连心脏都隐隐颤抖:“敌人啊……”
破败庭院里,白羽衔命而去。
想必五番队的人很快就会过来,银疲惫的靠在门上,富岳恍若无事的站在走廊下,欣赏着破破烂烂的庭院,银色的绚丽夜空,袖子被风吹得微微飘荡。
“你会对玖辛奈动手么?”银低声问道,他更想问,你会对皆人动手么?
富岳微微侧了侧脸,完全猜透了他的意思,跳过了玖辛奈,哂然:“我不会手软的,波风皆人是我认可的对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银洒然一笑,过了片刻,忽然抬头叹了口气:“你该清楚吧,为了村子,他也不会手软——就算他一再纵容你,把你当成最重要的朋友,必要情况下他也会毫不迟疑地杀了你。”
“我知道。”富岳沉默了片刻,像是要说服自己般,喃喃道:“我知道。我只是不能想象死在他以外的人手上。万一……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会尽情享受一番的。”
“也有可能被我一剑捅死,从背后。”银懒洋洋的望着那道背影:“如果你再这样消沉下去,还不如现在就放弃呢。你的命不是交给我了么?”
那种截然不同的沉静,让银恍然想起了那个晚上的事。
那个晚上,临死前的镜大人,逼迫他发下誓言——万一有一天,无路可走的时候,至少要听一听富岳的提案,而不是急着否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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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的瞳力,在你之上。”
“但是,银,和他相处,哪怕一丝弱点都会致命——如果要打败他,你一定要清楚牢记。”
镜大人,你又交给他什么样的遗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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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番队队员行动迅速,风驰电掣把人从废墟中抬走,处理伤势,扔进病房。消息就像长了翅膀半个小时里飞遍了宇智波家燃烧着浓浓八卦之魂的无聊人士耳中,五番队队长宇智波凰挽着袖子站在病房外,斯文冷静一派大将风范。
嘭嘭嘭一连串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此起彼伏的哀嚎过后,探病者八卦者都被秋风扫落叶送向天外。宛如十二级飓风扫过的再度安静下来的走廊里里,惨淡的灯光下,高挑秀丽的身影推开了门。
冷艳高贵是宇智波家的战斗状态中最常见的一种,宇智波凰拖着几个果篮走进病房满意的环视领地,推了推眼镜,睥睨着正在咬着苹果爬窗准备逃走的银,杀气四溢,“总队长大人,请不要让在下为难,在下现在恐怕很难手下留情,为病人的生命安全考虑。”
“阿、阿凰,先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