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光景转瞬即逝,清冷的湖面上,一艘不起眼的小艇,疾行而过,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白线。少年挺然立于艇首,湖风呼呼地吹打着他的脸庞,却拂不开凝聚的双眉。
渊底洞穴,盘坐着一模一样的少年,自修炼中惊醒,愁容满面。侧耳间,仿佛听到千丈高峰上鼓乐喧天,又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寂静得只剩下头顶漩涡的声音。.
神不守舍地捱过一天,最终留下阵阵颓唐的叹息,勉强静下心,继续着疗伤。
第九日的凌晨,分身终于借助某些势力经营的灵车和灵船,昼夜兼程,拼尽全力,提早赶回了蓝月宗的地界。
趁着夜色,他化身陆小云暗自潜入,靠着外门弟子令牌,安全穿越了宗外散布的各种防御阵法,又避开了无数巡逻弟子的耳目,直奔外门所在的山丘,寻找胡玄,探听消息。
兄弟二人见面,自是一番诉说。胡玄听过陆羽生的简述,眼神放光,竖着拇指道:“这么说你的本尊还困在那泓渊之底,那个地方我倒是听爷爷提起过,较之重岩窟的神秘也不遑多让,不过在我胡玄看来,其实没什么比你更神秘的!”
“你先不要取笑我了,快告诉我蓝岩峰那边的详细情况,大婚到底如何了?新娘子又如何了?”陆羽生面露急色,终于憋不住将问题一连串地问出。
胡玄神色蓦地一黯。令他心头莫名一紧:“我也不知道对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听说那位黄姑娘大婚之前无故失踪,婚典只能被迫取消,宗内自然是大为震怒,只是这期间因为多人相继失踪,因而长老们一致怀疑是外敌所为,倒并未迁怒黄家。只是没想到所有的事端都是出自你的手笔。”
他见陆羽生沉着脸,一言不发,继续道:“对了,前几日管事的找来,说蓝岩峰那边找不到你。以为你也加入了失踪大军。当时我以为你已经开始行动,便替你打了掩护,只说你回来过,又出去替家族寻人去了。我估计这个节骨眼上。你的行踪,两边都不会放在心上。”
“看来陆峰是当真被带走了,而且除了他和死掉的宗泽,应该真的没有其他人知道。雨颜肯定是等不到我,便独自逃离了蓝月宗。以她如今灵杰的修为,只要按我俩之前商量的,隐藏好容颜,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不过也很难说,还是要尽早找到她才好,问题是如果她离开蓝月宗会去哪里呢?必然不会是桐城黄家。”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踱步思索,猛然间抬头望向窗外,“翎丘!没错,她一定会去翎丘等我,我这就赶回去,免得她担心挂念。”
有了判断,本因失去佳人音讯而沉入心湖之底的心绪,又如水瓢一般飘浮起来,在湖面上随波起伏,动荡不安。
胡玄看在眼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灵芝之事,暂且不用担心,就交给我来处理,你只管回去。只是你的本尊那边该如何解救?”
陆羽生感激地回道:“本尊那里原本至少要耗上数月,才有望伤愈脱困。但说来也巧,刚刚似乎找到了疗伤之法,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了。”
碧绿渲染着整座洞穴,更与洞顶漩涡反射的粼粼波光相称,投潵在符老的全身。老迈瘦削的他看上去犹如一只无根的青藤。在他胸前,正悬浮着一枚符印,巴掌大,上面托着一只青绿根雕,令他颇感眼熟,而根雕表面正散发着淡淡的木灵。更似受到符印的催激,放出源源不绝的绿光。
他心中暗惑:“这似乎是程天方留下的东西!”
光似波纹,气如烟雾,飘飘荡荡地接近,触碰到皮肤,引得体内盘踞的木灵逐渐躁动起来。这几日间,丹田中好不容易凝聚的三只液凤,再次被周遭霸道的木灵之树挤压,面临破散的危险。
他本待出言制止符老对根雕的激发,但头顶陡然哗地一声,不知从哪里卷落一尾大鱼,砸冲下来,连带些许重水,溅了两人一身,更溅在根雕表面,被它迅速吸收干净。令人诧异的是,原本十分模糊的猿形,缓缓变化,竟然稍显清晰。
符老好奇心大作,发力击向头顶的漩涡,不断将重水震落,挥动袍袖,一一卷取,滴在根雕之上。半晌过后,但见其面目轮廓愈发清楚。
符老倏尔想起什么,抬手一道符印飞向陆羽生,将他膝前的天冥鼎携去。遂将根雕投入鼎中,鼎里原本积蓄着大量重水,此刻被根雕尽情痛饮,自身也缓慢地发生着改变。
符老满面期待,陆羽生却一脸茫然,两人同样耐心地等待着,足足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