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怎么回事?”
秦淮的母亲沈梦脸色非常不好。
这才订婚的第二天,秦家就没有一件顺心事,秦淮跟秦绶两个人接连出车祸,一个伤了一只手,另外一个两只手都骨折了。
秦淮躺在病床上,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你在外面养多少女人我不管,可是,你也不能闹出这些事情来损害我们秦家的名声。那个女人,我已经派人去让跟她谈了,让她改口。”
秦淮抬起头,看着沈梦,似笑非笑,“妈,损害我们秦家名声的,可不是我。”
沈梦斜睨他一眼。
“张晶昨天来看我,给我煲了粥,正好冷卿也在。她们俩认识。其实张晶简单温顺,我就是喜欢她这一点,知道我订婚,也没有说什么。可是就在跟冷卿说话之后,还当众在花园里跪下了。这些可不是记者随便捕风捉影的,我亲眼看到的。张晶作法对不对先不说。可是能把一个温顺的人弄得晚上回去就用刚烈的方式自杀。那个女人,可见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冷家养出来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沈梦眼神忽闪,却没有顺着秦淮的话说下去。
秦淮压住眸底涌上来的戾气,“谁惹出来的事,谁去理。这件事,您别插手。”
沈梦讶异,“说什么呢?冷卿说到底已经跟你订婚了。”
“您只让我跟她订婚,不就是还抱着观望的态度吗?她爸爸冷正则还没有当上市长呢,只要一天没有公告,他就一天不是!万一没有上呢?”
沈梦脸色一沉,“我们秦家已经投了一笔钱进去,没有万一。”
沈梦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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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站在窗台边,眼看着自家的车辆滑出了医院的大门,拿出了手机,才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你做的很好。”
“要收手了吗?事情已经闹到这么大了,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
秦淮笑了出来,“我倒是要给他们这些人带来麻烦。省的没事,就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看着烦。”
——
夜色渐浓。
坐在沙发上的冷卿,听到砰砰的声音,转过头去,这才发现玻璃窗上雨水层层漾开,整个城市在蒙蒙水烟里流光溢彩,氤氲成彩色的雾。
下大雨了。
窗外忽然间电光一闪,银色的闪电张牙舞爪地撕裂整个深沉的夜空,一分二。
一声炸雷忽然间响起,冷卿心跳慢了一拍,头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见着闪电,那感觉雷声就在耳边,闪电随时触手可及。
整个大厅里,从厉惟奕走了之后,就再没有一个人出现过。
不知不觉,就度过了一天。
轰隆隆!
雷声震耳,她吓得蜷缩起来,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忽然间一闪,整个房间暗了下来。
雨声急如鼓点,闪电狰狞,房间内忽明忽灭的光影,她吓得跳起来,扑到门边,去开灯,开光失灵了,怎么按都没有亮起来。
她蜷缩在角落里,大厅太空旷,立时就往楼上,踉跄着奔去。
楼上的门每一扇都紧紧闭着。
绝望的感觉弥漫上心头,这种恐惧几乎将她淹没。
“予涵,你在哪儿,救我……”
无力地顺着墙根缩到了地上,她情不自禁地喊出了深藏在心底的名字。
可是,那个人永远不会来了。
他死了!
“冷卿?”
黑暗的走廊尽头里,传来低沉的男声。
她几乎以为那是幻觉,死死盯住那一处黑暗。
一个人影越来越近,熟悉的身形,熟悉的轮廓。
“予涵……”
冷卿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放低了声音,尾音带着一丝喜悦的颤抖。
自从他死后,她一次都没有在梦里见过他。
听说,在雷雨夜会看到一些平常看不见的东西。
是不是他听到了她的呼喊,所以才会在雷雨夜里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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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他,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那是他们这一辈子最亲密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厄运在背后已经张开了巨大的网,就等着他们从高处重重摔入网中。
“予涵,是不是你?你终于来看我了。”
那黑影在暗中不动,她踏着柔软的地毯,像是踩在了虚浮的云头,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会跌个粉身碎骨,也要抓住他。
她刚刚抬手,就被黑影抓住。
扣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冰凉,渗着湿意,刺激地她心跳慢跳了一拍。
“温予涵,已经死了。”
阴沉的男声盘旋在她的头顶,满身的寒意逼近了她。
正好外面一道闪电,亮光撕裂里房间内的黑暗,就在这一瞬间,她看清了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厉惟奕精致的眉宇阴鸷,湿意濡湿了他额前凌厉的短发,荡在了眉宇之间,他的眸子像是被晕开的水墨画,隔着山重水雾,只能窥见戾气郁结。
因为他扣着她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冷卿忍不住圈紧的疼痛,用力甩了甩。
可是没有甩脱。
“他已经死了。”
像是在跟冷卿较劲一样,厉惟奕又重复了一次。
冷卿别过头去,刚才自己居然会他认成了温予涵,真是好笑。
“你不配提他!”
厉惟奕忽然间发怒,将冷卿一把扛起,快步走入走廊里最里面的那一间房。
她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已经被摔到了一张大床上。
一得自由,手忙脚乱地爬起,缩到了床头,拿着枕头,紧抱着枕头,警惕地看着他。
厉惟奕却转身就出了门。
不过一会,室内的灯就亮了起来。
她立刻跳下床,将门反锁起来,跌坐在门后。
心神安定下来,冷卿这才感觉到自己衣服上,大片的湿意。
不记得刚才有碰过水。
只有刚才被厉惟奕扛在了肩头。
冷卿垂头,双臂枕在膝头,目光忽然定在了从自己脚下到床边的脚印,一连串的脚印明显是打湿了之后,才有的深色痕迹。
难道说,厉惟奕是淋雨回来的?
***
冷卿就这么倚靠在门边熬了一个晚上。
早上敲门唤醒她的是身着职业套装秘书模样的年轻女人。
“冷小姐,你可以回去了,你的朋友在停车场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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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女人脸上带笑,跟厉惟奕的扑克脸完全是两个样子。
冷卿下到负一楼,苏敏正倚靠在她的红色小车边,看到冷卿走过来,虽然脸色有些憔悴,可是精神还好,脸色露出了庆幸的笑,“我大早就接到一个电话,说让我来这里接你。”
上了车,冷卿靠在副驾驶上,苏敏立刻发动了汽车,“你知不知道,你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冷卿面露惊讶,“解决了?”
两年前
“怎么解决的?”冷卿追问。
苏敏一打方向盘,冷笑一声,,平常笑起来就两眼弯弯,分外讨喜的月牙眼此刻都是冷意,说出的话暗藏兴奋,“咱们不说这些晦气事,吃饭去。”
车子刚开到一半,苏敏的手机就响了,她正在开车,让冷卿代为接了。
刚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极为熟悉的醇厚声音,“冷卿,现在马上回家来。”
嘟嘟嘟嘟嘟嘟……
直接挂掉了。
冷卿捏着手机,青春的面孔在夏日的阳光中显露出与清晨不符的清冷。
“怎么了?”
恰好在路口遇上红绿灯,苏敏伸手拿了手机,那上面是陌生号码。
冷卿将手撑在车窗边上,揉着眉心, “苏敏,怕是不能一起吃早饭了,我得回家。我爸回来了。”
苏敏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担心地看着冷卿,她眼底下淡青色痕迹,昨天晚上怕是没有睡好。昨晚一夜雷雨交加,她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
现在雨过天晴,可是,冷卿的晴天却迟迟不见来,因为冷正则回来了,那才是冷家最可怕的。
冷卿在大院门口就下了车,一个人步行进去。
每一步几乎都走的很慢,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冷卿心里却没有丝毫久别重逢的喜悦。
“爸。”
走进客厅里,冷正则正在侍弄一盆景观松,他闲暇的时候,最喜欢摆弄盆景花草。
她自发地走到了冷正则的面前。
玻璃茶几上除了修剪花草的工具,还放着一份报纸。版面上的大红标题,将秦家二少那点风流全部都揭了出来。
冷正则正在专心摆弄着盆景,新得的松树还正在塑形当中,被铁丝捆绑后还不屈服的枝丫被他咔嚓一刀,利落剪去。
她沉默着,等着他弄完。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冷卿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冷漠干脆,“没有。”
“那这些是怎么回事!”
报纸迎面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卷起的报纸直角刮过她的眼角,几乎让她立刻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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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心里早已经麻木,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因为这些疼痛,跟当初相比,小菜一碟。
“对于我这种心早死在两年前的人,对这种联姻来的未婚夫没有半点兴趣!更何况是他那些女人们?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说过只爱谁!”
落在脚边的报纸摊开了一角,上面正好露出了秦淮跟一个女人拥吻的照片,她一脚踩上去,昂起头来,丝毫不退让地直直对视冷正则的眸子。
“依我看,你妈妈给你订婚这件事情做的很对!等你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发现年少的感情,其实什么都不算!”
冷正则腾地一下站起来,烦躁地背手转了两圈,。
“自己的孩子?”
她的唇边忽然间浮出一个冷笑,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直到指甲陷入了掌心,尖锐的痛意让她心内疯狂涌出的恨意压下。
“我的孩子,不是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当年我的父亲亲手把所谓的感冒药递送到我手里,杀死我的孩子。”
道歉!
冷正则一张脸瞬间阴沉结冰,“那是个孽种!不许再提!”
“那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怕——”
“啪!”冷正则突然间转身,响亮的一巴掌清脆地摔在冷卿的脸上。
失去重心,无法平衡的她摔倒在地上。
“你别忘记了,你是我冷家的女儿!你今天的一切,都是谁的!那些事情,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又是这一句话,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身份,她是冷家的女儿,不能忘恩负义,却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愿意不愿意要这个身份!
二楼的楼梯转角快速闪过一个身影。贼头贼脑的样子,肯定是梁婉秀,她此刻一定是在楼上偷着乐。
“今天下午,你去医院里面一趟,探望那个自杀的女人。”
冷卿猛然间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说出这番话的冷正则。
“去探望她干什么?感谢她让我成为网络红人,还没有收取炒作费用吗?”
她猜想到了父亲冷正则此举背后的意义,可是凭什么她要为不属于自己的错去低头?
冷正则眉头一皱,“这些年我工作忙,不怎么管你,你做事越来越不像话了!是不是想试试家法的滋味了?”
一提到家法,她几乎是抑制不住地打了个颤。
用沉默表示顺从,她站起来的同时,顺手带走了地上刚刚被自己踩过的报纸。
看了报纸才知道,苏敏所谓的事情解决了,其实是指舆论关注的重点被转移到了秦二少跟新出道的小明星的绯闻上面去了。
网络就是这样,大家围观热闹,哪里更热闹就往哪里去。
事情并未真的解决,所以冷正则才要她亲自去医院里面。
张晶的病房被转到了高干病房,冷卿跟值班的护士询问张晶的床位的时候,却得来护士的一句“不允许非家属探望!”
她捧着鲜花,站在门前徘徊,想要碰碰运气,兴许看到张晶出来散步。可是等到值班的护士换了一拨,还是一无所获。
冷卿只好将花放到值班护士的前台,没有想到一个年纪稍长的护士忽然间抬头看了她一眼,“张晶?那个自杀闹上新闻的张晶?咦,你不就是那个跟富二代订婚的官二代吗?”
护士一脸八卦,略带兴奋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两个护士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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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卿礼貌地一笑,重复了刚才的请求。
“你还给她送花?”
护士很惊讶,冷卿被她这越来越高的声音弄得有些尴尬。这个瞬间,她忽然间感激起当时厉惟奕的维护,至少他给了自己一个安静勿打扰的环境。
否则她如何面对这些八卦的脸。
“你进去吧。”
那个护士突然间将花放回了冷卿的怀里,主动带她穿过门禁,到了病房门口。
“谢谢你。”
冷卿笑着道谢。
护士神情不屑得斜睨病房,“年纪轻轻死抓着那么一个风流男人不放,她在这里这么几天,那个富二代风流得没有时间来看她,也不知道她作那副样子给谁看!我最看不惯这些自轻自贱不爱惜生命的人了!”
真是个直爽的人。
冷卿推门而入,张晶正坐在床边,病服下的身形单薄瘦削,长发光滑齐肩,侧面看上去安静柔和。
关门的声音,惊动了张晶,她转过头来,面露讶异。
冷卿微牵嘴角,似笑非笑,“你是我见过的所有病人中最干净的一个,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还能时时刻刻保持着干净漂亮。你这么爱美,当初怎么会狠下心来,在手上割一刀。”
张晶歪着头,“行了吧你,冷卿,你都自顾不暇了,被追成落水狗的滋味如何?”
命里缺日
“我想应该比割自己一刀要舒服。”
冷卿将鲜花自顾自地插好,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张晶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腕,目光嘲讽地盯着沾染着露珠的花束,“不要告诉我,你今天是来看我的?别装好心了,你知不知道在学校里面我就讨厌你这幅样子。整天笑嘻嘻地,看着和谁关系都好,其实和谁都不亲近!”
张晶是级花,受男生欢迎不假,却不受女生欢迎,尤其是室友。
“如果你这副尖酸刻薄的样子被男生看到了,他们会怎么想?估计会觉得瞎了他们的狗眼?”
话一说完,冷卿隐隐觉得有些后悔,冷正则是让她来道歉的,可是自己的行为举止却是在挑起事端。
不怕得罪君子,就怕得罪小人,尤其是伪君子的小人。
她站了起来,将包里的东西递送到张晶的手边,“这份报纸给你。”
报纸是她顺手从家里带来的。
张晶摊开一看,脸色微变,抓着报纸的手立时将报纸的边缘捏出了皱。
“你得意了?”
张晶瞬间将报纸揉捏成团,砸向了冷卿。
冷卿一动不动地受了。
那团报纸根本就不具备杀伤力,就像是轻轻碰了一下,就滚落到了地上。
不过冷卿却皱起了眉头,目光怜悯,“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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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晶手腕上的纱布上有嫣红渗出。
“不需要你管!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他,忍受了多少!你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仗着你有个当官的爸爸,就正大光明地站在了他的身边,他根本就不爱你!我恨你!如果不是你,他不会这样!”
张晶眸子通红,眼泪隐忍,一双手紧紧揪着白色的被单。
这个女人真的不可救药了。
她本来想让张晶认清事实,可是这个女人怨天尤人,已然在爱情里完全迷失。
“他什么样我不知道。可是他离过了两次婚,急着结婚的年龄,都没有考虑你。你永远都是这个命了。你无法选择你的出生,但是你可以选择走什么样的路。”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冷卿忽然间回头,“对了,你知道室友们都是怎么说你的吗?你的名字取的真好,你爸妈是不是知道你命里缺日,所以才给你取了晶这个字。”
张晶莫名其妙,冷卿脸上的笑意莫名,她猜想,这肯定不是好话。
隔壁的病房里,一个年轻男人笑得乐不可支,“哈哈哈,命里缺日!哈哈,这个女人的嘴巴真够毒的啊。那个叫张晶的,到了这个份上,还不清醒,不是欠日是什么!不愧是跟秦家的那个二少天生一对!”
一身墨色西装的厉惟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