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个契丹骑兵兴奋地想要仗着马匹撞进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无情的长枪。
十数杆长枪,往前一捅,然后习惯性地一绞,然后抽了出来。那个契丹骑兵不敢置信地看着胸腹间那个血洞,剧痛让他连呼吸都停止了,仅一瞬,他就从马上栽了下来,鲜血流了一地,混在雨水当中。
到底还是骑兵犀利,哪怕禁军用性命去阻挡,也阻止不了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契丹骑兵。
双方的伤亡,开始交替上升。
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断刀断枪,弃了一地。
唯有那中军的龙旗,在雨中,也不曾倒下。
“太尉,这里太危险了,你回营帐吧!”一名亲兵簌簌发抖,看着前方不断被突破的战阵,心中慽慽地说道。
种诊不为所动,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骑在马上,淡定如常。
“太尉”
亲兵又叫了一声,刚想说话,却被种诊打断了:“这算什么?本帅戎马二十余年,南征北战,甚么凶险没见过?战场上刀兵无眼,本帅也是血肉之躯,一样会死。人哪有不死的,只是本帅一退,前面不败也败了。你休要再说,随着本帅即是!”
“可”
那亲兵还想再说什么,种诊横眉怒目:“来人,将他拖回去!”
“得令!”
周遭的士卒,把那亲兵拉下马来,不顾雨天湿滑,把他倒拖着,浑不顾他的讨饶。
种谔在旁边看了,默不作声。种家兄弟之中,他的武艺最好,要不然也立不下这么多战功,做了经略使。只是此际战况凶险,他也没有了太大的把握。
“种谔何在?”
种诊突然喝道。
种谔条件反射地说道:“末将在!”
“本帅命你,率五千骑兵,向前冲击,将来犯契丹骑兵打退!”
“得令!”种谔得了军令,拍马上前,“随本将来!”
“杨怀玉、折克行何在?”
“末将在!”
“尔等率一万骑兵,自左翼,向契丹大营,发起猛攻!”
“得令!”
“卢尘洹、朱大光何在?”
“末将在!”
“尔等亦是率一万骑兵,自右翼,向契丹大营,发起猛攻!”
“得令!”
一连串的军令颁布了下去,种诊稳若泰山。
众人也明白了,他这是豁出去了,要和契丹人对攻。
也是,向来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契丹大营,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所在,围魏救赵之下,契丹人会投鼠忌器的。
又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展开。
种诊面无表情地看着捉对厮杀,已经没有了阵法的禁军,面上半点波澜不兴。他身旁,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军,团团护卫着他。
这时候,禁军的军事素质,就体现出来了。混乱之中,他们下意识地组成一个小小的战阵。刀盾手在前,弓弩手、火枪手在中,长枪手在后。远近皆宜,即便契丹人冲了进来,他们也讨不了好去。不是中箭、中枪,就是被砍断了马腿,被长枪捅了好几个窟窿。
这是一场考验韧性的战役,就看谁先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