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江南是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寒冬已经离这儿远去,春暖大地,熏风似剪,一夜间裁剪出了大地的新装,山野再次变成了绿色。
而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成均公学的初高中段学生却迎来了新一年中的第一次军训。
每年一个月的军训嘛。成均公学分做三次,每次一旬,分别在早春二月,中秋八月,和寒冬腊月。
毕竟成均公学有很多家世不凡的学生,他们是要参加童子营的。甚至一些在学校里表现好的学生,即使家势平常,或者说是挂不上那个级别的家庭,也会被纳入童子营。所以成均公学不能像有的学校那样,一个月的作训时间全集中在暑假或者是寒假里。
从中一开始一直到高三,六个年级的学生在各自班主任的带领下,冒着细细的小雨列队走出了南京。
只这一点就用去了他们足足一个上午的时间,偌大的南京城,打成均公学的校门口到外城墙,没有二十里路,十五里也是足够的。不知道多少学生走的两腿发软,浑身打颤。可是在城外的某个新兵训练营,他们还要站在操场上静静地聆听着上头人的训话。
那只是一个左校尉,对于底下很多学生的家长来说,那都是看不进眼里的小人物,但是在这个新兵训练营地里,他却是‘主宰’。
这些个学生来到新兵训练营地后不仅没喝上一口热水,吃上一口热饭,现在更是连雨衣都被没收了。
从十二三到十七八,一个个陈汉朝将来的栋梁之才,如同那田地里的小麦苗,直愣愣的沐浴在雨中。
成均公学随队的后勤主任已经向营地里的人抗议了,“周主任,天上还在下着雨,这……是不是暂且缓一缓,先让孩子喝口热汤?”眼前的这六个年级的学生里,可是有大批的权贵子弟,这要是生病感冒了就不好看了。因为这是无谓的‘伤亡’!
成均公学的后勤主任姓张,他看着眼前那一个个被雨点打湿了衣服,头发上掉起了淋淋水珠的学生,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受不了了。
这位是顺天府伊的孙子,那个是江南巡抚的侄子,还有一个是大公主殿下的三儿子,旁边的那位更是太子爷的小儿子……
但是军队里的规定岂是说变就能变的。
就见这周姓的基地主任满不在乎的一挑眉毛:“无非是下雨罢了,在部队里越是刮风下暴雨,越要把部队拉出去进行训练。为什么这样?因为这个时候把人拉出去才能更锻炼士兵的身体,锻炼士兵的意志。年轻人要有朝气,要有奋斗精神,连风雨都害怕,上战场不更要拉稀了?我们不是老天爷,明天是否下雨大家谁也不知道,但是当兵的下雨就不打仗了吗?这不可能。”
“张主任,今天下的这场雨,大家就当它是对学生们的一次锻炼。”
“可别忘了陛下的旨意,成均公学的军训要从严从重。”
说完这周主任就眼皮子扫了下下面的学生,转头对站在旁边的张主任道:“张先生,你我还是到外面看看军训所需的物质吧。”这东西要军训单位的后勤主管与学校的后勤人员共同签字才能启封下发的。
张主任这个时候还有点恍惚,心头很是懊悔,自己怎么就忘了陛下‘从严从重’这四个字了呢,这事儿只可意会不可公开说在明面上啊。闻言连忙客气道:“好好……”
两个主人出去没多长时间,就听到队列的身后传来杂乱很重的脚步声,好象很多人搬了很重的东西正在朝这边移动过来。而台上的基地主管还在继续宣讲着基地里的规章制度和纪律条令。
知道一条条的规章制度和纪律条例被全部宣讲完毕。
每个班为一个队,一个年纪为一个中队,这里所有学生的身高体重和衣服尺码,军校里全都有记载,那么现在的军训服饰也都是按照那个尺码做的。
当所有班级裂开距离后,大包小包的东西在各自班级学生的面前堆了一地,一个个教官拿了张纸走站在各自班级的面前。“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同学上前来领取属于自己军训物资。王平,那衣服上有号码,不要发错了。……柳宝!……张蔚!……高明森!……”
上头的教官每念到一个名字,下面就有一名学生上前领取发下来的东西。
一些在家中娇生惯养的学生已经急不可耐了,这种情绪的出发点并不是要急切的看到自己的军训服装啥的,而是所有的学生领完了物质后必然会让他们回宿舍换洗衣物,他们那儿挨过雨林啊。
但仔细看看露出这种表情的学生,却全都是不上不下的中间档次之人。那底层的平民优等生,家境并不多么优越,要不是有奖学金,他们就算有进入学校的资格,也没有那个财力,对于他们来说,些许小雨算得了什么。而上等的真正权贵子弟呢,至少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儿孙侄辈,那却是每年都要参加童子军的,下雨和一定的自立生活,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啥稀罕的事儿。
就好比长公主的三儿子,太子的小儿子,别说下小雨了,就是泥窝里打滚,他们也不是没干过。一个个都能自己做饭、洗衣物、叠床被。
现在这俩人就都眼巴巴望着那些上去领东西的同学,心里好象被猫挠一样想要早点知道发下来的到底是什么。虽然他们马上就可以领到,只是先后顺序罢了。
但今天开始的军训对于他们两个学习成绩不是太好的学生来说,却将是人生历程中难得的高光时刻。
学习不怎么样的俩人,在之前童子军训练中的表现却是很突出的。当然,也不能说是第一。但现在全校师生是以班级为单位的,他们的竞争对手只是自己班级里的学生,那对于两人来说,就不过是一群弱鸡而已。一直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而在班级里缺乏表现的哥俩儿,现在都憋足了劲儿要大显身手的。
长公主的驸马姓尚,可不是琉球人,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尚驸马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文艺工作者,人家干的活是‘导演’,事业编制在国家戏剧团。
年轻时候的尚驸马很有才华,而且长得也帅,深深地吸引了长公主的眼神。陈鸣本是要给自己的大女儿挑一个文武兼备的英才的,但是后来一看,还是算了,就随了女儿的意。虽然她的生母柳挽云对这门婚事是一百个不同意,那个时候大为争夺还没有来开,更没有尘埃落定,柳挽云还打算靠着女儿拉拢一下勋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