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一阵恶心感涌上喉头,她摀着嘴干呕了几声,全身像消气的气球般瘫软无力,但思路倒是清明不少。
从来没喝过酒,不晓得酒醉的威力,竟让自己如此难受。
都是那个人……害她难过得想尝试喝酒,明明又苦又涩,她还是傻傻的全灌进嘴巴里。
他好凶,又那么冷漠……但她的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他的身影,然后,胸口就会溢满莫名的酸楚与疼痛。
刚刚的一切果然是作梦……他才不会对她做“那种事”呢……
“好讨厌……”君霏语焉不详的咕哝。“我想回家……黑儿……”人在身体状况差的时候,总是变得格外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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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恶……”她又哭又呕的,模样很是狼狈。
“咦?霏霏?你怎么睡在门口?”刚回家的伍晓薇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道。
君霏抬起头,辨认出对方的身分后,才虚弱道:“晓薇?”
“快点起来,你这样会感冒的。”伍晓薇从包包里掏出钥匙开门,又吃力的搀她进入屋内。
可恶的慎言哥!竟然把一个喝醉酒的女孩子丢在大门口,万一有人对霏霏不利那怎么办?
枉费自己开着车在路上晃了那么久,还不就是为了替他们制造机会,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哼!这一次失败没关系,她会再接再厉的!
就在她们双双进门后没多久,对面的大门霍然开启,走出一道修长身影。
姜慎言盯着空无一人的角落,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愚蠢至极。
洗过澡后,他在书房看了一会儿的书,躺在床上将近一个钟头,心思始终无法平静,干脆出来看看情况。
他见鬼的不睡觉,没事跑出来干什么?就因为一时同情心泛滥?
那女人是死是活与他何干?他那么鸡婆做什么引
姜慎言怀着满腔怒火,愤而转身,“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清晨七点,朝阳已高挂空中,热力四射的夏日阳光,迤迤逦洒落在一个颀长身影以及俊美的脸孔上。
男人蹙起眉,眼睛掀开一条缝,待适应了刺眼的光线后,才缓缓睁开深邃如子夜的双眸,接着翻身下床,到浴室盥洗并冲了个冷水澡。
梳洗完毕后,他穿着浴袍踱步到客厅,打开杜比环绕音响,让他最喜爱的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的音乐充斥整个空间,也为自己忙碌的一天揭开美好序幕。
“姜先生,早安。”一名中年妇人从厨房走出来,笑吟吟的向他间好。
姜慎言仅是淡淡的点头示意,态度并不热络。
“房子我已经打扫过了,早餐也做好了。”黄太太负责这间房子的清洁工作以及料理他的早餐,等他出门后便是她的下工时间。
“嗯。”姜慎言走到餐厅,餐桌上满是丰盛又营养的西式餐色。“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黄太太笑了笑。
姜慎言端起牛奶啜了一口,发现她还没离开。“有事吗?”
“姜先生何时开始养猫了?”黄太太忍不住多嘴问道。
她还以为像他这种事业有成的年轻单身汉,应该都喜欢养具侵略性的大型犬,养猫倒还挺罕见的。
一个极度敏感的字眼直冲他脑门,俊美的脸蒙上阴霾。“你说……猫?”不悦的气泡自姜慎言心底不断冒出。
“是啊!一只黑猫。”黄太太肯定的点点头,指证历历道。“牠正在沙发上睡觉。”
男人放下杯子,一口气冲到客厅来一探究竟——小羊皮制的沙发上,确实蜷着一只黑猫,正睡得香甜。
姜慎言牙关咬紧、拳头紧握,爆出不雅的咒骂声,心情恶劣到了极点。“这只该死的猫,是怎么进来的?”
黄太太被他的吼声骇住,悄悄往后挪了几步,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那不是姜先生养的?”
“我没那个闲工夫。”他从齿缝中硬挤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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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只猫,赶出去就行了!有必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吗?黄太太又往后退了好几步,边退她边纳闷地想。
有钱人家的少爷,个性果然比较难搞,规矩也多了点。
“没事的话,你可以先离开了。”姜慎言暂且压下满腔怒火,下达逐客令。
他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堂堂大男人,竟对一只猫束手无策?!
“是,那我先走了。”黄太太如获大赦,赶忙脱下围裙、拎着包包迅速离去。
过了三分钟,姜慎言依旧站在沙发旁,用足以杀死人的森冷眼神睨着那团蜷缩的黑影,完全参不透牠如何溜进他大门深锁的房子?
但任凭自己想破了脑袋,也还是归纳不出原因。一早的好心情全被这只猫给毁了,就连悠扬轻快的大提琴乐曲,此刻听来也恍如哀乐。
姜慎言抡起双拳,忘了自己身着浴袍,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对门,手才刚触到门铃,紧闭的门屝便倏地敞开,一道人影窜出撞上他的胸膛。
只是,他不动如山仍旧挺立着,“肇事者”窈窕的身子却禁不起冲撞而猛然往后倒。
“欸?”出自本能的,君霏连忙伸手一抓,冷不防揪住了他浴袍腰带,却因力道过大,打了结的带子顺势被解开,她的身体也急速往后掉——
姜慎言想也不想便出手揽住她的腰,使力将君霏护在怀里,娇俏的脸庞就贴在他光裸的胸前,君霏整个人几乎是偎在他身上,而男人深蓝色的浴袍下,竟仅着一条贴身内裤!
软馥娇躯散发出一股类似水蜜桃的甜香,隐隐撩拨着他的神经,考验身为男人的自制力。
懵懂的小人儿笨拙地挪动了下,无知的触碰到男人最脆弱敏感的部位。
他暗吸一口气,嘶哑道:“还不放开!”
低沉的嗓音像雷一样劈向头顶,君霏如梦初醒的弹开来,眼睛却彷佛有自我意识的瞄向那具男性躯体——
她、她、她居然看见男人的身体了……君霏全身血液顿时往脑袋炸开来,她当场面红耳赤、呆若木鸡。
姜慎言重新穿好袍子,原本就很差的心情此刻更是雪上加霜。“把你那只阴森森的黑猫给我抱回去!”他像只喷火龙似的咆哮。
君霏还在神游太虚,压根没听见他说的话,整个人尚处在强烈震惊中,脸红得更是不象话。
从来没有女人可以让自己火冒三丈、青筋跳动,她是第一个!也是他最想掐死的唯一一个。
“黑儿……真的跑去你家了?”好半晌,君霏出窍的元神才终于归位。
一早起来,她就发现黑儿不见了,直觉认为牠一定去了他家,才准备要去把猫抱回来,孰料他已经站在门外。
奇怪,昨夜她起身小解时,明明还看见牠在床畔睡觉的呀?
“废话少说。”姜慎言怒斥,继而转身入内。
君霏噘着嘴,尾随而至。
这是她第一次进到他家,房子内的家俱以黑白色调为主,感觉冷冷的,和他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猫拎了就快点出去。”姜慎言如君王般命令她。
君霏抱起黑儿,轻轻地抚摸牠的头,温柔询问着:“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跑来别人家呢?”
别人?疏离的字眼令姜慎言蹙起眉峰,心头掠过一抹不悦。
“喵——”黑儿摩挲着她的手心,温驯的撒娇。
君霏脸上露出浅笑,优美的樱唇扬成宠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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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走了。”他刻意忽略胸臆间的窒闷,不带感情的驱赶着。
他左一句“快点出去”、右一句“可以走了』,好像她身上有可怕的传染病似的,教君霏听了好不舒服。
忽地,她忆起昨晚做的决定——要和他对抗到底,不让他凡事都称心如意。
要她走,她偏不走!看他能拿自己怎么办?
她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可是这个人一再排斥她、怀疑她,这样的行为让她十分不服气。
都说了自己不是刻意要接近他、更没有什么不良居心,这男人却顽固的坚持己见,还把她批评得一文不值……
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自以为是随意评断他人,这也实在太不公平了。
“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姜慎言的口气十足不耐。一天的开始就被这一人一猫搞得乌烟瘴气,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君霏咬咬唇,以平静的口吻道:“我不回去。”
他的俊脸当场垮下,好似罩上一层寒冰,他不敢置信的反问:“你说什么?”
“我不回去。”她提高音量再重复一遍。
真的说出来了……她的手脚都还在发抖呢!
“不回去……是什么意思?”姜慎言半病甲叛郏滟难凵裰钡勺潘br />
君霏努力克制逃跑的冲动,不容许自己临阵退缩。“不回去……就是……不回去。”答了等于没答。
“你在耍我?”他怒极反笑,语气却出奇的轻缓。“我没时间陪你胡扯,带着你的猫从我眼前消失。”
“我要留下来。”他的一番话刺激到君霏好强的一面,她豁出去了。
“休想!”男人瞪住她,宛若一头狂狮盯着猎物,彷佛下一秒就会将她碎尸万段、拆吃入腹。
“喵!”
黑猫发出凌厉叫声,使得姜慎言的全身细胞立刻呈现警戒状态。
君霏转过身与他对峙——事实上是将猫对着他,好壮大声势。
不甘示弱想正面迎敌,但他倨傲的气势维持不下几秒,便在黑猫金光闪闪的注视下节节败退。姜慎言别开脸,不再和自己过不去。
“在我出来之前,你最好已经不在了。”回房间前,他不忘向她威吓。
男人的强势激起君霏强烈的好胜心,她发誓,非要整得他灰头土脸不可!她不会轻易屈服的。
第八章
君霏抱着黑儿在沙发上坐下,等待中的她心里忐忑难安。
其实她并非真要住在他的房子里,只是纯粹与他作对罢了。她才不要跟一个冷淡无情的冰块住在一起呢!
况且,他还是个男人……
蓦地,令自己血液逆流的画面又在她脑海浮现,害得她心跳猛然加速。
男人的身体……男人的身体……她竟然看到了他的身体……
“唔……我在想什么啊?”她摇着快要爆炸的头颅,试图赶走这一幕过度刺激的画面。然而越想忘记,她却记得越清楚,连昨晚与他亲密拥吻的梦境,也冒出来凑一脚,她的粉颊烫得好似要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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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仿那么不知羞耻的春梦呢?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姜慎言换好衣服出来,一眼就看见独自在那儿摇头晃脑、喃喃自语的君霏。
“你还没走?”这女人,跟他玩真的?!
君霏像个做坏事被逮着的偷儿,听见他的声音便陡然一惊、心虚不已。
“这一回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要钱的话就直说。”他从皮夹里掏出大把现钞,走到她面前递给她。
又拿钱打发人?哼!不要白不要!君霏赌气的收下为数不少的纸钞,依旧挺直背脊端坐不动。
“收了钱还不走?”他盯住她,语带戏谑。
忆及可人儿昨晚在他怀中娇喘的撩人模样,再和现下市侩贪婪的嘴脸相比,他胸口熊熊的怒火更形狂炽。
君霏杏眼圆睁,不解的望着他。“我为什么要走?”她又没跟他要钱,是这男人自己要给她的。
“你!”他怒目相视,为之气结。
从没见过这么寡廉鲜耻的女人,而他竟然把她当作落入凡间的仙子,甚至还着魔似的吻了她,简直是疯了!
去他的吻!这女人都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他又何必耿耿于怀?
“钱是你自己要给我的,我又没答应你收了钱就要离开。”君霏理直气壮的出言反击。
姜慎言意味深长地审视她清丽的容颜,没想到这女人一点都不笨。“能彻底将我惹毛的女人,你首开纪录。”他嗄哑的嗓音蕴藏着危机。“你真有本事!”
他阴沉的模样远比发火的爆吼还更具威力,一股凉意从君霏的头皮窜到脚底,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喵唔——喵唔——”黑儿挣脱她的怀抱,跳到地上拱起背,尾巴高高翘起,对男人摆出攻击阵势,示威性的朝他低鸣了几声。
姜慎言撇唇,一反常态的勇敢与牠对看了几眼。
这只臭黑猫,总有一天一定会找到方法整治牠。他在心中冷嗤。
他的念头甫定,却发现黑儿恶狠狠的冲着他发出不善的叫声,好似能读取他的想法。
姜慎言心中暗吃一惊,当然不可能真的认为牠有特异功能,能洞悉他的内心世界,反而对牠的灵性更加厌恶。
“我再说一次,出去!”姜慎言下达最后通牒,也是妥协。“要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我会尽量满足你的需求。”
他无法忍受生活的空间里有猫的影子和气味,更甭说跟猫同处一室,那对他而言不啻是最残酷的折磨与酷刑。
“我要住下来。”君霏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接受他的威胁利诱。
反而他低声下气的样子,让她心底兀自窃喜,得意洋洋。
谁叫这男人老视自己为洪水猛兽,欲把她除之而后快。这一次,她绝不让他顺心如意,直到他卸下所有成见为止。
然而,君霏却没细想过,在自己执着的背后,那份在乎他、不希望被他误解的心情,究竟是蕴含着什么意义……
这回答等于是当头浇了他一桶冷水,更教姜慎言火大的是——他竟然没办法出手赶她——碍于猫威之下。
姜慎言瞪她几眼后,不发一语便提着公事包往大门方向而去。
“啊!等等。”君霏朝着他背影喊道。“这阵子你要尽量避免开车……”否则会发生意外……她在心里补充道。
砰!他甩门的力道之大,使得装饰在玄关的水晶琉璃,发出因受到强烈震动而弹跳的铿锵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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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霏绷得死紧的神经,终于因他的离开而得已松懈。“黑儿,他好像真的很生气耶……”她的心有些难受。
她也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气的,看他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时时萦绕心头。
拿别人的弱点逼人家就范,她的行为和那些土匪山贼有什么两样?君霏难过的如此想着。
“黑儿,我是不是做错了?”她当真开始自我检讨起来。
猫咪逸出细软的喉音,闭起圆滚滚的眼睛,悠哉游哉的准备进入梦乡。
“你喜欢这里呀?”看着黑儿满足的睡脸,君霏自言自语道。“可是姜先生怕你耶!”她不懂,像猫咪这么可爱又有灵性的动物,为什么他会这么害怕?
另外,她还有个疑惑:黑儿究竟是何时跑来他家的?又是用什么方法进来的?
似乎有很多问题,都找不到解答……
包括她的存活之谜,也尚未厘出头绪。
君霏支着下颚,陷入深深的迷思中。
逛遍台北一家又一家的百货公司和名牌精品店,伍晓薇仍是兴致勃勃、精神奕奕,丝毫不显疲态。
同行的君霏则亦步亦趋的尾随其后,看着她展现惊人的消费能力。
不过,伍晓薇也不单单顾着自己疯狂大采购,也请店员帮君霏挑了好几套最新款式的衣服、配件和高跟鞋,慷慨地替她买下。
从头上戴的帽子、脚上穿的鞋子,到显现“内在美”的性感内衣,全都是伍晓薇替她添购的重点。
此刻,君霏正被迫踩着高跟的细带凉鞋,走在光可鉴人的花岗岩地砖上,一路走来简直是如履薄冰,随时都有可能滑倒出糗。
“霏霏,走快一点嘛!”走在前头的伍晓薇发现她不见了,这才回过头找人,然后拉着她的手疾步走进五星级餐馆。
伍晓薇点了一壶冰菊花茶和好几道高热量的甜点,一点都没有时下女孩担心身材而忌口的问题。
至于君霏则点了冰水果茶和香醇滑口的烤布丁,这也是她今天的第一餐。
这阵子跟着血拼女王伍晓薇四处征战,果然对自己熟悉环境、增广见闻有相当大的助益,对于现代化设备已不若初来乍到时那样大惊小怪。
侍者退开后,伍晓薇喝了一大口冰开水润喉,接着悠然开口:“霏霏,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慎言哥?”
“咳咳咳咳——”君霏被甫入口的开水呛着,咳得面红耳赤。
“反应这么激烈呀!”伍晓薇调侃道。“慎言哥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