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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受不了这些麻烦的女人!他语意不清的咒骂了声,踏步至床边,轻而易举就将病奄奄的麻烦精抱起,走出房间。
她轻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姜慎言皱着飞扬的眉,胸口有点闷闷作痛。
君霏在半昏迷之际,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正腾空而飞,一如她当初跳下断崖那般,不着边际的飘浮着。
这一回,自己恐怕真的活不了……也好,反正她一点都不快乐。
蒙胧意识的催使下,君霏豆大的泪珠忽而从眼角滑落,没入耳后,一点一滴濡湿了他的衣袖。
姜慎言被她不断涌现的泪水搞得心烦意乱,他嘀咕:“别哭了!”
“呜……”病痛再加上孤单无助,君霏哭得像个脆弱无依的小孩。
俊秀脸庞黑了一半,实在很想动手掐死她,一劳永逸!但实际上他只是不断深呼吸,然后以诱哄的口吻对她轻声说道:“别哭,现在就要带你去医院了。”他怕再吼,她会哭得更大声、更不可收拾。
轻缓低沉的悦耳醇嗓,在君霏耳畔缭绕流转,奇异安抚了她空寂的心房,下意识便往他怀中偎去,寻求温暖。
姜慎言敛眸,凝视她布满泪痕的白皙娇容,无声的泪水牵动了他某根心弦,胸口微微一窒。
“不要……我不想……”君霏紧紧攀住他的衣襟,没有血色的唇瓣逸出语意不清的细碎呓语。
尾随其后的伍晓薇见状,喟叹道:“在路上被混混欺负,她一定吓坏了。”
不堪的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放映,酿成一股愤怒,自胸臆间蔓延开来。“没事了,不必怕。”他嗄哑的安慰着。
黑猫亦跟在后头,将一切看在眼底,灿金色的双瞳闪着温煦光芒。
看来善良的主人,似乎遇到了有缘人。
“记得带车钥匙。”姜慎言在踏出大门前,仍不忘向身后的女人交代。
尾随其后的伍晓薇吐吐粉红小舌,粗心的她又赶紧折回房间取钥匙。
“还有,把那只猫留下!”进电梯前,他如此的吼着。
欸?这么厉害?连猫跟在后面他也晓得?难道后脑勺装了义眼?伍晓薇见他那模样,不由得啧啧称奇。
不得已,她只好弯下身摸摸猫头,对着牠“晓以大义”一番:“你不能跟去医院喔!乖乖在家里等我们回来。”
神奇的是,猫儿彷佛听懂她说的话,还真的乖乖走回屋内。
噢!她一定具有跟动物沟通的能力,哼哼!她终于发掘一项特殊的个人潜能,看以后谁还敢说她一无事处?
经过数日调养,君霏的病情已好转,唯独纤瘦荏弱的身子需要随时补充营养,否则随时都可能再病倒。
之前住院时,伍晓薇都会买一大堆吃的东西去探望她,像是昂贵的巧克力、各种好吃的零食和小吃,全都是高热量的食物。
君霏则照单全收,频频称赞好吃,全都往嘴里塞。
好多东西她都没见过,更别说尝过味道了,每种滋味对她而言都是新鲜尝试,也都令她爱不释手。
这里的食物既特别又美味,而且这里的人也不尽然都那么坏,像眼前的救命恩人,便是在她危急时刻伸出援手的好人,还不厌其烦的教了她好多事。
但,有件事君霏一直耿耿于怀——
她曾试探性的提及她居住的城镇、描述日常生活景象与当地风俗民情,却换来伍晓薇一阵夸张的大笑:
“你说的好像是古代耶?你该不会想跟我说,你是古时候的人吧?”伍晓薇甚至笑到矾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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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笑得人仰马翻,君霏却被她的话给深深震慑,没勇气说出自己为了捍卫清白,跳崖却奇迹生还一事,更不敢承认自己可能真如她所言,是古早以前的……古董——倘若,伍晓薇所言属实的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明明坠崖选择自杀,为什么会掉到不知名的朝代来?
她是有一些堪称奇妙的特殊预知能力,但也不至于到能移形换位的地步。
自己竟然可以跨越古今!这太不可思议也太荒谬了!
可是,这里的一切确实都和她生长的城镇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一点教她不禁心生动摇。
电灯、电视、电脑、冷气、水龙头、汽车……等等先进物品,都是她从伍晓薇口中得知的,这些东西别说她之前没看过,连听都不曾听过,每样东西都像变魔术一般新奇。
但这是真的吗?自己真的来到千百年后的世界吗?千万个问号紧紧揪着君霏的心,常令她喘不过气。
她好想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但又有谁会相信?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呀!
“多吃一点,补充体力。”伍晓薇甜甜一笑,顺手帮她剥开巧克力糖球的精美包装纸。
她见君霏和自己年纪相仿,又很聊得来,平常一个人逛街、喝下午茶实在有够无聊,现在多了一个伴,伍晓薇自然开心的不得了。
虽然,有时候觉得这女孩怪怪的,看见每样东西都会露出惊奇的表情,直呼好厉害,要不然就是支吾其词、一问三不知。
想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难言之隐吧!
嘿嘿嘿!她伍晓薇什么没有,就是很有耐心;什么不会,就是喜欢挖人隐私。等她们混熟了,再好好对她“拷问”一番。
所以呢,现在要做的,就是和这陌生女孩培养良好的感情,建立美好的友谊。
“这阵子真的非常谢谢你。”君霏收回游离的思绪,诚心道谢,千言万语也不足以表达她心中的感激。
伍晓薇憨笑了几声,心里有种被需要的满足感和虚荣感,再度觉得自己并非兄长所说的,是个只会吃喝玩乐、不懂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
“霏霏,你真的没地方可去吗?”装熟,是迈向友情的第一步。伍晓薇亲昵地唤着她的名,好像两人真是相识许久的朋友。
一个女孩子带着一只猫在外头流浪,实在超级可怜的。
君霏颔首、神色黯然。
“那你的家人呢?”伍晓薇小心翼翼的追探询问。
“他们都已经过世了。”君霏答得云淡风轻,心头浮现淡淡哀愁。事隔多年,她已不若当时痛彻心屝,动不动就泪流成河。
“我也是耶!”伍晓薇仿若找到同类,便扬声附和。“你没有其他亲人吗?”
她缓缓摇头。“他们全都被……”话到了嘴边,突然有所顾虑的吞了回去。
在情势尚未明朗前,还是不要透露太多自己的背景和过去比较好。
“全都意外身亡了。”她给了一个安全的答案。
“我爸妈也是,在国外出车祸,当场死亡。”伍晓薇幽幽叹气道。“不过,我有哥哥,还有一个疼我的慎言哥。”
她至少还有人疼,哪像自己只有黑儿可以相依为命,完全不受人重视。君霏努力强迫自己不准落泪。
“这几天,多亏有你的帮忙,不但救了我,还让我住在这么漂亮的房子、买东西给我吃,可是……我没有钱可以还你。”她困窘的道出实情。
当她肚子饿想买东西吃时,才发现身上的钱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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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晓薇摆摆手,露出一点都不介意的表情。“那一点小钱,不必放在心上。”
“我一定会还你的。”君霏说得有点心虚。她连下一餐都没有着落,要还债不啻是痴人说梦。
“要还也不是还我,因为钱不是我付的。”伍晓薇耸肩道。
君霏狐疑的望着她。“不然是谁?”
“慎言哥啊!”她将一块苦味巧克力塞进嘴里,语焉不详道。“你病倒的那一晚,他看起来好着急、好担心呢!”她道出从旁观察到的情形。
慎言哥?没听过。“他是谁?你哥哥吗?”君霏歪着头颅追问。
“就是……”
喀嚓——
门突然被人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嘿!说人人到。”伍晓薇吞下香味浓厚的巧克力,朝君霏眨了眨眼。
君霏顺势抬头,见到一张没有温度的俊脸,心陡地漏跳一拍。“是你……”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她以为得等上更久。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淡淡的喜悦自心头漫开。
但,他真的如晓薇所言,因为她生病而担忧不已吗?君霏的心中有了冀盼。
姜慎言只是冷冷瞥她一眼,便将视线栘开。
她垂下颈子,觉得胸口发闷,这感觉很不好,却没察觉自己一次比一次还要在意他的反应。
“慎言哥,你终于来了,好慢喔!”伍晓薇嘟着唇、拍拍肚皮大发娇嗔。“人家肚子快饿扁了。”
姜慎言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轻描淡写的解释道:“开会耽误了一些时间。”
今天是晓薇的二十三岁生日,她老哥还特别打越洋电话叮嘱他一定要排除万难帮她庆生,所以即使再怎么忙,姜慎言一定会放下手边的工作实现承诺。
其实不必交代,他也绝不会忘记这个重要的日子,因为他早把晓薇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妹看待。
尤其在她父母意外双亡后,对她的疼惜就更甚以往。
至于晓薇的兄长则为了保有父亲的心血,便付出全部心力管理庞大事业,于是经常不在台湾。身为好友,他自然责无旁贷地扛起照顾伍晓薇的担子,比邻而居也是他出的主意。
“我还以为你打算放我们鸽子呢!”伍晓薇亲密地揽住姜慎言的手臂,灿笑如花。“到时候,我一定会向老哥告状,说你一点都不照顾我。”
他戏谵似地以指弹了下她饱满光滑的额头,言语间净是宠溺。“我订了餐厅,差不多该走了。”
伍晓薇抚着被他弹红的地方,噘嘴抗议道:“你竟敢偷袭我?”她奋力的一跃想扑向他,却被姜慎言轻易躲开。
“别闹了。”姜慎言擒住她不安分的柔荑轻斥,唇边却挂着浅浅的笑。
唯有在她面前,他才会露出轻松自在的一面,和她嘻笑怒骂。
看着两人和谐、温馨的相处模式,君霏既感羡慕,又有些怅然。
他从未给自己好脸色看,更遑论对她谈笑,恐怕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霏霏,走吧!”伍晓薇开心得宛若一只鸟儿,毫无心机的拉着她一同离开。
姜慎言绷着俊脸,眉头深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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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深呼吸,姜慎言缓和好情绪后,才随后跟了出去。
第六章
用完晚餐后,伍晓薇吵着要看夜景。
拗不过她的坚持,姜慎言也只能顺从寿星的“愿望”,驱车上山。
一路上,伍晓薇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他偶尔会和她聊上几句,至于车后座的君霏则未发一语,安静得恍若空气。
打从进餐厅后,她就彻底感受到自己有多么格格不入,在这环境中有多突兀。
而且,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器具,看得她眼花撩乱,深怕自己的无知又搞砸当时乐络的气氛,会惹得他们不开心。
再加上自卑、孤单和志忑的情绪扰得她胃口尽失,于是君霏始终保持沉默。
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独自闯荡、摸索,是多么的寂寞无依。
或许,活着并不一定值得庆幸。
君霏本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但强烈的孤寂感侵袭全身,导致向来乐观的她忍不住悲从中来,眼鼻间泛起一阵酸楚。
姜慎言抬眼,不经意瞥见照后镜中那张泪光闪烁的忧伤愁容,一股无以名状的奇特感觉油然而生。
下一秒,泪水毫无预警的潸然而下,划过她苍白的脸颊,潜入他的心湖,余波荡漾。
他别开眼,专注于前方路况,心却平静不下来,车速不自觉越来越快,想借着速度将无聊的挂虑甩至脑后。
“啊!等等!”神经大条的伍晓薇突然紧急大喊:“慎言哥,在前面的便利商店停一下,我要买东西。”
他若有似无的应了声,减缓车速,在商店前停下。
伍晓薇蹦蹦跳跳的下车,静谧的车内则回荡着微弱的抽泣声,惊动他的神经。
为转移注意力,姜慎言动手打开音响,让节奏慵懒的蓝调爵士乐流泄、填满整个空间。但他的心情非但没有随之飞扬,反倒越来越blue.
他下意识的望向照后镜,不期然对上一双蓄泪的灿亮双眸,心口猛地一震。
正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诡异的僵局时,君霏却出乎意料地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谢谢你送我到医院,还帮我付了钱,我、我会想办法还你。”她盯着自己的膝盖,语气还夹杂着哭泣后浓浓的鼻音。
“不过,可能……需要耐心等一阵子。”她小声的补充。
顿了下,姜慎言将音乐关掉,沉声严肃向她道:“老实告诉我,你是谁?住哪里?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一连串的巧遇令他不得不对她背后的动机起疑。
“我叫君霏,住……住……”她支支吾吾的,无法给予他明确的答案。
“说清楚!”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在密闭空间里更显得威吓性十足。
她绞弄着手指,嗫嚅道:“我没有地方可以住。”
“是真的没地方住,还是另有企图?”这质疑的口吻令君霏沉重的心情更形晦涩,音量不自觉加大。“是真的!”
姜慎言冷哼一声,义正辞严道:“就算你真的没地方可去,也应该去找份工作赚钱养活自己,而不是赖着别人过活。”
君霏垂下眼帘,声调幽幽的说:“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无路可去。”她无法把这么奇怪的经历告诉他,因为连自己都倍觉荒谬,又如何让人信服?“总之,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只是弱者用来逃避的借口。”姜慎言毫不留情的驳斥。“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一次把话说清楚,我不喜欢你这样纠缠不清。”
止住的泪水又在她眼眶中打转,君霏已分辨不了究竟是为自己的遭遇而感伤,抑或因他的冷淡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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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说了?心虚?”姜慎言的态度咄咄逼人。“劝你老实招来,我可以不计较你深沉的心机。”
这男人……动不动就怀疑她有所企图,把她当小人一样防范、讨厌着。自己虽然一无所有、两袖清风,但尊严还是有的。
“我没有什么可招的。”她口气有些动怒。
“是吗?”板着俊颜,姜慎言的语气饱含不信任。“可是你本身的行为,在我看来一点都不单纯。”
“我只是跟你比较有缘罢了!”君霏激动道。
她恰好和他抱持着相反的信念,认为人与人之间总有一道无形的牵引,促使彼此相遇结识,她也相信所谓神鬼的存在。
观点背道而驰的两人各执己见,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得不到交集。
“哼!真是个无从抗拒又冠冕堂皇的理由。”姜慎言别开头,对她的怜悯已荡然无存。“可惜我向来不吃这一套。”
她瞪着他的背影,委屈的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对这男子的好感亦涓滴不剩。抿了抿唇,君霏艰难的启齿:“我没想过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她根本也不晓得他有多么了不起,凭什么口口声声指控自己有所图?而她,又能图些什么?
他挑眉,透过照后镜看见她清丽的脸庞挂着泪痕,看起来无辜至极。“在我面前落泪,你想博取同情?”
再一次被他奚落的言辞刺伤,君霏的腮帮子鼓得像只生气的河豚。“我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
这个自大的臭男人,说话字字夹枪带棍,真是气死人不偿命耶!
因为太生气,她连泪都忘了流。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姜慎言眉心的结稍稍舒缓了些。
“你的眼睛有毛病!”她不悦的嘟囔。
姜慎言撇唇,把话挑明着讲:“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明天一早带着你的猫,立刻离开晓薇的住处。”
她低着头,默不作声。
“听到没?”他非得听到她亲口承诺不可。
听见这么狂妄自大的口气,君霏恨得牙痒痒,赌气话语不假思索就冲口而出:“我不要!”
没料想到她竟会拒绝,姜慎言病计鹧郏涣炽成!罢饪捎刹坏媚恪!br />
“我又不是住在你家,你没资格反对。”被激怒的君霏也不是省油的灯。这男人老是污蔑她、又从没给她好脸色看过,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啊!
所以,宁愿选择和他唱反调,不顺他的意,算是自己抗议的方式。
姜慎言的黑眸中有火苗闪动,不禁扬唇讥讽。“真是伶牙俐齿。”不过,若要他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