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不准前途的安危,都木呆呆的望着前方,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土岗上立着一根旗杆,下面守着十多个穿着盔甲的士兵。
是官兵张彪心中顿时一跌个,在这个时代,官兵是比盗匪还要可怕的存在,盗匪无非就是求财,再加上本乡本土的,对这种没什么油水的流民队伍sao扰的还比较少,但是官兵就不一样了,就算什么也没有,男人可以砍了脑袋去报军功,或者直接裹挟到军中挡炮灰,nv人拉到军营里糟蹋,要不然就卖给人贩子换银子,可以说无恶不作。
张彪自己以前也干过杀良冒功的事情,因此对于官兵的cao守可是一点也不报希望的,因此看到那些穿着上好盔甲的士兵的时候他心中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可是这会想跑却似乎也不大可能了,如果是他自己还好说,这么一支队伍,拖家带口的想跑也跑不了啊。
“张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李阿生也从队伍后面跟了上来,看着前面的官兵眼中满是惊恐。
张彪有些紧张的握了握腰间的刀柄,这把钢刀是他从军中带出来的唯一一件财产了,也是他最后的依仗,“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去问问。”
说完,张彪迈步朝前面那个岗哨走了过去。
离得越近,看的越是清楚,他就对眼前这一队人感到惊讶起来,这些人穿着jing致的铠甲,虽然造型有些奇特,但是看起来绝对不是便宜货,以他从军多年的经验来看,防御力绝对不差。
而且这些士兵给他的感觉,都是十分jing悍的那一种,正所谓练兵要练jing气神,这些人眼中带着寒光,尽管一个个或站或坐,三五成群的分散着,却给人一种随时可以作战的感觉。
那旗帜上的字他却认得,却是招抚两个字,以前关宁军打农民军的时候军前也挂着这样的旗帜,他倒也懂得意思。
在那招抚两个字下马还有一些小字,这个他就认不得了,不过猜也能猜到大概。
难道这些人是朝廷派来招抚流民的官兵?不可能啊,朝廷什么时候关心起草头百姓的死活了,又或者是大顺军派出来的?不对,那些穷杆子可没这么好的装备。
那张彪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只好直接上去问了。
“敢问几位军爷,这里是怎么回事啊?”
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从凉棚里走了出来,“你们是逃荒的流民?”
那张彪犹豫着点了点头,这显然也是明摆着的了,那人的口音有些古怪,听起来倒像是北边人的口音。
那人见张彪点头了咧嘴笑了笑:“那可算你们走运了,我们家老爷是个大善人,见流民四起看不过去,在山庄外面设了粥棚施粥,一天两顿,若是想吃就赶紧去,顺着这条道一路往东十里地就是了,而且如果想留下的话咱家老爷也收留,正好要修路建堡开荒地,只要肯下力气,钱多钱少不说,最起码能吃上一口饱饭。”
那张彪听了半信半疑,心说这兵荒马luan的开荒修路?真的假的,不过如果真的有施粥的棚子能hun口饭吃倒也不错了,他回去跟队伍里的人一说,众人听了都眼中放光。
流民队伍出发的时候尽管把能吃的都带上了,一路上又挖野菜、掏鼠dong,各种方法都用尽了,但是存粮还是一日日减少,如果不是靠着张彪压场子,说不得就已经有人凭借武力抢夺食物了,如果再没有补给的话最多十天八天这支队伍恐怕就要崩溃了。
因此一听说有人施粥,哪里还顾忌的了那么多,一个个都叫嚷着赶紧去。
那张彪心中虽然还有些犯嘀咕,却也知道这会没有其他选择了,队伍便再次出发了。
走了小半天果然看到一处流民聚集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搭了许多的窝棚,人竟然还不少,往里去却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地势开阔,广场就在一道一丈多高的城墙对面,在靠近城墙的地方用砖头砌起了几十口大锅,里面正咕嘟咕嘟的烧着黄乎乎的东西。
“是苞米糊汤”张彪听到队伍里有人喊道,果然,一股苞米特有的香气正飘dang在空气当中,让吃了好几天干粮的张彪直流口水。
每一口大锅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张彪估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上千人,竟然这么多人?张彪暗暗吃了一惊,不过人虽然多但是却丝毫不luan,一个个捧着青瓷碗等着领粥。
张彪开始还有些奇怪,但是稍微观察力一下他就明白了秩序的由来,在大锅四周有几十个手握扎枪的民勇正在维持秩序,这还不算什么,在那城墙上面竟然还站着不少弓箭手。
在打谷场一边还丢弃着一些身上cha着箭羽的尸体,足有十多人,显然这就是不遵守秩序的下场了。
队伍里一阵saoluan,显然看到苞米糊汤都急不可耐的想要上去领粥,顿时挤得前面排队的人一阵纷luan,忽然一声哨响,几支响箭呼啸着落在了众人的脚下,其中一支就差一尺多就要落到张彪的脚上了。
张彪吓了一跳,这样的箭术可有些吓人了,急忙把一起来的流民往后拉,刚才那几箭仅仅只是警告,如果真要来狠的这些身无片甲的流民估计片刻间就要死伤一片了。
几个民勇听到响箭的生意跑了过来,“你们是来领粥的?领粥也要懂规矩才行,到了我们这里咱们谢老爷的话就是规矩,要想吃粥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先造册登记才能吃粥。”
造册登记?张彪听了顿时一愣,再联想到之前所见的种种,心说这些人看起来恐怕不是普通的地主乡绅啊。
“怎么着,不愿意么?”
“愿意愿意,绝对愿意,到哪登记,我们这就去。”队伍里几个急着喝粥的人连忙说道,还埋怨似的瞪了张彪一眼,张彪心中冷笑了一声,却也没有说什么。
众人到了广场的一侧,却见那里摆着几张桌子,上面笔墨纸砚齐全,一个穿着儒袍的中年书生苦着脸坐在那里。
“来登记啊?一个一个来吧,都给我拍排好队。”
在民勇棍bang的教育下,流民们像绵羊一样规规矩矩的排好了队伍,一想到马上就能喝粥了完全没有人想要去反抗,张彪也被打了一棍,虽然心中一阵窝火但也没说什么,这点小事他还是能忍的。
一个接一个的,很快就轮到张彪了。
“姓名。”
“张彪。”
“年龄?”
“三十三。”
“有无家室?”
“没有。”
“识字不?”
张彪想到了之前看到的招抚两个字,想了想道:“识得几个。”
那书生意外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行了,拿着这个碗,以后领粥就用这个。”
张彪接过一个崭新的白瓷碗,满心疑huo的去排队了,一般的平头百姓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他却看出了一点异样,这里的人处处透着古怪,实在让人有些想不明白。
不管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苞米糊却是不假的,张彪领了一碗,顾不上滚烫,吹着气三口两口喝了个jing光。
肚子里有了东西,心中顿时也宽了一些,不过一天两碗粥毕竟不是长久事,还是得想办法才行。
正想着呢,一个民勇走了过来,“嘿大个子,想当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