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熟悉的声音,英国的装甲列车在步兵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向着南非部队的战线进发。
这样突如其来的进攻让在场的民团战士们大吃一惊,原本为了对付步兵而设置的防线在装甲列车面前不堪一击,轰隆隆的列车喘着粗气直冲过来,车上的速射炮疯狂地喷射着火舌,为了活命的英军士兵也发挥出了120%的战斗力,几门大口径火炮也不停地轰响,在民团的阵地炸起一个个烟柱。
得到急报的亨伯特连忙赶到阵地前沿,他正好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大群大群的英国步兵在装甲列车的火力支援下,用猛烈的炮火打得民团战士们抬不起头来。枪林弹雨之下,民团战士们躲在匆忙之间堆砌的凌乱的沙袋掩体之后,趴在在还未挖好的浅浅的战壕之中,伤亡在不停地增加。
亨伯特是一位很有经验的指挥官,他来到现场之后立刻试图稳住局面,但收效甚微,沃尔斯利上将可能是集中了所有他能调动的部队来进攻亨伯特的防线,在这个方向上形成了优势兵力,短短片刻功夫,他们就不可阻挡地将战线向南方推进了一大段距离。
民团部队在防御上的弱点在装甲列车和英军步兵的进攻面前暴露无疑。如果是国防军来防守,局面一定不会这么严峻。
英军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民团战士们堆放在铁路上的沙袋,为装甲列车扫清道理,那辆庞然大物轻而易举地撕破了尚未成形的工事,缓慢然而坚定不移地直插民团阵地中心,向着南非部队的防线深处前进。
亨伯特很是惊讶,英国人的装甲列车不是被北面民团部队俘获的那辆列车缠住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南线?而且英军的进攻怎么这么猛烈?
沃尔斯利上将的反应迅速得令人难以置信,亨伯特的民团堵住他的后路还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做出了用绝对优势兵力向南突围的正确决定,这位名将的声誉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但他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了,当务之急是挡住英国人的进攻,可这个任务谈何容易?民团部队本就缺乏重型火力,也缺乏顽强的战斗意志,面对着英军的装甲列车,他们几乎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应对手段,更何况亨伯特的民团刚刚进入阵地,防线尚未构筑完善,用什么来阻挡装甲列车的前进?
亨伯特急忙命令后方的民团士兵破坏铁路---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但是这样只能拖延一时,根本无法挡住英军逃命的道路,只要英军冲破亨伯特民团的防线,便是天高任鸟飞了,而靠着装甲列车的火力支援,这一点不难做到。
他焦急地转了几个圈子,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一面亲临前线指挥调度,一面给总参谋部发去电报,请示对策。
民团的伤亡在直线上升,对于亨伯特来说,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国防军可以承受相当数量的伤亡,但是民团部队如果面临着敌人的猛攻,并且伤亡达到了一定程度,那些自行其是的民团士兵很可能会退出自己的位置,现在只能希望总参谋部快些做出决定。
电波以光的速度传达到总参谋部,这个时候,李慕菲已经离开了总参谋部,楚清臣本来也该回到自己的宿舍,可他太忠于职责了,此时只是披着军大衣,躺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这样的事情他干过很多次,此外他还经常忙到一天只吃一到两顿饭。战争期间,他这种废寝忘食的行为不止一次地被李慕菲批评过,可却从来没改过,以至于战争结束之后,才非常后悔地发现自己得了胃病。
不过这么做也有好处,就是当通讯室的士兵接到前线的报告之后,总参谋部第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往往都是楚清臣,这次也不例外,接到这样一个最新情报之后,楚清臣立刻召集了参谋部内的参谋们商讨对策。
“沃尔斯利上将不愧是英军名将,反应非常迅速,亨伯特的民团刚刚出现在他的后方,他就猜出了我们的真实意图,而且没有任何犹豫,当机立断地决定从南边突围,这是我们没想到的,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楚清臣首先做了自我批评,他们低估了沃尔斯利上将的指挥能力和反应能力,也高估了民团部队的战斗能力。
“亨伯特在电报上这样说,他的民团很有可能无法完成既定的任务,如果要求他的民团不计代价地执行命令,最终的结果可能是民团付出巨大的牺牲,却依然无法阻挡沃尔斯利部队的突围。”楚清臣环视了一下桌子旁的诸位参谋,眼光在旁边的一张空椅子上停留了一下---那是李慕菲的椅子,在总参谋部,国防委员长列席这种会议已经成为一种惯例了。
桌子旁的众人沉默了片刻,一位参谋发言道:“总参谋长,我并不认同他的说法,他的兵力足有三万,被围的英军数量顶多只有五万,阻挡不住很正常,但如果说连拖延英军几个小时都做不到的话,那就未免令人难以置信了。”
“是啊,”另一位参谋附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无论情况如何紧急,以三万兵力拖延五万敌军,敌人的进攻再猛烈,三个小时左右也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三小时之内,我们从其他方向调集过来的援军就可以进入他的阵地支援亨伯特的民团了。”
“那么,大家的意见是命令亨伯特不惜一切代价拖延住英军至少三个小时?”楚清臣想了想,这个决定完全合情合理,他摸了摸下巴,叫来了通信兵,命令他将参谋部的决定发给亨伯特。
后世的人研究这一段战史的时候认为,南非总参谋部的这个决定并没有太大的错误,但出乎意料的是,民团部队的特立独行却完全改变了总参谋部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