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匆匆告辞回府,他这一回去,少不得在家中掀起一场风浪,蒋氏羞恼交加,既恨娘家侄子不争气,又怒女儿不听话闹出这些事端,还有便是气公孙胜不给自己娘家面子,竟然派人暗中调查自己的娘家,让自己婆家彻底失了颜面。一场争吵过后,蒋氏便病倒了。
当家主母病倒了,公孙老夫人只能亲自管家,十多年的婆媳相处下来,公孙老夫人对自家儿媳妇的偏执也是有相当了解的,因此她非但不提让孙女儿回家侍疾之事,还便两个孙子将孙女儿日常使用的衣裳首饰等物送到定北侯府,让她在定北侯府且住上几个月再说。
公孙元青和公孙元紫也都看过那封将他们表弟查个底儿掉的信,兄弟两人都快气疯了,特别是公孙元紫性子急压不住事情,当即便要去为妹妹讨还公道。
还是公孙元青沉稳,他一把拽住弟弟,与他掰开揉碎的说了一番,才让元紫压下心中火气,等以后再暗中寻找机会出手。兄弟二人原本对舅舅家就不是很亲香,又有了元娘之事,这兄弟二人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了,在心中已然与娘舅家决裂。
为了让妹妹安心在定北侯府住着,元青元紫兄弟将母亲生病的消息瞒了个结结实实,甚至因为怕丫鬟说露了嘴,他们干脆连丫鬟带乳娘一个都不带,理由都是现在的,定北侯府里没有丫鬟,元娘一个客气自不好坏了主人家的规矩。
还好元娘自小练功,并非那种离了丫鬟便不能活的娇小姐,是以她也没往心里去,每日跟着皇甫永宁练功,和阿黑嬉闹,跑到百草园和皇甫永安聊天儿,她在定北侯府竟是如鱼得水一般,真真是快活不觉时日过,转眼便到了上巳节。
燕京城南汜水畔,是诸多闺中女儿赏春踏青各展才艺为自己扬名皆暗中相看夫婿的场所,每年的上巳节,由京中权贵之家轮流主持,各家自然以自家未出闺的女儿所长为主题,或是赛诗或是斗舞或是比拼绣艺,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为自家女儿造势,以期女儿能寻个好婆家。
今年的上巳节由端静公主府主办,端静公主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今年十四岁,小女儿今年十二岁,都到了门走动相看人家的年纪。端静公主的生母份位并不高,先帝在世之时只是一名贵嫔,先帝驾崩之后才晋位为孝康太妃,孝康太妃与太后的关系不错,她临死之前求太后多关照唯一的女儿端静公主,太后答应了,常招端静公主入宫说话,所以这位端静公主还是很有体面的,她要主办今年的上巳会,自然无人与她相争。
端静公主府的帖子由其长子亲自送到了定北侯府,帖子是下给皇甫永安皇甫永宁和公孙元娘三个人的。毕竟今年春日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定北侯皇甫敬德寻回亲生儿子皇甫永安,并为其请封世子之事。
一个月之前,皇甫敬德上折子禀明昭明帝,他终于找回了儿子,为儿子请封世子,他在折子中也说了儿子摔断了腿,需要静养百日之事。这个消息让昭明帝很是震惊,他将皇甫敬德宣入宫中,仔细盘问了许久。
做为帝王,昭明帝有着皇帝们的通病,疑心极重,皇甫敬德的折子上的突然,他怎么可能不多想。
在仔细盘问之后,昭明帝尽管心中存疑,却还是给了皇甫敬德体面,下旨册封皇甫永安为定北侯世子,并且特许他不必下跪接旨,等身体彻底康复后再行进宫谢恩。
这道旨意一出,震惊了所有的达官亲贵,也让许多家中有待嫁女儿的夫人们动了心。在她们看来,定北侯府圣宠极重,还出了一位亲王妃,而且定北侯府没有当家女主人,若是自家女儿嫁入定北侯府,不独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定北侯夫人,还是亲王妃的嫂子,侯府的当家女主人,这些不要说对那些高门贵女,便是对皇家公主都是很有吸引力的。在定北侯府众人浑然不觉之时,皇甫永安已然成为了极热门的女婿人选。
连昭明帝都特许皇甫永安病愈之后再进宫谢恩,所以尽管大家对定北侯世子充满了好奇,却没有几人能见到皇甫永安,尽管往定北侯府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可这些人都到不了皇甫永安的面前。如此一来,京城中人对神秘的定北侯世子越发好奇了。
端静公主府中有待嫁女儿,自然她对皇甫永安也有极浓的兴趣,而暗中打听过后,才有了她命长子长女亲自往定北侯府送帖子之事。
别家府中没有女儿出面招呼男宾的,可定北侯府却没有这些规矩,皇甫永宁又是一向以面具示人的,就算以世俗眼光来看,也算不得“抛头露面”,是以端静公主府的大公子徐嵘并没有见到他母亲一心想见到的定北侯世子皇甫永安。
“徐世子见谅,家兄如今尚需卧床静养,不便见客,更不便出门,公主的美意家兄只能心领了。”皇甫永宁洒脱的抱拳致歉,让徐嵘看的一愣,他明明知道面前这人是个女子,可是却丝毫没有见到陌生女子的那种别扭之感,仿佛对面之人是个英武的男子一般。
“至于给在下与公孙小姐的帖子,在下收下了,到时必定准时出席。”不等徐嵘说什么,皇甫永宁又向粉面发红,一双眼睛里闪着灼灼光华的徐婉说话。
“真的,那可太好了,小女恭候少将军大驾光临。”徐嵘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妹妹已经不错眼珠子的盯着皇甫永宁,脸上满是娇羞与欢喜的小模样儿活脱脱是看见心上人一般。
“一定一定。”皇甫永宁眼尾微挑含笑答应,看的徐嵘兄妹俱是心儿猛跳,那怕是隔着面具看不见真容,他们兄妹二人都觉得自己的呼吸陡然急促,面上不觉都漫上一层红晕。
“少将军一定要早些来……”徐婉不错眼珠子的盯着皇甫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