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师父一眼就喜欢上了小樱,要给她开开什么小灶不成?我当然不会拂逆他老人家的意思,站起来拍拍腿鞠了个躬,便退了出去。院内是扶桑冬季上午懒洋洋的日光,再一次走出这间屋子,我的心里多多少少腾起了些许恍如隔世的感觉。
师父终于肯把事实的真相跟我抖出来了。
当初收我做唯一传人,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师伯的那场变故对于他人生的影响真的非常深远。原本是亲过兄弟的人,为什么会为了身外之物或者说是一份虚无缥缈的荣光弄到这种地步……
我真的也是这种性格的人吗……那么痴梦郎的骄傲以及他的偏执,阿墨又继承了多少?
师父果然是个宗师,短短的一个比喻就点破了阿墨女王尊严背后的伤疤。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我真的无法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
但,就算这是我和阿墨的宿命也好,是前一代恩怨的延续也罢,我却真的不希望透过再次奴役这个女孩子达到结束这一切的目的。
拥有无坚不摧精神力量的调教师?我不想要,我只想要雅子能够幸福,我身边的人也都能够幸福。
我希望还阿墨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让她知道,这世界上的男人并不都像她一直以来臆想中的那样。
酒瓶已经成型了。
如果再次想要将它化为泥尘,只有一种办法,就是将它弄碎;然而我不想将她弄碎,只想小心翼翼地捧着她,让她能够承载甘香的生活……这很难吧。也许这次去找阿墨,将会成为我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场战役……
正当我站在街边的阳光里愣愣地思考着一连串令人纠结的问题时,樱也从门里面走了出来。我转头,看见少女出门后的第一个动作竟然也是抬头望天,但她的眼神里显然包含着什么特殊的意味。在眯着眼凝视着太阳的方向大约十秒钟以后,小樱忽然低下了头,随后,我就看见两行清泪从她的嫩脸上滑落了下来。
“喂,你不要紧吧,我师父说你了?”
“没有。我……眼睛有些不舒服罢了。师父,我们走吧。”
当我抢过一步去拽住她的胳膊时,少女却强忍着抽噎抬起头对我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因为她戴着隐形眼镜,所以眼泪流出来之后,眼睑处便显现出了血丝。
本来女王气息已经被扔去不知道哪儿的她,现在乍然一眼看去,愈发显得楚楚动人了。
而小姑娘最后居然张口不带姓名地直接叫了声师父,这可把我逗乐了,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帮她把泪痕擦去,笑着问:“你就叫我师父啊?这样子听起来好老噢,我的体力应该还没下降到‘师父’这一级吧?”
到底是与我有过“深入交流”的女孩。听到我这含义隐晦的调笑,轻轻啐了一口,小樱破涕为笑说道:“怪不得那个中国来的女孩子总是对你怒目相对……
原来你这么的流氓。是你说我想怎么叫你都可以,现在又不行了吗?“
“唔……咳咳……那你就叫吧……走,我们回家去。”
一路上少女竟然任由我握住她柔嫩的小手,并没有像先前沙发上那样躲闪。
而在不久以后,我才知道师父和樱谈话的内容。在谈话的最末尾,师父问了秋田樱这样一个问题——你能够直视太阳吗?如果不能,保护好你的翅膀吧。
这是我出师之后,和师父他老人家较长的一次谈话。我相信樱也应该从我们的谈话里听出了一些东西,应该明白阿墨致命的弱点,知道她并不是不可超越的。
可是到了小姑娘住处的楼下以后,樱没有再让我上去的意思,在楼底下驻足而立,嫩脸蛋上颇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顾左右而言他道:“师父,我想上去睡觉,前两天……有点累。今天晚上哥哥叫我一起去看熊木杏里的演唱会,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喔,你哥哥吗!”
今晚上既然建次有重要的话想对我说,当然是见不了秋田狂月的,“晚上我有事,你好好休息吧。告诉你哥哥,明天晚上我请你们两个吃饭。喔,还有,叫他明天早上千万别再送花了,等和我共进晚餐之后再说。”
“送花?”
樱疑惑的目光告诉我,她显然不知道自己哥哥“送花不敢露脸”的脓包行径。
唉,平时不是很狂野的一个大男人嘛,怎么送东西时候偷偷摸摸,被我抢了功劳,也只有算他倒楣了!
“对,送花,你就这么告诉他就ok了,他知道是什么事情。”
“喔,好吧。那……师父再见。”
目送秋田樱上楼后,我开车往世田谷区的方向赶,到了公寓底下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要十一点了。虽然该解决的事都没有解决,但和师父谈话也让我轻松了不少,至少我明白了我在阿墨的面前并非处处劣势只能被牵着鼻子走,我甚至还存在着先天的优势。
曼曼已经起床,不出我所料,她还是什么事情都不做,光坐在电脑前浏览新的美剧讯息以及和苏苏聊天。昨天晚上积下的脏衣服说不得还是得我一手包办,就和这位大小姐同居的一段日子,经过我手的内裤和胸罩少说也不下十来件,我感觉自己不但绳艺上日臻完美,都快要变成内衣达人了。
“喂,我说,中午想吃什么?要不要出去吃?”
“唉呀你随便弄一点吧,亲爱的老公!”
果然又是不出我所料的答案。而我也不得不感叹,这小蹄子的身段虽然略显瘦弱,但却着实具备着天底下女人都会为之嫉妒疯狂的体质——怎么吃都不会有小肚子,小屁股怎么坐都不会走样……
好吧,那就随便弄一点吧,反正我也想待在家里等着看建次口中那个主动请缨要来“保护”我的,所谓的黑诚会副会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居然看得起区区在下?哈,那怎么也得好好招待招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