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笑道:“的确,女孩子头一次洞房的时候大多都会落红,可是姐姐,我……我还没有同六少爷……圆房呢。”
“你们两个还没有……还没有圆房?”
芳菲惊讶的张大了嘴,那日她看容绍唐殷殷勤勤三番两次地派人来提亲,还当他们早已有过夫妻之实,万不料宛春竟还是个完璧之身。
她又惊又叹,半晌蓦地失笑起来:“我真是……我真是病急乱投医。”
宛春浅笑道:“不过,姐姐问落红做什么?”
芳菲脸面越发羞红,怔忡片刻,才对宛春道:“妹妹知道我已不是清白之身了,闻听女孩儿家第一次都会落红,夫家也以此见证女儿家的贞洁。我怕……我怕婚后范公子会发现我不是处子,照太太的意思,是叫我使些手段蒙混了过去。可是我想……那范公子何其无辜要娶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倒不如……倒不如趁着婚礼未成,先把话同他说明白罢?”
“说明白你以后呢?”
“以后……以后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芳菲轻轻垂下了头,颇有些心灰意冷,想着天下间的男子大抵都不愿娶一个身子不清白的的女人罢?她终究……终究还是命里无缘。
她这样的自怨自艾,浑然不像宛春印象中那个雷厉风行,将李家上上下下都整顿的明明白白的女子,可见再能耐的人,都一样有她的软肋。
宛春报之一笑,拉起芳菲的手道:“姐姐,你也说了成与不成都看天意,或许天意就是让你们两个在一起呢?你既是不愿用母亲的计策蒙骗了范公子,那么就坦荡荡做你自己吧,该结婚的结婚,该嫁人的嫁人,若是那范公子真个以你没有落红为由,而指责你失贞不节,说明他并不是真心爱惜你,你就离了婚照旧回我们李家便是。若他不在意,可见他是个开明的人,亦可见他是真心要娶你,到那时你再同他坦白一切也不迟。”
“我……可以这样做吗?”芳菲迟疑不定。
宛春便道:“错不在你,如何做就看你的选择了。”
且以她之见,范兰庭未必是那等薄情的男子,当初在得知她是和离之身,误把芳菲当成她的时候,也不见他曾嫌弃过什么,何况而今芳菲还没有嫁过人呢?她只是……只是遭遇了一场不测风云罢了。
宛春这样想着,再三宽慰了芳菲,总算将她的情绪安抚下来,专一的等着新婚大喜。
李家这一年逢着周湘进门曼之生子,已是双喜临门,而今又遇芳菲嫁人,更是喜上加喜了。饶是李承续不喜热闹,这会子也带着笑出门接送客人去了。
芳菲到最后终是没有用黄鳝血,依着宛春所言,坦然地嫁了人,亦坦然的准备好接受一切即将到来的风雨。幸喜天可怜见,范兰庭真如宛春所说,是个君子人物,新婚之夜对待芳菲极尽缱绻温柔。芳菲三日回门头一个就去了李家,宛春和余氏观她神色明艳,比之新婚前越添女儿娇态,知她在范家过得不错,这才纷纷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