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嗙!”
那悬浮在身前的刚直圣土血珠,似真似幻,在呼延心念强行撕扯的力道下,先是发出“吱吱”这细碎微弱的声响,随着那撕扯之力慢慢增强,终是再也承受不住,“嗙”一声如烟花爆散,化作漫天飘舞的晶莹细末、雾芒。
他实是自找罪受,宛若运起巨力蛮横撕扯自家血肉一般,那撕裂的剧痛先是微弱,但得血珠爆散之际,那巨痛也立时爆发开来,仿佛他在这一瞬之间,承受着万马分尸的滋味。
“——啊!”
饶是他自忖心念坚执,此刻咬紧了牙关也忍不住这近乎发自心底深处的爆痛,自牙缝里溢出压抑至极的吃痛嘶吼,这嘶吼声沙哑、沉重,与受了重创的凶兽一般无二,连带他那绷紧的肉身亦在血肉暴裂,跌倒时浑身已是鲜血淋漓,面上青筋虬扎,怒目赤圆。
可惜这却不是能让他脆弱的时候,那些散乱的心念正自混乱他的心神,他却还要强自支撑下去,将那刀圣残缺的圣土洞府挤出肉身,颤着手探入这界壁里,取出了那一池五彩流光的轮回池,便要将那刚直圣土爆散的万千碎末投入池中。
眼见呼延艰难,柳烟何止感同身受,更似这加诸呼延之身的剧痛在心头成倍放大,掩面已是满脸悲恸,泪珠怎也止不住,抽泣不忍道:“老爷……”
柳烟生出劝慰之意,呼延与她心如连理,又岂会不知,但那灰败面上却有着坚毅的眼神,艰难摇头,苦笑道:“到得这一步,我已是无路可退,为得尽快晋升圣境巅峰,总该冒险一试,成则大善,若是失败……”
他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自嘲笑道:“不过废了这一条刚直刀道罢了,实在无关紧要……”
语调说得轻巧,待见柳烟犹自心疼得泪流满面,他反倒朝她宽慰一笑,随即目光凝重,缓缓操控着那圣土爆散的万千晶末撒进轮回池,不旋踵已是尽数没入水中,转而浑身一阵轻松,怔怔望着这轮回池水的斑斓涟漪,喃喃声不知是在宽慰柳烟,还是在宽慰他自家。
“是成是败,总要试过才知道……”
话音未落,他双目猛睁,一股子比先前那撕裂剧痛还要通上百倍的疼痛,顺着心念感应传入心神,宛若磨石在细细打磨他那万千心神,那轮回洞道里的时空消磨之力,正自欲将他的心念慢慢消磨殆尽,这般滋味才是痛到极致,欲挠痒而不能的煎熬,足以将呼延这等硬汉也能生生逼疯,终是痛无可痛,忍无可忍,暴吼一声彻底晕眩过去。
而那轮回池贯连人界的洞道里,周遭俱是光怪陆离的光景与线流,形成一股子穿梭虚空与岁月的消磨之力,呼延那散做万千的圣土血珠细末,因为投入的先后,使得各自间的距离在这洞道内愈发拉长、遥远。但有些太过弱小的圣土血珠微末,终是承受不住这时与空不可抵挡的消磨,在前行中渐至损耗至消无。
有一粒最先投入轮回洞道的圣土血珠细末,比之其余细末又要强横不少,是以终是承受住了这时空消磨之力,而今也比其余细末在洞道中前行得更远。
不知在洞壁随波逐流漂泊了多久,不知是一瞬或是数年,因为岁月在这洞道中变得紊乱而不可捉摸,随即眼前出现一块肉色斑点,它无力避开,便被洞壁那线流涌动猛地推了进去!
“哇!哇……”
仿佛被从一个温暖包裹的地方挤压了出来,任它如何努力也睁不开双眼,周遭冰冷的气息,使得它想要怒骂,最终出声却是嘹亮的啼哭。待得其后,它仿佛被人抱起来,微弱颠簸之后便听得快速推门声,耳畔传来惊喜的欢呼。
“老爷!老爷!生了!夫人生了!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呢……”
“好好好!哈哈!”
一个大喜过望的低沉男声正自欢笑,“既然是个男童,又投身在我付家,便是他前世修来的福份,正该被换作付延,延续我付家的书香笔墨、文人风骨,我付家的富贵与福缘,也该在他身上得以延续,极好极好!”
“名门有后,今日我付家大喜,便该摆宴欢庆,宴请各家至交,主仆同乐,举家同欢!”
待得听闻这消息,周遭嘈杂之声便自化作欢呼与吉祥话,才听得这男声喜气道:“你等速去张罗酒宴,给与我付家交好的世家送去喜帖,我且先去看看夫人……”
漫说在这些个仆人眼中,便是纵观金陵城,自打见得付延,便不知有多少人朝他投去过艳羡的目光,只道这小子果然前世修来的福份,才能这辈子转世投胎转了大运,得以成为付家的大公子。
这付家放到靖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