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散千里的阵纹轰然崩散，连同着天地间交接碰撞的青红两道光柱，也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不止如此，就连原本晴空万里，一碧万顷的天幕，也在这个时候逐渐开始变得黯淡，只是一刻钟不到，便已经暗如黑夜，星辰万里。

    某座虚无世界当中。

    盘坐在空白如镜般湖水上的老人，缓缓抬起枯槁的右手。

    紧接着，一枚雪白色灵光自他指尖涌现。

    啪嗒！

    随着雪白灵光轰然落下，清脆的碰撞声缓缓荡开。

    一直毫无波澜，光滑如镜的湖面上，终于泛起了一圈涟漪，不仅如此，还有纵横一十九道光亮细线浮出……

    就这样，偌大的湖面，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棋盘。

    只是，棋盘之上，白子只有老人之前落下的那道灵光，反观黑子，却已经落下了四枚，分别占住三座角位以及……正中天元！

    “居然要让四子！”

    阵法之外，一袭青衣的万道神君，看着天幕上，那若隐若现的棋局，白皙姣好的面容上，逐渐浮现出一抹焦虑。

    与此同时，阵纹另一边，同样在仰望棋局的天魔殿主，平静的脸上，也逐渐开始变得凝重而又深沉。

    只是搜寻青华神君的下落，难度竟会如此之大？

    本以为对方遮蔽天机，最多也就让三子，可万万没想到……

    最终的结果居然是四子！

    如果是巅峰时期的齐长老，他或许还会抱着几分希望，毕竟，当初齐长老为天君遮蔽天机时，便是让四子，最后以半子险胜天道。

    可那一弈，已经伤及了老人的根本，不仅境界从返虚境巅峰跌落到化神境，身上更是受到了天道反噬，只要窥探天机，不仅会遭受到肉身与神魂上的双重折磨，还会消磨寿元生机。

    严重时……

    甚至会直接毙命！

    犹豫片刻之后，天魔殿主对着山峰方向微微躬身行礼，带着歉意的口吻，轻声道：

    “齐长老，还请……”

    “无妨。”

    不等天魔殿主说完，苍老的声音便从山峰之中传出。

    “我已休养三千年，肉身境界虽然停步不前，但……神魂却已有半只脚踏入了合体境。”

    “你二人只需维持阵法即可。”

    “棋至中盘，老夫会抛弃肉身，以神魂合道五洲星河，彻底踏入合体境！”

    “合道五洲星河？”

    万道神君神色一凛，沉声道：

    “这是断头路！”

    “老夫的路，不是早在三千年前就断了么？”

    山峰中，老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却又透着决然。

    啪嗒！

    话音落下，棋盘之上，第五颗黑子已经出现，白子下方三三；优势在手，天道显然是要痛打落水狗！

    老人神色不变，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他缓缓抬起右手，雪白灵光再度浮现，而后怦然敲落。

    啪嗒！

    又是一声清脆的棋子撞击棋盘的声音荡开。

    老人竟是不守反攻，同样落子对角黑子之上，三三位置！

    棋局之外。

    万道神君藏在袖袍之中的白皙手指，此刻不由得开始紧紧攥拳。

    这般下法……

    老人是想以命换命！

    只是……

    和天道换命，他，换得过么？

    苍天在上，大道凌顶，万物不过刍狗草芥，在天道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老人这么做，即便合道五洲星河，也与求死无异了！

    只是为了一位青华神君，这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