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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漩涡(下)(2/2)

父亲虽然因糊涂,行事不检,被小人蒙蔽,失了圣心,但是嫡母瓜尔佳氏却是始终受到圣赞的名门之女。

    就算是同丈夫一道,接受这被圈的日子,但是瓜尔佳氏安分柔顺,至今仍是不能让人说出半个不好来。

    在“二废太子”前,二阿哥为了抬高长子的身份,还特意让他认到瓜尔佳氏名下,充作嫡长子。

    这一认,却是使得弘皙成为“名正言顺”的嫡皇孙。

    他的身份尊贵起来,成为皇孙中第一人。

    就算是二阿哥被罢废,在儒家正统眼中,弘皙也比其他庶王更有资格登上储位。这就是占了“嫡”字的好处了。

    他一边带着人往太医院去,一边却是在心里暗自念叨着,为什么病的不是阿玛?

    要是父亲病了,说不定会引起皇上的追思,却是好事;要是嫡母瓜尔佳氏薨了,那其背后的宗族力量,弘皙就借不上光了……

    乾清宫,西暖阁。

    康熙看着曹颙,原本严肃的脸变得柔和起来,带着些许关切,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这千里迢迢的奔波,别太累着。”

    虽然他现在摆出的姿态,如同是亲长们温煦,但是曹颙的心里却感觉不到暖意。

    真是假惺惺,自己因何这般狼狈不说,还不是皇帝的“金手指”,探查出哪里有金了。

    曹颙低着头听了,面上是恭顺状。

    康熙迟疑了一下,瞅了瞅曹颙道:“你今儿初到京,还要调理几日,看着无大碍了,才算是妥当。

    曹颙在旁边听着,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再好生“补补”。

    康熙年说完,见曹颙只是频繁点头头,心里却有些沮丧。

    “这样,你再歇几日,进了十一月在到内务府报道。”康熙思量了一回,说道。

    今儿是二十五,看着能好生休息几天了。

    出京半年,曹颙这边的人际应酬,压了许多。还有不少王府,是曹颙登门请安的。

    康熙坐在炕上,两个手都缩回到衣袖中,对曹颙道:“内务府的蛀虫无数,你不要怕得罪人。有朕为你撑腰,想个法子,早些将银子赚到手,就是大功一件。其他的,就朕来安排。上任后,你也要小心,不要起了贪欲,使得家门蒙羞。”

    曹颙在心里苦笑,自己哪里会费哪个心?

    要说维持家里的生活,就算是广州那边的收入,也足够吃喝不愁。

    看来康熙是被贪官横行给闹的,这曹颙尚未到任,就开始给他打预防针了。

    陛见完,曹颙从西暖阁出来。

    走到乾清门时,他回头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心里叹了口气。

    阿哥所,十六阿哥住处。

    十六阿哥已是得了信,晓得曹颙回来了,恨不得要亲自迎出去。

    这他还未成行,曹颙已是到了。

    “孚若……”十六阿哥想起昔日两人提到“生老病死”、“天道轮回”什么的,却是不胜唏嘘,道:“看来我是福薄之人,才使得膝下子息凋零,嫡子站不住。

    这些伤心,却是无法相劝的,只能哭诉这几年来的历程。

    这一瞬间,十六阿哥仿佛是回到多年强,争着清澈的眸子,将伤心与欢喜都挂在脸上。

    “天道啊!”十六阿哥说完,自己也无奈地笑了。

    曹颙见十六阿哥兴趣寥寥,稍加思量,将自己即将就任内务府总管之世说了。

    十六阿哥闻言,却是欢喜不禁,要不多就要拍手叫好了:“哈哈,真真是好消息,往后就要借孚若的光,名正言顺地弄银子了。”

    曹颙心里却晓得,这差事不是能么容易办的。

    为了安慰十六阿哥,他却是故作轻松,将南北的货物稀奇,简单提了提。

    十六阿哥喜欢术数,曹颙这边说着报纸上看来的几组数据,他就已经银钱多寡算好。

    曹颙还要去兵部,就没有久留说了一会儿话,就先回去了。十六阿哥正好在屋子里闷了一天,便溜溜达达的,送曹颙出来。

    才送走了曹颙,十六阿哥就见有前面闹闹哄哄的,有些动静。他打发小太监过去瞧了,却是见了护军营的侍卫们往西华门去。

    影影绰绰的,就听说西华门那边出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曹颙名义上“休养”,却是片刻也不得闲。

    亲戚家要过去请安,几处同僚也要见见。兵部这边还张罗着,为曹颙预备了一次酒。

    高太君是第二天中午回的城,见女儿平安生下小外孙,也是满心欢喜。母女两个之前的不愉快,已是烟消云散。

    到了十月二十七,是长房新丁长生“洗三”的日子。

    曹家几位出嫁的姑奶奶,都回门子观礼。

    十月二十八,则是二房曹硕遗腹子天护的满月。

    因曹硕去世还不经年,不好设席吃酒,但是兆佳氏头一回抱孙子,巴不得拿到大家面前显摆显摆,便发了不少帖子出去,又是热闹了一天。

    曹颙这时方从父亲口中,得知堂弟去世的真相,实是意外得紧。

    向来老实巴交的堂弟,竟染了毒瘾,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他的心里也多了提防,正如同这次塞外之行想到的那般,对于家族之事也开始留心起来。

    曹颂已经在家里立了规矩,将两个兄弟管得严严的,下学就叫人接回来,不需随意与人出去鬼混。

    曹项与小五两个,一个全部心思在课业上,一个还是少年不省事,对于外头的繁华都有些不入眼。

    加上哥哥吩咐,两人便每天家里到学堂,两点一线,本分得紧。

    曹颙听了,看着日益成熟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恩,不错,有点家长的意思。只是除了使人看着还不行,总要让他们晓得赌博的难处,这样往后再也人引诱,也能还不容易地反对。”

    曹颂点头应了,面上现出为难之色,低声问道“晓得了,弟弟就是这样做的。这世上啥也不缺,因赌博弄得倾家荡产的还少了。弟弟已经带着小四与小五去见过几个,看着那些赌棍生不如死的模样,他们也当长了记性。”

    除了曹颂,曹颙少不得同其他两位堂弟也亲近亲近。

    不过半年的功夫,曹项的个子高了不少,渐渐褪去少年的青色,添了儒雅之风。

    小五又是不同,他这两天,下了学回到京后,便到西府来,惦记着早日看到李氏与长生。

    在他心里,带着酸意,总觉得向来疼惜自己的伯娘被人抢走了。

    看着长房的其乐融融,再想起二房如今的凋零,小五很是怀念在江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