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亡。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过只是这样的话,却也丝毫不能触动穆扶天的心神。让他的灵魂完全沉溺在这种轮回之中。
灵魂还在不断的继续超脱,脱离原本的视野,穆扶天看到的也越来越多。
生命的消亡,代表着另一个新的生命的开始。
这是第一个轮回。
也是常人肉眼所看到的第一世界,这个世界是客观的是,是常态的,是不受主观意识所操控的。
随着视线的不断转移,所看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宽广,不再局限于一城一池,一山一海,甚至是某一段单独的时空。
穆扶天的眼中生死的不再只是生命,哪怕是花草树木,哪怕是山河湖海,哪怕是建筑残垣。
这些都有着自己的轮回和生命。
它们有着属于自己的高度、长度、广阔。拥有过自己的文明、文化、辉煌。
但是总有一刻,它们的高度可能变成低洼,它们的长度可能变成短小,它们的广阔变成了狭隘。
文化和文明会湮灭。
繁华和辉煌会蜕变成为萧条和破败。
枯荣!
万物有枯荣,乾坤有定数!一种恍惚之间的明悟,爬上心头。
灵魂继续超脱,他正在离开注定他一生的时空长河,就像是一道激流,在河心之中,拍打到了一块大大的礁石。在这种猛烈的撞击下,激流脱离了长河的控制,跃向天空,从此他在那一瞬间,看到了整条长河,了解了整个世界。
有时候跳出去,正是为了更好的融入进来。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总揽全局,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
苍茫的大地。纵横交错的时空,统统都演化变成了无穷的宇宙。
在宇宙的更替中,星辰在演变,规则也不是一成不变。
即使是再古老,再强大的生命也会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然后轰然改变。
却不是彻底的消亡,而是变成另外的一个陌生的自己。
就像是星辰的转变,大地的改变,乃至时空的改变和整个宇宙的改变。
它还是它,却已经不是它了!
改变!
在轮回中改变着自己,成为一种格外的轮回。
超越了生死。
却又依旧是生死。
万物有枯荣,乾坤有定数!
一切都没有结束。
穆扶天的目光,站在了宇宙时空的另外一端,他看到了‘全部’。
而此刻,穆扶天却不太相信自己的双眼所看到的。
穆扶天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神,看到了魔,看到帝。他们的称呼有很多,或许是‘天’,或许是‘主宰者’,他们制定规则,掌控着芸芸众生的生死。他们站立在时空宇宙的上方,长河滚滚,他们却岿然不动。
威严、浩淼、这些都无法用来形容他们的气质。
穆扶天看到了他们,却又没有看到他们。
此刻穆扶天所拥有的更像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没有针对穆扶天的神魂,所以穆扶天那相对而言,极为虚弱的灵神魂,更像一只偷偷闯入诸神的世界里偷窥的小蚂蚁一样。
渐渐的感觉变的激烈起来。
各种崇高、浩瀚的虚影在时空中闪烁。
这些虚影或许都不会太陌生。
因为他们大多数都被供奉在一些大种族的神庙里,或是有关于他们的图册、记录,被埋藏在某个强大势力的宝库深处,作为一个强大势力的底蕴。
只是,他们真的不死不灭吗?强如南岭火王,不也是走向永恒的寂灭么?炎神那样的无边强者,不也是消弭的不明不白么?
不知为何,穆扶天的心头涌现出这样荒谬的想法,穆扶天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他正在穿越着真正的世界阻隔,从现实的时空长河,进入一块太古混沌的碎片,凌霄城。
但是他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却让他有一种,堪破生死,直抵轮回之感。蕴藏在他体内的三界小世界,以一种更加完美的轨迹,开始灵活的运转。
凡人的轮回是简单的生和死,世界的轮回是枯和荣,宇宙时空的轮回是变和化,那么站在宇宙时空之上的诸神,他们的轮回又是什么?
他们拥有寂灭,却又不一定是真的完全死亡,他们的意志,他们的规则,总会被保留下来。那么他们究竟是真的已经死了,还是以另外一种形式继续活着,与世界融为一体?
这一刻,穆扶天才切身体会到,昊天帝与褚东明背后的深深担忧。
只有站在他们那个高度,才会完全的了解,时空的秩序,绝不能混乱。一旦凌霄城重归时空长河,两段完全驳斥的世界重叠在一起,所有的变数都会发生,一切都会朝着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走向一个或许完全毁灭的未知。
这一刻,穆扶天的灵魂,似乎都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拨开眼前的迷雾,穆扶天看到的是一个浩瀚的战场。
战场上的人并不多,充其量也不过百来个人。
但是充斥在战场上的那种萧杀气息却远远的超过了亿万大军凝聚出来的气势。
穆扶天还是无法真正的看清楚这些战斗中的诸神的面貌,甚至连他们那玄奥之极的攻击手段都无法了解。
只是知道,在他们的打斗中,无数的世界在崩溃,又有无数的世界在衍生。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诸天。
诸天之战,在这个几乎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展开,却影响着无数宇宙,无数世界。
有些东西没法解释。因为距离那个境界太遥远,穆扶天看不明白。
他也只能在这个穿梭世界的特殊角度,隐约的感受一下那种诸天神战的气氛与氛围。
这就像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或者会看得懂那些街头卖艺耍把式的舞弄,然后大大的喝彩。却绝对不会理解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紫禁之巅一战。
即使是有幸看到,也会因为相差太远而无法承受。
在这诸天天神面前,穆扶天顶多就算是个耍把式的。
这种感觉,让穆扶天稍微有些沮丧。
不过,穆扶天素来就是心态良好,很快就将心情调整了过来,反而激发出了一股喷薄的斗志。路就在前方,而他只需要一直走下去。直到达到诸神的高度,超越他们的高度,站在一个他们也需要仰望,并且同样看不懂的位置。
晃神的功夫,世界似乎变幻太快,明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却似乎过去了上亿年,天地突然响起了一种令人从骨子里发寒的嚎叫声。
整个世界反射出一股强烈的,却又丝毫没有温度的白光。
天地间飘飞着黄豆大的血雨。
整个世界在不停的颤动。
日月昏暗,星辰无光。
恍惚间,日月星辰竟然一一朝着这个世界陨落。
而一种凄凉和悲哀不知由来的从穆扶天的身体里升起,这种悲痛欲绝的感觉,几乎让穆扶天自绝神魂,身死道消。这种撼动,不是来源于外部,而是直接作用于内心。
禹洛河图散发着一层层的微光,死死的护住穆扶天的神魂,保持着他的灵魂清明。
☆、第964章 凌霄城
当世界终于不再颤抖的时候,穆扶天看到了一副决然想不到的画面。
一具具的尸体!
一具具属于真正神灵的尸体。他们出身高贵,法力无边,裁决着众生的生死,主宰着世间万物的命运,但是现在,他们却都死了。
那不断的从尸体中散发的浓浓的悲愤和不甘,似乎在控诉着这原本不该出现的结局。
超越了宇宙规则,超脱了天地的束缚,理所应当的也该超越了生死。
但是现在,一个个神,死了!
诸天陨落了!
天地刚刚恢复平静,那凄厉的嚎叫声再次的响起来。
鬼哭神嚎!
莫名的穆扶天想起了这么一个词语。
这就是天神陨落,天地同悲吗?
这些神灵即使是要死去,要陨落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但是又有什么意义?
死了,终究是死了!
一切绕了一个大圈都将回到原点?
这就是一个轮回?
凡人,有死有生。
诸天,也是一样。
轮回本身就是一个轮回?
穆扶天原本还算灵活的脑子,现在有些不够用起来。
天地间,还是飘荡着血雨,摇落着星辰,似乎世界也在为诸多神灵的逝去而在哭泣。
这的一幕画面,绝不是虚假,而是曾经存在于时空之中的某一个画面,诸神的陨落,代表着一个纪元的终结。
逝去的神灵没有就此消散,在天地中他们的身体被压缩回了一个小到了极致的原点。
然后‘嘭!’的一声爆炸开来。
一个崭新的宇宙出现了。
一个初升的宇宙,一个初生的世界。
拥有一个全新的宇宙主宰者。
而这个主宰者被称呼为规则。
而这份规则就是那原本已经陨落的神灵。
在爆炸中,空间不断的在扩大,在空间扩大中时间开始诞生,灵魂在时间的作用下演变成为各种生命,而生命在时间的流逝下成为众生的命运。
穆扶天一眼之间,看到了全部。
原来这就是世界不断完整强大的根本秘密。死去的诸神,化作了天地的意志,而这意志随着这诸神的陨落,变得越来越强大,直到无法战胜。于是超脱、证道、称帝之路,越来越难。直到有一天,诸天尽陨,世界恒强。再也无人称帝,甚至没有人能够修炼。每一个人,都必须平凡的过完一生,历经生老病死。
化身宇宙,成就规则。
一个宇宙便是一个陨落的神灵。
生死、枯荣、变化都在这里汇聚成为一体。
轮回!
从超脱之后再次重新开始。
这便是生死轮回的道。
极致之道,也是原始之道,同时也是天地的道。原来一切的放纵,都不过是一个骗局。
天地就像是一个可以不断自主进化的程序,而所有的称帝成神证道之人,就是想要攻破这个程序的‘黑客’。黑客不断攻击,程序也在这种攻击中,从原本的漏洞百出,到后来的天衣无缝。当所有的漏洞都被弥补,交织成一张无穷无尽的大网之时,所有的黑客都会被一网打尽,而世界也会被这张大网完全覆盖。
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才让原本还稍微保持淡定的穆扶天,开始显得心凉、发慌。
强烈的疲惫感,让穆扶天无法再多想,似乎是一种自我的保护,在这种心灵上的强大冲击下,穆扶天缓缓的沉沉的睡去。
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穆扶天感觉自己这一觉,似乎是这一觉睡得好长、好长。
仿佛已经经历了整整一个纪元。
同时在这一觉中,穆扶天源于灵魂上的那种疲惫感,也渐渐的散去。那一刹那的感触,也似乎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被封存在了心底,暂时被掩盖起来。
眼前穆扶天所看到的,似乎是一个大大的图书馆。
一个个大大的书架,一排排的摆放着,有许多书籍,零散的被丢在地上,虽然蒙昧了尘土,却没有半点的腐朽。穆扶天随意的捡起一本书,用手捻了捻纸张。
是很普通的纸质,没有加入任何的非同寻常之物,也没有被施加任何的神奇妙法。
一排排的书柜也很奇特,这些木质的书柜,原本该早已丧失了生机。但是偏偏,这里的木质书柜,却还保持着旺盛、鲜活的生命力。一条条脆嫩的嫩芽抽出,缠绕在书架上,包裹着那些书架上的书籍,带着一种诡异的和谐。
穆扶天翻看书籍,上面记载的文字,显得复杂而又高深,与穆扶天所知道的几种文字表现形式,决然不同。
“元屠!这些文字,你认识么?”不懂的话,就请教专业的吧!
这里很显然已经是凌霄城之内,凌霄城是太古的残片,那么其中的文字,应该也是和太古有关。
元屠有气无力的从穆扶天的背后冒出来,自从镇海大鼎被太阳天帝打裂,他似乎也陷入了虚弱之中。
“这些字···好奇怪!”元屠给出了这样一句话。
“怎么奇怪了?你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穆扶天问道。
元屠迟疑了一下才道:“这种文字形式,我的确是很熟悉,但是这些字眼,却很生僻,我几乎全都不认识。所以才觉得奇怪。”
“什么情况?”穆扶天微微一愣。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反而是老鬼反应很平常。
“难道你认识?”穆扶天眼睛一亮。
老鬼同样从穆扶天的背后冒出来,摸着下巴道:“这个···我自然也不认识。不过元屠既然说这种表现形式,他很熟悉。那么这应该就是以太古文字演变出来的一些文字,发展脉络上,一脉相承。但是毕竟时隔日久,产生了变化,不再认识,也不足为奇。”
“就像我们人族的文字,上古人族的文字,与现如今的文字,区别就很大,不是专门研究的人,根本就无法从中,找出什么完整的联系,将它们一一对应起来。”
听完老鬼的解释,穆扶天和元屠,都双双释然。只是脸色却也又都显得苦恼起来。
原本这些书籍,似乎是了解凌霄城最好、最直接的途径。但是现在成了盲’,等于是睁眼瞎,还是两眼漆黑。
“其实你用不着沮丧!这些书籍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也就是这个书库也被废弃了很久。其中就算是记载了凌霄城的情况,只怕也早已过时,对你的帮助根本不大。”
老鬼这么一说,穆扶天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了许多。
在书库里转了一圈,穆扶天才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地下书库,只不过书库的设计很巧妙,利用了玻璃的连续性折射,将外面的光线,牵引了进来,使得这里看起来很是敞亮。
一掌翻起,穆扶天将头顶的地皮狠狠的掀翻。纵身飞出一掌打开的洞口,举目望去。
出现在穆扶天眼前的是一片废墟。
废墟上,藤蔓攀爬中,还可以发现一些精美的、残缺的雕像,细腻、光滑的瓦片,线条精致的石柱等等。这所有的一切,都在讲述着,这里曾经的繁华与富丽。
只是原本的荣耀已经远去,此刻已然是一片荒芜。
荒芜的废墟,是在一片山坡之上。
信步走下山来,穆扶天不觉唏嘘。
元屠化身镇海大鼎,悬浮在穆扶天的身边,贪婪的吸收着空气中的混沌灵气。
“感觉到了么?这里就是混沌的气息,这里就是太古。没有时间的流速,甚至没有空间的禁锢。很自由···当然也很危险。”元屠的声音中,透露着欢快。
“危险?”
“你很快就知道了!”
一步走出,下一瞬,穆扶天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片残垣断壁,脚下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断崖,断崖之下是一片岩浆火海,火海之上则是一片片冰寒的,犹如刀尖般的冰片。
冰与火毫无挂碍的联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处危险的绝地。而空气中,更是忽然多出了一种无端的重力,狠狠的压制着飞临这片火海冰山之上的生灵。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沉重的重力压制下去,跌入岩浆,或是直接被冰刀刺个透心凉。
“这是怎么回事?”穆扶天稳住骤然下沉的身体,扛住重力的压制。
元屠颇为得意的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么?这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禁锢,也就是说,你在迈出下一步的时候,未必就是按照你所选择的方向和地方在前进。”
“什么?坑人的吧!”穆扶天郁闷了。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被丢到什么地方去,这种感觉可不好受。
“那我该怎么辨别方向?”穆扶天郁郁的问道。
元屠道:“这很简单!将神魂气息洒出去,在你所想要去的地方,直接标注下自己的气息,然后穿梭空间,直接挪移过去。”
按照元屠说的,穆扶天试了一下,果然是如此。不过这种行走方式,毫无疑问,要麻烦很多。看来有时候没有规则,比有规则束缚,来的更加令人难受。
至少穆扶天敢肯定,没有一定的实力,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活不下去。
变数太多了,根本不受控制。
难怪元屠一再强调,太古是属于强者的世界。弱者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生存的空间。不仅仅是因为弱肉强食,这种根本的丛林法则,而是因为这个世界,都似乎厌恶弱小。
☆、第965章 十里湖
大汉古朝以西南有一湖,东起西岐山脉,南向苍莽山脉,此湖纵横不过十数里,却生的喜人,湖面上烟波浩渺,水汽淡淡,时而风卷霜霞,满湖山色。时而遍布银辉,倒影星空。湖中多有奇山怪石,虽为行船走水多了几分凶险,却也显得重峦叠嶂,层次鲜明,因此当地人为这个湖起了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字而又有寓意的名字,叫做情湖。
寓意这个湖就像是情人的心一样难以捉摸。
自从有了这个名字之后,情湖便是方圆百里内的青年男女相约踏青的好去处,每到七夕乞巧湖面上总是会布满了各色的花灯,站在岸上观看的话,就如同仙湖中盛开的一朵朵琼花。
当然这些胜景都已近成为了过去,近些年来主杆大陆上怪事不断,诸多大势力都在收拢兵力,搞的风声鹤唳,紧张兮兮,就连这一方湖泊也寂寞起来,如今的情湖早已荒芜,男女最喜游玩的浅滩上长满了葱郁的芦苇荡,生了些野鸡野鸭,倒也不显寂寞。
按道理,这世道虽然乱了些,少了游玩踏青的闲人,这情湖里却也还算水产丰富,也不应该少了在湖面上讨生活的渔家,却不知为何还是落得渺无人烟。
原来,这湖里竟然还出个‘水龙王’。
每逢有行船在湖面上经过的时候,这‘水龙王’就泛起巨浪来,将那行船拍下,使得船毁人亡,长此以往,这情湖边生活的渔家也都搬迁到了别处。
都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这大汉古朝虽然还没有真正的崩溃,却也早已是千疮百孔,随着大汉国主骤然失踪,四方军阀皆是已经失去了控制,贪官污吏更是没了‘王法’,想尽法子的横征暴敛,弄得是民不聊生,难免也有人生出了几分避世隐居的念头。
情湖以南有一个小镇名为太平镇,可是这近来太平镇可不太平,镇上的镇长不过是个品级都没有的芝麻小官,搜刮起老百姓的家财来却活生生像个一品大员。
不过是上任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太平镇的天就高了三尺。
太平镇东边有户人家姓金,原本是打渔过活的,可是后来情湖出了‘水龙王’,就不敢再下水了,平日里就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过日子。
还是俗话说的好啊!苛政猛于虎。
在沉重的徭役和赋税的逼迫下,被逼无奈,姓金的一家人举家搬迁回到了这荒无人烟的情湖,还别说,荒芜了一些时候的情湖,物产变得丰富了许多,几次撒网捕鱼,收获也还算不错。
又是一日,山雨突兀,一名少年正头顶着一大块帆布,踩着泥泞的小路迅速的在雨中奔跑着。
雨中的情湖显得更加的浩淼,有一种平日欣赏不到的美意。
一面跑,少年一面叹息着。
若是此刻有一角凉亭的话,少年倒也不介意停下脚步欣赏一番。
如今却也只能感叹,如此美景,却只能浪费掉,没有眼福了。想到这里,少年又叹了一口气,出门实在是急躁了些,以至于该带的东西,都没有带齐,连把雨伞都没有。
不要奇怪少年为何不用法力阻隔雨水,要做到这种程度,没有一定修为是不行的。主杆大陆虽然灵气浑厚,修炼起来容易,但是若无修炼之法,即便是灵气再丰厚,最多也不过是让生活在这里的人,身体更加健康些罢了。
所以少年虽然不担心因为淋一场雨,而直接生病倒下,却也因为浑身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就在少年有种骂人的冲动之时,前方转角处竟然出现了一户人家。
大喜之下,少年连忙冲了过去,敲响了那户人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年过五十的老汉,头发花白稀疏用一块方巾包着,身形有些佝偻,应该是长期劳作的原因。
少年连忙抱拳作揖:“老人家!我是过路的书生,正要赶到太平镇去考试,骤起大雨,也没什么准备,不知老伯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在此躲躲雨。”
所谓书生,正是主杆大陆诸多古朝之中,一种特有的人员。这种人大多出于寻常的小康人家,从小就没有门路修炼,却又不想自家子女做那辛苦的营生,便跟着村子或是镇子的学堂,学习一些经国治世的知识。若是学的好,又有些门路和运气,经历几番大考,便可出仕做官,替真正的掌权者,治理国家,调理民生。
和桠枝大陆的国家,将知识与力量同时紧抓在手中不同。主杆大陆和部分主枝大陆的皇朝,是选择将力量牢牢的控制在手中,而将知识传播下去,并且给那些寒门子弟一个稍微出头的机会。这样不仅可以开启民智,更能够有助于国家稳定,一举两得。
当然能够这么做,也跟主枝大陆的这些神朝,掌握的力量太强,并且几乎将所有的修炼途径,都紧握在手中有关系。即便是一两个好运的家伙,意外的得到了什么传承,得到了力量,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至于那些书生···,有句话说得好生造反,三年无成’。
老汉连忙学着少年的样子,有些狼狈的回作一揖,脸上带上了几分硬拉出来的笑容:“既然是个读书人,那可赶快进来。像你这样的人物,小老头平时是怎么请,也都请不来的。”
即便是在真正的强者眼中,所谓的‘读书人’不过是个笑话,但是放在一般老百姓的眼里,那也都是了不得的。
和少年说完话,老汉又对着里屋喊道:“老婆子!老婆子!屋里来客人了!快去烧壶热水给客人泡泡脚,在准备点吃食,暖暖胃!”
少年似乎很羞涩,听了老汉的话,有些慌忙摆手道:“老人家,不用客气!”
老汉却很固执道:“小哥莫不是嫌弃小老儿家贫看不起这渔家的饭菜?”
少年眼见如此,只能点头道:“好吧!那就麻烦老人家了!”
老汉这才笑眯眯道:“不麻烦!不麻烦!”
不一会饭菜和热水都上来了,少年将双足浸入到滚烫的热水里,顿时觉得原本有些冰凉的身体也舒服了许多,就着半块面膜和一小碗菜汤囫囵的吃了,少年舒坦的眯着双眼,扯着话题朝着老汉问道。
“还不知老汉姓甚名谁?怎会独自居住在这荒僻之地?”
老汉叹了口气道:“老汉性金,贱名就不入尊客之耳了,您就叫我老金头吧!至于我和老伴独居在此,说来惭愧,也是为了逃避越发沉重的赋税罢了!”
少年脸上顿时涌起激愤之色:“贪官污吏,贪官污吏!若不是这些蛀虫,我大汉古朝,何以至此?我若有朝一日,登临庙堂,定然要扫清寰宇,将这些蛀虫、硕鼠,统统扫除干净。”
“小哥倒是好志气!”老金头呐呐的应了一句,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少年虽然热血十足,却也心眼灵活,晓得老金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便摇头叹道:“自古苛政猛于虎,不外如是。只是不知为何此地却如此荒凉?我观此地山势地脉,当属人流兴旺之地!”
“小哥倒是好眼力!早些年,这情湖边的确算得上是好去处,如我这般的渔家也有三十四户,只是最近湖里出了个‘水龙王’,无人再敢下水捕鱼,这湖也就荒废了下来。”老金头也顺着少年的话道。
“水龙王?莫不是什么含有龙血的异兽龙种?”少年双眼一亮,平时少年虽然也苦读各种经史典籍,但是对于其它的一切杂志传记,也喜欢的人。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炼者,他也是异常向往,只是没有门路,自己摸索,也修炼不出什么来。
老金头脸上也带着疑惑的表情,却摇了摇头:“不是!如果是龙种异兽的话,怕是早有官家人来剿灭了!那东西价值可不小。情湖里不知怎么地,出了一股奇怪的暗流,经常打碎船只,将船上的人卷走。次数多了,我们渔家人,也就将其称为‘水龙王’了。”
听到老金头这么说,少年顿时有些丧气。
对于这个话题,也没什么再继续下去的打算。
山雨骤急,来的快,去的也不慢。
不过一夜的功夫,昨夜还铺天盖地的山雨,便全都收散,一缕缕的阳光,洒落下来,驱散着雨水带来的寒气。
老金头要趁着天气好,下湖去打渔。少年也好奇的要求跟着一同前往。
起初老金头不应,少年再三恳求,老金头这才应承下来。
湖面平静,除了昨夜淤积的雨水,顺着山道,不断的滑入湖中荡起一阵阵涟漪之外,湖面便看不到什么别的波澜了。
老金头站在船头上,撑着船,朝着湖中心划去。而少年则是兴致勃勃的看着四周美丽的湖光山色,似乎是心有所感,吟诗作对,然后不断的自我在心中把玩。不禁大叹,不虚此行。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忽然化作暗流,潜伏到了渔船底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