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觉得,律令比圣言更强……”
数百米外某栋年久失修的钟楼上,一个身披有着暗金色纹路的黑底斗篷,兜帽下只露着小半张脸的女子嘴角微扬,只见她随手取出一把精致的银色梳子,一边打理着垂在身前的长发,一边语气悠然地说道:“似乎在他们眼中,所谓的高下限低上限根本没办法与低下限高上限相提并论,似乎在他们眼中,自己必定会是那个蒙受眷顾的天选之人,但事实却证明,这个世界上包括我们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庸才。”
而就在女子身后不远处,六个与其打扮有九成相似,被带到这里吹了半个多小时冷风的人有些局促地交换了几个眼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推举’出了一个倒霉蛋接话道:“但……但是女士,现在各大教派内部的主流声音,一直都是圣言要强过律令啊,包括咱们这边在内,很多教派甚至一直都在公开呼吁大家避免修习会将自己未来锁死的律令术。”
看得出来,尽管完全没有聊天的心思,但这些人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跟面前这位上司保持着交流,丝毫不敢让后者的话掉在地上,这足以见得那个坐在钟楼陈旧的栏杆上,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跌落的女子十分精通驭人之道。
又或者……她只是单纯地令人害怕到不敢有半点怠慢。
“呵呵,话虽如此,但问题却在于……虽然我们都团结在那枚金灿灿的神徽下,眼中所见与耳中所闻的内容却未必相同,当然,这份区别并无贵贱之分,只是天生的着眼点有所不同罢了。”
女子温和地笑了笑,用她那悦耳声线悠悠地说道:“我记得自己之前就跟你们分享过有关于所谓‘异界人’的情报了,尽管目前尚且无利可图,但多记一些或许会有用的东西并非什么坏事,所以我希望大家严肃对待那份听上去似乎有些天方夜谭的情报,好么?”
“是,女士!”
不敢有半点犹豫,站在后面的几人立刻慌张地齐声应诺。
“谢谢合作。”
女子轻轻拍了拍手表达感谢,随即便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总之,在很多我们这种异界人眼里,【律令】要比【圣言】值钱太多了,然而事实却证明了,在这并不算漫长的十个月里,绝大多数狂想者都在律令之道上撞了个头破血流,而此时此刻,圣女殿下更是亲自为我们展示了【圣言】的威仪,说真的……作为一个当初不慎选择了律令之途的庸人,我此时此刻的心情简直复杂到难以言表。”
?!?!
话音落罢,今晚被带来这里‘执行任务’的六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原因无它,因为跟随面前这位女子已经有近半年的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这位上司会用【律令】。
而在此之前,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其实是一个施法者。
“一个有趣的小惊喜,不是么?”
坐在栏杆上的女子痴痴地笑了起来,过了好半晌才摊开双手轻声道:“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口袋里永远有那么一两张让人猜不到内容的底牌应该是件很正常的事吧?”
【原来我们也算是生意人啊……】
此时此刻,女子身后的六人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发出了如此惊叹。
过了好一会儿,见自家上司似乎并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刚刚那个因为性别劣势硬着头皮站出来说话的姑娘终于在深吸了一口气后低声问道:“那个……女士,您刚才说的圣女殿下……难道是指?”
“何必明知故问呢,且不说事后不会有什么麻烦找上来,就算有,那责任也不是你们几个人能担得起的呀。”
女子轻轻扯了扯那连在斗篷上,完全遮住了自己上半张脸的兜帽,莞尔道:“大家都是财富教派的同胞,距离圣言爆发点又那么近,怎么会感觉不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浩荡神威呢?”
“唔!”
虽然确实猜到了真相,但在自己的上司如此坦率地‘承认’后,这位财富教派的圣堂武士姑娘依然微微一窒,仿佛呼吸都比之前要来得困难了些,而她旁边的五个人差不多也是一个反应。
“放轻松。”
而那坐在栏杆上的女子则依然淡定自若,语气轻快地说道:“虽然那位圣女殿下确实是来找我们麻烦的,但你们也不要太紧张,保持观望顺其自然就好。”
“是,女士……呃?!”
几人条件反射般地点头应下后忽然同时瞪大眼睛,整齐划一地抬起脑袋看向不远处那单薄且深不可测的背影,异口同声道:“啊?”
“嗯,有什么问题么?”
女子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式,但语气中却带着一抹明显的戏谑:“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带你们在托里尔和斯卡兰那边的三轮走访与调查么?”
身后的几人机械般地点了点头。
“那其实是我们的圣女殿下,菲雅莉·格雷厄姆名下的产业。”
通过短短不到三十个字让身后几人瞬间苍白化后,女子用十分悠然地语气说道:“必须承认,那些生意隐藏的相当好,但怎么说呢……在最近一次的权限提升后,只要有心,一些‘小线头’还是能够找到的,所以我就在稍微思考了一下后,决定跟我们的圣女殿下开个小玩笑。”
那个脸上几乎已经没了血色,身形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女神官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重复道:“小……小玩笑?”
“没错,一个无足轻重、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女子收起了她那只漂亮的梳子,耸肩道:“毕竟我还不至于做出类似于蜉蝣撼树的不智之举,而圣女殿下也不会被这种小手段侵犯到哪怕半个金币的利益,事实上,这只是一个态度而已。”
脑内乱成一团、心里慌得一扌,已经完全跟不上其思路的女神官僵硬地点了点头,机械般地附和道:“嗯……”
“而圣女殿下也传达了她的态度。”
女子并没有理会已经被吓破胆的下属,只是平静地望向远处那片平整的土地,一边思考着那座承载着拥有两百三十六年的历史,兢兢业业地为其所属机构服役到五分钟前的酒馆究竟长什么模样,一边心悦诚服地说道:“她的到来,意味着对局面的绝对控制力;她的等待,意味着从容与善意;过于短暂的等待时间,则昭示着她并不打算真正与我见面;随手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