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刻意地追求刁钻奢华。
从饭菜的新鲜程度以及热气上腾的幅度来看,这都应该是掐着时间点在他们逛院子的时候端上来的,从头到尾他们甚至都没看见厨师和端菜的人,那些人就跟隐形一样做完了该做的事情就隐匿在了这个深院的角落。
“这么丰盛?肯定合胃口,唐人街的左宗棠鸡我都能吃得乐不思蜀,别说正宗的满汉全席了!”芬格尔一撸袖子就准备入座,但却被一旁的维乐娃拉住了。
“人还没到齐吧?”林年看向赵筎笙说。
芬格尔下意识点了点他们的人,以为林年是在说夏弥,但转念一想夏弥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这边,如果真等夏弥不就白瞎了一桌子的好菜?但片刻后身后楼梯上响起的脚步声就回答了他的疑惑。
从楼梯口走上来的一身白t恤配遮得只剩下裤腿的女孩,所有人应该都不陌生,毕竟人才在机场搭救了他们一条性命。
来的人自然就是李获月,在机场的时候完成了截停飞机的壮举后她并没有和众人再碰面,直到现在才露面了,穿着还是那身穿着,只是随身携带的武器卸下了,一头黑发自然扎在后面,出现在这里就只是为了正常的赴宴,不为其他的事情。
“这位可能不需要我向各位介绍了吧?”赵筎笙见到李获月后含笑点头示意,又看向其他人。
“老朋友了。”林年也点头,走向李获月,伸出手。
李获月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和林年轻轻相握,林年的视线在她的左手上稍微停顿了一瞬,就自然地抬头与她对视,说,“机场的事情多谢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也是分内之事。”李获月直视林年,与他眼神交汇,“希望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能合作愉快。”
“一定。”林年握住的手微微用力后松开。
然后芬格尔跟个癞皮狗似的就忽然钻了过来,双手抓住了李获月的左手一顿好握,差点给人手给摇下来了,“感谢女剑仙救我师弟狗命,有什么好话,我们桌上说?在开一瓶红酒我先敬三杯!”
“酒倒是不必,以茶代酒足以。”就算是李获月也不由被这只大号的癞皮狗给震慑得后退了半步,不留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在赵筎笙打圆场下走向了桌位。
林年看见芬格尔给自己打眼神,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那只左手是真货,再用力摇都卸不下来的那种。
看来芬格尔也是清楚一些李获月的情况的,作为最没下限的家伙,他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在餐桌上给不近酒色的李获月狠狠灌上几杯了,酒桌上谈事情才是王道,正统再严的作风,也总能从小姑娘这儿得到突破口,三杯下去看你上不上火烧云,嘴巴还能不能把住门儿。
十一人围坐圆桌,包括赵筎笙一同入席,都互相看了看酝酿着什么场面话或者开宴的台词,酒桌文化是中国的特色糟粕不得不品。
“各位,请开动吧,千万不要有所拘束。”赵筎笙无奈笑着说到。
她注意到了在桌的人目光都有些闪烁,不由考虑着要不要代替自家的‘月’开一瓶国酒和秘党来客把酒言欢一下,但下一刻她的眼前就宛如刀光剑闪似的‘唰’一下掠过影子!
“靠。”路明非看着得意洋洋的芬格尔碗里的二头鲍人麻了。
“......”原来秘党来客们目光闪烁是在寻找合适的下快子时机和角度啊。
兰斯洛特拿起快子在桌上倒着齐了齐,他抓快子的方式有些别扭,但也不是完全不会用,毕竟平时也吃过寿司什么的。维乐娃倒是对快子的握法有一定的见解,直接用握笔的方式握快子,你还真别说,食指在快子之间轻轻分合,还真能让她把这玩意儿给使转,看起来一定有高人指点过。
相比之下使快子如臂驱使的芬格尔看向两位老外同僚眼神中暗藏不屑,像是这种粗糙的用快子手法换在他们寝室是活该被饿死的,快子都用不流畅的人没有资格在饭桌上活下去!
再看一边的零,这女孩使快子的手法也是相当熟练,坐在有靠背的椅子上背部也依旧挺得笔直,第一快子下的菜是翡翠豆腐,夹豆腐手稳得要死,豆腐随着快子的中挑自然两边下垂,一丝裂纹都没有得被放进了出自景?镇的青花瓷碗里。
夹起一快子二头鲍咬了一口,芬格尔原本还准备思考怎么开始劝君更尽一杯酒的套路瞬间崩盘,因为那股子鲜香瞬间在口腔里爆炸了,满口都是汁液,满口都是浓汁的鲜味,差点把他人给送走了,直接咬到舌头然后捂住嘴巴狂锤大腿。
其他把各种不同的菜式吃到嘴里的人都沉默了,包括身为中国人的林年,苏晓樯等人,他们在吃第一口的时候就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桌子的菜,路明非一口东坡肉下去直接没素质地开口就来,“我靠,这么顶?”
的确就是顶格的料理,无论是火候还是调味,食材的选用和搭配,不得不承认有些真正顶级的大厨做出来的菜式,就算随处可见,但只是一口就能让你吃出什么叫档次和区别。满桌的菜基本都不难做,但一口下去就是能吃得你怀疑人生。
“菜品都由‘御膳房’的御膳主厨粱师傅把控,亲自下厨,这一桌宴席梁师傅取名为‘如意’,寓意各位来到北京后一切所行所想,如心顺意,快心满志。”赵筎笙端起那杯信阳毛尖,向在座的各位举杯示意。
其余人匆匆回敬,然后就开始继续干饭了,尤其是芬格尔,原本还准备给正统上一课灌酒文化的他现在反倒是被这“满汉全席”给上了一课,被‘饕餮’之欲迷了心智,只管下快子就往嘴里炫,吃得满头大汗差点就要撸袖子踩椅子了。
就连林年也没忍住多吃菜,少说话,他不得不承认就这桌子菜的手艺能在他这辈子吃过的宴席里排上前三,甚至勇夺第一。也因为他本身就是根正苗红的中国人的缘故,西方标志性的精致法餐对于味道上的凋琢,反倒是在大开大合又不失细节的正统中菜面前落了下风。
李获月那边的反应就稍许平澹了,她偶尔下快子, 每一道菜都尝一点,但也只是浅尝即止,也不知道是吃腻了的原因,还是最近食欲不太好。
“我一想到接下来林年师弟每天吃饭都是这个档次,我就心如刀割啊,住酒店的我们就只能吃泡面咯。”芬格尔含泪从路明非快子上夺走一块凤尾鱼翅,在后者想骂娘又受限场合骂不出口的急眼表情中感叹。
赵筎笙怔了一下后说,“这个...想要天天吃上这种规格的宴席的话,可能不太好实现,梁师傅的档期一直都排得比较满,今天的宴席也是提前预排抽空安排的...但如果林年先生需要的话,我也是可以提出申请的。”
“不用,他只是说着玩的,谁家人天天吃席?”林年伸出快子,快芬格尔一步截断了红梅珠香中的一块对虾放到了苏晓樯碗里。
“‘御膳房’也是正统的部门之一么?就像卡塞尔学院的食堂后厨?平时‘御膳房’面对的食客是哪些?如果整个正统的干部们都能每天享受这种美食,说不定我毕业真会跳槽到正统来就业,也不知道到时候你们这边收不收人。”兰斯洛特半开玩笑般澹澹的说道。
赵筎笙摆了摆手笑着说,“秘党和正统本就是联盟关系,何谈跳槽?如果有意向的话,各位大可以申请来我们这边实习,正统一直都很欢迎秘党的精英们前来交流!”
说者有心,听者也是有心,很显然有人避开了一些真正重要的问题。
“那就这么说好了。”兰斯洛特也点头,十分认真地说道。
赵筎笙也回笑着应答,一旁的李获月依旧不语,可很显然一些隐晦的试探问答已经在餐桌上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