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大秀。每一次都叫她觉得女儿是怎样的名不正言不顺,每一次都叫她想起那个浮肿着身子的卑贱的女人,和她拥有同一个丈夫,即使是同一夜,每每想到都叫她恶心的不得了。
若是莫嫣然知道这些症状,就能很快的分辨出来,这真真是抑郁症啊。
所以得了抑郁症却没人能宽慰的将军夫人很快就去了。
“父亲虽没有再娶,以此来表示自己对娘亲是怎样的尊重和爱恋。可从前做的那些打娘亲脸的事,是娘亲死后他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的。”
那个时候却正好是莫家权势滔天的时候,莫嫣然虽同意她的话却还是认为莫涉恭对这个将军夫人还是有着真情实感的,毕竟那个时候的他要什么女人没有,却终究还是没有再娶,身边也没几个伺候的人。在古代看来,已经是怎样的难得。
“那个时候我不过十来岁吧,她已经长得和她那个狐媚子娘亲长得很像了,自然了,和爹爹长得也像。便是那个时候,爹爹把她送给了当时的太子,便是现在的陛下。”
已经长成的少女怎么能还叫她一直留在府里呢,可又没办法说一个好的亲事,莫涉恭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能被说一个好的亲事,可是他却清楚不能随意许了人,莫止薇比莫屏幽大了三岁,一旦说是他的女儿,那么他真的放在手心里长大的明珠莫屏幽就不再是长女。
怎么能让旁的人来影响了自己女儿的地位,他便是做了这么一个决定,送给了太子沈初寒。太子势弱,这么一个身份都不明却和莫涉恭有些许相似的女子,竟是连推拒都无法,可莫涉恭说的好听,送给太子玩罢了。
太子要怎样的美人没有,偏要你莫涉恭强塞进来。
“陛下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吧,我当时年纪小却也已经知道了,父亲不过是半点不给陛下面子,没出安放的人就塞进东宫去,也难怪陛下会这般处理了父亲。”
封绛白说话不客气却也半点没说错,那莫止薇就是当年一顶形子抬进来的,莫涉恭不在意这个女儿,自然无所谓怎么进东宫,可不管她怎样进都是侮辱到了沈初寒,便是旁的人都不得轻易提起。
“可她运气终究是好的,本来不过连个宫女都比不上的卑贱身份,竟是为陛下挡了一箭。”
秋围时候太子遇刺是大事,偏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妾为太子挡了一箭,“那次她的的确确是伤的很重,重到根本没有人追究她究竟是如何跟着大部队一起来的围场。父亲与我说,便是先帝也说了,若是救了回来便要重赏于她。”
自然是没死,只是留了铲下来,恐怕是生不了孩子了。就是脸也是比擦到没有及时处理留下了浅浅的疤痕,“她那张脸,我每每看到都恨不得要撕了她,毁了倒好,可恨毁不彻底。孩子?她有什么资格生孩子,便是她如今养的孩子也不过是个宫女所出,卑贱的人,自然只能养了卑贱所出的。”
可她到底是生了良悌侧妃,更是在沈初寒一登基就和封绛白一起位列四妃位。身子不好深居简出,可就因着当年那一箭,沈初寒就不会轻易动她,就算他看到她就想起当年怎样的屈辱。
“便是因为这样?”
“我当初也觉得救主子本来就是她的职责,就是这条命去了也不当事,都是命,可是在这宫墙内呆久了我反而想明白了。”
莫嫣然哪里需要她直说,不过就是沈初寒立了这么个耻辱在身边时时提醒自己,一旦势弱就会遭遇什么,也提醒自己,自己身边的人哪怕是拿命相救的也说不定都是设计好的。
蓦的,她竟然那样心疼沈初寒起来。
“现在你知道了?我们的确是姐妹,可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做的事左右也光彩不到哪里去,早先还听闻在东宫的时候就会弹琴唱歌勾引陛下呢,她也不想想自己是怎样进的东宫的,陛下看到她就恶心,恨不能千刀万剐以泄心头只恨,哪里还愿意多看她一眼。”
莫嫣然突然醒了,转头看了眼身边睡熟的沈初寒,他眉头微微皱着,不知在梦里梦到什么了,严肃的紧。她伸手上去抚他的眉心,却好像扰到他了,呼吸一下不匀起来,手也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却在马上要醒来的时候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又不自觉的拥住她,嘴里念念有词,好似是梦话又好像不是,“卿卿,乖,不闹了。”
她的泪突然就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