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身份是公认的,刘同寿的条件连建文di
du不如,怎么可能做成这种逆天之事?就算他先自宫了,也不可能成功的。
“我就是想要出口气,我爹死的那么惨,那么冤,为人子者怎么能不报仇?虽说仇人大多都已经死了,可是他们还有子孙后代。观点理念也有继承者。不将这些糟粕砸个稀巴烂,我怎么能心安理得?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我爹?”
开始还是信口乱说,可说着说着,刘同寿就入戏了。
老天莫名其妙的让他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又是这么个身份。会是全然的巧合吗?也许不是,而是老天想让他为那位正德皇帝讨个公道?
改变这个时代,避免所有的悲剧,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本不过是在心里喊喊,鼓舞士气的口号而已。可现在,他却莫名其妙的有了种使命感,拯救苍生,就是保护他老爹的遗产啊!
“如果公子决意如此。属下认为,夫人应该也不会反对,只不过……这一次,夫人怕是不能与公子相见了。”
“这又是为什么?”刘同寿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为安全计!”郝老刀的回答验证了他的猜想。
“做得隐秘些也不行?”
“公子,知道您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哪怕是当年军中的老兄弟。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旦您和夫人见面,难免不会走漏风声,夫人这边倒还无妨,但公子身处虎狼之地,却是万万不容有失。”
“如今双屿鱼龙混杂,那些商人、海盗很多都跟江南各世家颇有关联,很难说有没有人知道夫人的身份。之所以没人发难,只是岛上势力太多,没人敢犯众怒罢了,但眼线却是一定有的。夫人单独出海,难免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郝老刀向外间指了指,“那些番子可以利用,却不能尽信,万一里面有皇帝的眼线……杀了他们也不是办法,这些村民总是瞒不过的,只要有人知道您离开过,真相就有泄漏的可能,所以……”
“我知道了。”沉默半响,象是解释,又像是安慰,刘同寿喃喃自语着:“这次暂且作罢,等到
i后,我母子相见不需要瞻前顾后,不用再担心身份问题的时候,再行团聚,反正,这一天也不会很遥远……”
他是解释给原先那位小道士听的,哪怕对方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耽搁了人家的母子团聚,刘同寿也颇觉感伤。
然而,他若不去京城,很难说会引起什么样的变数。
嘉靖会不会恼羞成怒,严令追查他的下落?
江南世家中会不会还有当年的参与者,或是继任者,怀疑到他身上?
何况,中土才是他的根!
与其去双屿,一边跟海盗倭寇勾心斗角,一边提心吊胆的躲避江南世家的追查乃至追杀,还不如去京城打开一片新天地呢。
“我修一封书信,让哑叔给我娘带过去……”刘同寿没再提起最早的那个话题。
他娘那边拥有着相当的实力,用突然袭击的方式对付柴家和谢家,想必不是什么难事,扮倭寇什么的,同样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什么时候能建立起足够强大的势力,强大到不用回避这一切!
随着身世的水落石出,未来的目标,也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
夜sè笼罩着的海面上静悄悄的,只有涛声拍打船舷的声音不时响起,轻轻回荡。
船舱中有灯火摇曳。
一声幽幽的叹息声打破了静寂,声音中满是失望和怅然,但却仿佛带着某种旋律,听起来如同琴弦拨动,非常动听。
“寿哥一直想从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逃出来,最终也没能如愿,现在寿儿也要……都是我这个做娘亲的错啊。”叹息变成了低泣,失望转化成了悲伤。
“夫人,公子病了这么多年,突然就好了,还……说不定是老爷在天有灵,显化在公子身上了呢?您不要太伤心了,公子不是也说了?过几年,他就会回来,带着为老爷出气的消息。”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先前寿儿虽然病着,也不在我身边,可我终究能时时知道他的消息,知道他身子好不好,吃饭香不香,心里是不是快活,可现在,他要去京城,我怕啊,当年寿哥也是就这么……”
说到这里,那女子已是泣不成声。
“放心,夫人,公子的智略不在老爷之下,而且处事比老爷更有决断,换成老爷,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以公子的本事,很快就会名满天下的,即便在海外孤岛,您也能时时听到他的消息。”
“也许,他xing格跟寿哥真是一模一样,就算是我去见了他,想必也是没法劝他回头的……”柔柔的声音突然多了一丝凛冽之意,仿佛飓风将起,海风转烈一般。
“谢家,又是谢家!当年就是他们的私心作祟,暗算了寿哥,这次,又是他们逼走了我的寿儿……侯大哥,寿儿既然有了安排,你就配合他的计划好了,”说着,她苦笑一声,“算是我这做娘的第一次实现儿子的愿望。”
舱门轻响,一个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船头,海风将她脸上的面纱吹得烈烈作响,却掩不住那一声声深情的呢喃。
“寿儿,寿儿……”
远方,刘同寿若有所觉,举目远眺,却只见得海上明月,光影阑珊。
……
史载:嘉靖十三年,冬,余姚贯通番柴氏,谢氏,潜约倭寇王直等数百人,yu大掠萧山、会稽诸县,意图暴露,进退不得,乃反噬其主,掠余姚而去。天子震怒,乃设浙江巡抚,防倭备夷,时值仲冬,故称:癸亥之乱。
或曰:嘉靖倭乱,酷烈空前,由癸亥始。
第一卷《忆江南》,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