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真的冲突起来,他手下这些胆小鬼可不中用,有人打头阵,他又何乐而不为呢?他沉吟片刻,迟疑道:“不过,埋伏的人须得独身躲在阴暗处,这人选……”
话音未落,只听呼啦啦一声响,他身边已是空了一大片,众兵丁只恨找不到条地缝让自己钻进去。郑千户视线所至,众人更是纷纷躲避,仿佛那目光有致命的杀伤力一般。
“王先生,你看……”郑千户苦笑着摊摊手。
“无妨,我手下的弟兄都是从乡下地方来的,人傻胆大,皮肉也糙实,就不劳动各位军爷了,这差事就由王某和几位当家揽下了。”王先生操的也是徽州口音,年纪虽轻,但听这意思,却是这群徽州人的老大。
郑千户也是暗自称奇,不过更多的却是欢喜,他笑着一拱手,道:“那就有劳王先生了。”说罢,他转头挥手,喝道:“众人还不归位?”
“遵命!”令行禁止,众军凛然奉命,一个个跑得飞快,转瞬间就从县衙消失了。来的突然,走的利落,就像是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那矮汉嘀嘀咕咕的抱怨道:“王老大,你倒是好说话,让人家军老爷去享受,让自家弟兄们在野地里喝风,就为了柴家那几两银子,犯得上吗?”
“宗满,你真当我贪那点蝇头小利?”王老大反问道。
“我知道,你要柴家引见许老大,还想跟柴家买船,以后的货物往来也要走柴家这条线……可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干嘛不直接去投奔许老大?咱们可是同乡,有必要巴结这些外人吗?”
“那能一样吗?投奔他的话,以后顶多就在他手下做个掌柜,我王直岂是甘居人下之人?当然是自己拉队伍才好!通过柴家,咱们的货源和销路就有了保障,虽然名义上在许家兄弟的旗下,但实际上只享受便利,却不须受制于人,将来,咱们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
他轻蔑的看了眼郑千户的背影,冷笑道:“点子应该是已经来了,不知道用了什么障眼法,装神弄鬼呢!凭这些废物,你还想着抓他的现行?哼!不把咱们这些自己人折腾死就算好的了!”
“我研究过点子的行事作风,他既然出了手,没个结果肯定不算完,所以,他一定会再次出手的,而且时间间隔也不会很长……宗满,叫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今晚就见个分晓!”
“好!”
县衙恢复了平静,但余姚城却骚动起来,没人赶在这种时分出门,但惊疑不定的百姓们却推开了门缝,支起了窗,向光亮所在的方向眺望着,并猜测着。
大多数人都猜到了真相,消息很快流传开来,知道是县衙设伏,小仙师出手救人,人们的睡意尽消,纷纷披起衣裳,离开了温暖的被窝,抖擞精神,准备欣赏这场明争暗斗。
这应该是大明的首个午夜场了。
叶宗满蹲在了墙根底下,这里是他的位置。
他将刀从左手交到右手,然后长长的呼了口气,气息很快变成了白雾,初冬的夜晚,还是相当冷的,但他的心中却是火热无比。想到传说中,海上的金山银山,土皇帝一般的威风,他就压抑不住的激动。
千里迢迢的从徽州赶到余姚,越来越接近那个梦想了,也许就在今夜!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狂啸一声,借此来发泄心中的激动。
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亮了一下,下一刻,他才发觉,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墙头飘然而下,悄然无息的落在了地面上,离他不过丈许之距!
他大吃一惊,急忙定睛看时,却见那身影虽然模糊不定,但却能分辨得出,其有头有脚,身上甚至还披了件纯白的披风,很明显是个人影,抑或是人变成的鬼影!
他揉了揉眼睛,只听得远近之间,惊呼声已是接连响起,显然这不是他的幻觉,而是很多人都看见了。换个胆小的,如那两个狱卒一般,只怕这时已经吓得晕了,或者尿了,但这叶宗满的胆气却是极豪,只是一怔之后,他便拔刀出鞘,虎吼着扑了上去。
“去死!”这是他用尽全力的一刀,哪怕劈在墙上或者石头上,都能劈出条裂缝来。在叶宗满想来,就算对方真的是鬼,多少也要受点伤害才对。
但是,他这一刀如同石沉大海,或者说比那还糟糕,他根本就是劈空了,刀锋呼啸着在白影中穿过,丝毫没有受到任何阻力。他自己却用力过猛,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直接撞了过去,然后……
白影突然朝两边分开,像是被他这一刀劈成了两半,又像是分成了两半以躲避他这一刀。
“噗通!”叶宗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两个白影则各自纷飞,再次飞上了墙头,然后一闪而逝,消失在了黑沉沉的夜幕之中。
许多人都看到了这诡异一幕,然后只觉身体中突然多了一丝凉气,从天灵盖到脚底板,飞快的走了一遭,然后在五脏六腑间久久的盘旋不去,使得他们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