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刘同寿算是发现了,人心是最难掌控的东西,他顶多只能开个头,接下来的演变则完全无法预料。
“是啊!”董兴就差跪下来顶礼膜拜了,“龙溪先生是何等人,他给出了这等评价,整个余姚都沸腾了,有的是好奇,有的是不服气,有的只是记着龙溪先生的遗憾,想找到师兄去邀功巴结,总之,追查线索的,主要以余姚士子为主……”
这就是名人效应啊!刘同寿有些愣神,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士子中,多有家世不错的,这么多人拉出了大网,自然比柴家的效率更高。于是,上虞的情报源源不断的向余姚传去。
东山镇的灵异事件,以超过之前百倍的速度扩散开来,目标也很快就锁定在了刘同寿身上。华夏人从来都不缺乏联想能力,与柴家有仇隙,而且还很神奇的小道士,遍数江南,也只有他了。
过程有点玄幻,可不管怎么样,事先的目标总算是达到了,刘同寿自我安慰着。这就和魔术表演一样,他这个魔术师只有在舞台上表演时,才能掌控观众的情绪,散场后,媒体怎么渲染宣传,观众怎么猜测,那就跟他没啥关系了。
“听说,龙溪先生听到消息后,虽然没说什么,但却深思了片刻,还笑了……要不是乡试在即,会试之期也是不远,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东山镇,与师兄你当面讨教呢。”
“好了,别说这些了,赶紧说正事儿……”刘同寿暗自捏了把冷汗,我擦,好险就被人围观了,后世有记者,明朝有士子,没一个容易对付的,要命哇。
“哦,正事……”董兴正说的兴起,有点反应不过来,“对了,柴家就这么得了消息,结果一纸状诉把师兄告上了公堂,我大伯本来还以为会有些麻烦,因为知县大人已经回来了,可谁想到,本来对谢家唯唯诺诺的冯知县,却突然变了脸……”
知县下面是县丞,主簿只能算是三把手,不过上虞的县丞一直出缺未补,所以冯维世不在的时候,就是习主簿说的算。董家本来以为这场官司难以避免,毕竟冯知县之前一直是谢家的铁杆,再加上知府衙门的压力,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可谁想到,冯知县转向的极快,面对柴家的状纸,他却是打起了太极推手。一会儿说查无实据,不能开堂;一会儿又说对待方外之人要以慎重为上,总之就是不肯接状纸,就算柴家把谢家的管家搬来也没用。
最后受逼不过,他干脆装病躲开了,说是因病重,故而闭门谢客,更有甚者,他还把向东山征地的告示给撤了,明明白白的摆出了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势。
“柴家还派人去了府城,不过却也一直没有音信,大伯说,崔知府八成也退缩了,否则冯知县断然不敢如此开罪谢家。师兄,大伯让我转述,衙门这边应该不会有问题了,若有变故,他也会及时通知你,不过……你须得加意防着柴家,他们也许会铤而走险。”
“哦?”刘同寿一挑眉毛。
“因为师兄你的名气太大,那些士子多有明年要赴京赶考的,再加上龙溪先生的评语,这消息势必要传到京城,压,是说什么样压不住的。所以衙门退缩了,不过,他们摆出来的却是两不相帮的架势,若是柴家私下有动作,他们却也不会管,故而……”
“要来,便让他们来。”刘同寿傲然一笑,他这边也不是没准备的,共济社看似多余,但实际上,在这种时候却能发挥很大的作用,柴家能采用的手段大抵都在他预料之中,没什么可担心的。
“师兄,还是谨慎些好。”尽管知道观中没有外人,董兴还是四下都看了看,“柴家颜面大失,肯定是要想办法找回场子的,他家起家是靠在海上亡命而来,据说现在还有做那方面的生意,所以,逼得急了,难保他们不派亡命徒过来……”
“你是说,柴家私下里做海贸?”刘同寿悚然而惊。
“从前是,现在应该不出远海了,不过里面还有些其他门道,董家没做这方面的生意,我也不是很了解,若是师兄有兴趣,可以当面向大伯询问……我只知道,很多想下海的亡命徒,都是通过柴家才得以成行……”
顿了顿,董兴的语气愈发的凝重了,“所以,须得防他们派出那些人,随我同来的是几个刀手,武艺很好,人也可靠,请师兄回头安排一下,让他们在镇上住下,出入时,尤其是离开镇子,一定要将他们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好,我知道了。”刘同寿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