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厉淳按照约定走出了神龙殿,并把陪侍的宫人打发掉了。
在花园里没有见到安笙,他便在上次见他的假山附近转悠,“好朋友,你在哪里呀?”
如此喊了两三声,忽的听到一把好听又熟悉的男声,“别喊了,我在这里。”
厉淳一回头,就见身穿樱粉色的安笙俏生生地倚靠在假山石旁,脸上带着惯常的冷漠懒散。
厉淳高兴地跑到他身边,随即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抓着后脑勺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我转了好几个圈都没有看见你呢?”
安笙不耐烦地说道:“管这么多干什么,来了不就好了!”说话间,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块白色丝巾扔进他怀里,淡淡道:“把眼睛蒙上。”
厉淳接住丝巾,一脸懵逼道:“蒙眼睛干什么呀?”
安笙显得很没有耐心,凶巴巴地开口,“叫你蒙就蒙,再废话我可就走了。”
厉淳瞬间没了想法,忙不迭点头道:“我蒙就是了,你别生气嘛!”
厉淳开始蒙眼睛,但他估计很少做这样的活儿,蒙了几次,安笙都不甚满意,干脆一把从他手中抢过丝巾,亲自给他蒙上了眼睛。
眼前失去光明,厉淳变得有些惶恐不安,忍不住用手去摸自己的眼睛,“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安笙没好气道:“拿着,跟着我走!”
话音刚落,厉淳就感到一块布料样的东西落到自己的手里心,他立即抓住,用手细细地摸了两把,感觉像是某人的衣袖。
还没等他做好准备,安笙就自顾走了起来,厉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不由得嚷道:“哎呀,你慢一点,我跟不上的。”
“哪儿那么多废话!”话是这么说,脚步却是慢了下来。
走了没多久,感觉像是没出院子,就听安笙说道:“要跳了!”
“什么?”还没等他整明白,就被一股力道带偏,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落去。
从未经历此等刺激的厉淳吓得哇哇大叫,想要抓点什么,却连手中唯一的依仗也失去了。
他与安笙,彻底地分开了。
四周像一个甬道,壁面光滑,手掌被磨得生疼,却什么也抓不住。
“噗”得一声闷响,他终于落到了实处,却是屁股先着地,脊背也磕的生疼。
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疼痛和恐惧之下,厉淳哭出了声儿,却还不忘求救,“呜呜呜,好朋友,你在哪儿,不要丢下我!”
“闭嘴,吵死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厉淳瞬间安静了,条件反射就去抓脸上的丝巾,他想找到安笙的位置,回到他的身边去。
失去视力,真是让人太没有安全感了。
熟料,他的手才碰到丝巾的带子,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有力地阻止了,紧接着,安笙冷漠又严厉的声音响起,“不准解开!”
厉淳僵住了,好半响,才挫败地垂下手,“好吧!”
安笙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照例递给他一截衣袖。
厉淳却不肯接了,噘着嘴道:“这个抓不稳的,我不要。”
安笙皱着眉头,表情很不好。
无奈厉淳却看不到,只是兴致勃勃地建议道:“不如你牵住我的手走吧,这样就不容易走丢了,眼睛看不见,我好害怕,屁股摔得现在还疼呢!”
最后一句更像是撒娇,说话间,更是朝他伸出了手。洁白修长的手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散发着如玉般的光泽,宛如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这双手,竟生的比他的还好看,安笙再一次**裸地嫉妒了,忽的发狠一般地抓住他的手。
厉淳吃痛,却还是为他的妥协,乐呵呵地笑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厉淳,你呢?”
安笙不答,他也不气馁,而是继续说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呀?我们现在是不是走出神龙殿啦?……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呀…我跟汐留了纸条,跟她说玩捉迷藏,如果太阳下山了,她还找不到我,我就自己出来,我是不是很聪明呀!……我们在天黑前赶回来可以吗,不然汐找不到我会着急——”
“闭嘴!”话未说完,就被安笙截断。
厉淳委屈道:“眼睛什么都看不到,我害怕!”
安笙没好气道:“我不是牵着你了吗?”
一个大男人,哪那么矫情,宋汐怎么受得了。
他却忘了,他以前也是在宋汐面前这么作的。
厉淳理直气壮道:“我还是害怕呀,说话就不害怕了,你陪我说说话嘛,不然你就背我走,这样我就不害怕了!”
安笙额角一抽,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才忍住打人的冲动。
可惜厉淳感觉不到他的怒气,反而软糯糯地撒娇道:“你陪我说说话嘛,你到哪里我都跟你去哦!”未等安笙回答,他就自顾自地开启了话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安笙终于明白不能跟傻子较真,或者说,某种意味上的妥协,闷声道:“安笙!”
一腔热情得到了回馈,厉淳高兴极了,声音都开始上扬,“那我就叫你安安吧!”
闻言,安笙脚步一乱,连带着身后的厉淳也跄踉了一下。
安安,他居然从一个情敌的口里听到了自己的昵称,一个本该独属于宋汐的昵称。
厉淳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心有余悸地说道:“你怎么啦,走路要看路的呀!”
安笙没有答话,闷着头继续走了。
厉淳继续发扬他的八卦精神,问的问题却是越发的敏感了,“你认识汐吗?”
安笙冷冷道:“不认识。”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他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人,甚至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她的事情,哪怕是她的名字。
本以为这个话语就此结束,厉淳却不依不挠,“可是,我每次提到汐的时候,你都很不高兴的样子。”
安笙身体一僵,这个人看似迷糊,在某些方面,却找乎寻常地敏锐,让人弄不清楚,他是存心还是无意。
厉淳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紧了一下他的手,声音里有一种捉住他人小尾巴的得意,“反应这么大,还说不认识她。汐儿是皇宫里最大的人,这宫里没有不认识她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呀?”
这真是猜到安笙的痛脚了,想也没想地说道:“仇人关系!”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狠戾,把厉淳吓住了,半响,才干巴巴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安笙不说话,厉淳却感觉到周身的气压都仿佛降低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汐儿人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