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滋溜”呡了一小口酒,闭目细细品味了一会,一副很陶醉的样子,赞道:“好酒,够烈,够劲。”忽然睁开眼睛,精光一闪即没,又是一副老酒鬼的模样,对林飞道:
“你喜欢喝酒,我也喜欢喝酒,老酒鬼请小酒鬼喝杯酒,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罢,又呷了一小口酒,老者不再理会林飞,自斟自饮地品着自己的酒。老者约有七十五六岁的年纪,大概是因为长期酗酒的缘故,老者的鼻头红红的,神色颓唐,眼睛半睁半闭,好像很困倦的样子,一倒头就会睡着。他须发皆白,留着一指长的白胡须,头发留得很长,梳了一个大背头,整整齐齐,油光锃亮,身上穿着一件灰色马甲,干净整洁,一顶黑色圆沿帽、一件老式黑呢大衣放在沙发一旁,很有些古旧的感觉,好像是上个世纪的港台风云人物,老年落寞,只能在酒精中回忆以前的峥嵘岁月了。
林飞正经历着人生最大的一次挫败,心肠愁闷无处排解,五杯烈酒下肚,愁闷愈甚,现在见老者一副闲云野鹤般的自在,心境不觉一宽,一仰脖,又是一杯烈酒下肚,酒劲猛地往上涌,呛得他大声咳了起来。
老者看面前这年轻人,眉目间很有一些自己当年放浪不羁的影子,心里不觉对他多了一份好感,脸上却做出一副严肃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对林飞道:
“酒是粮食的精华,是有灵性的,年轻人,你这样喝酒,岂不是浪费?哪里懂得这酒中的滋味?”
说罢,又呷了一小口酒,放在舌尖细细地品味起来。
林飞一贯大口喝酒,酒越烈,他的感觉就越敏锐,见老者这样慢条斯理地喝酒,还教训起了自己,不觉好笑,他又招手叫酒吧老板斟上了一杯烈酒,趁着酒劲,挑衅似地看着老者,说道:
“老人家,看来你的酒量不错,要不咱们比比?我也不占你便宜,谁输了,谁买单。你比我年龄大,长者为尊,你说怎么比就怎么比。”
老者微微一笑,道:
“我已经老了,再不是年轻时候那么张狂了。年轻人,江湖风大浪大,谁都有栽跟头的时候,可不能使酒任性,自寻烦恼呀。我看你心事很重,酒入愁肠,人是很容易醉的。”
林飞一怔,听老者这话似乎有开解自己的意思,原来老者早就看出了自己是在喝闷酒,想一想也对,现在自己这副落魄样,明摆着就是,再看看老者,悠哉之间也是愁绪重重,心想这老者也许跟自己一样,也是经历了人生的重重挫折,否则不会一个人这么冷的阴雨天独自到酒吧里喝酒。林飞一笑,指着桌上仅剩一小半的威士忌酒瓶对老者道:
“老人家,你劝我少喝酒,你自己喝得也不少呀。”
老者愣了一下,哈哈地笑了起来,拿起桌上的瓶盖,盖好,把酒瓶交给酒吧老板,道:
“替我收着,明天再来喝。”
说罢站起身来,酒吧老板忙接过酒瓶,拿起沙发上的圆沿帽和黑呢风衣,恭敬地服侍老者穿上风衣,戴上帽子,笑道:“李老先生真好酒量,这么大半瓶下去了,一点事都没有。”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
“老了,比不得当年了。都得躲着这些年轻人了。”
说罢,往外就走。酒吧老板紧跟在后面,一边恭维道:
“那是您老谦虚,让着这些年轻人,要搁在当年,谁有你一半的精彩。”
一听酒吧老板提起自己当年的事迹,老者情绪明显好了起来,笑着摆摆手,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已经老了,没法跟现在的年轻人比了。”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老者忽然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看着林飞,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回身又走,酒吧老板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