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阿父便代为保管了这幅字,原是想着植从兄异日回京时,璧还原主的……谁曾想,竟是天人永绝。”
——三年前,曹植病逝于雍丘。
当年的两位故人皆已远去,唯墨迹犹昔。
“我出嫁时,阿父特意将这字找了出来,作为嫁妆带过来。”
荀粲看着那字,却是默然了一会儿。
“奉倩,”她仰起小脸儿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牵了牵他衣袖“你,莫难过了。”
——她以为他是睹物思人,怀顷已逝的父亲了么?
荀粲什么也没有说,只轻轻揽过她的肩,让少女依在他怀中,再不说什么。
但此后,他再也未见她拿出过这幅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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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四垂,天穹黧黑,一弯如勾的上弦月纤纤然悬在中天,几点银亮的星子散漫地缀在月胧边,偶然有大片的乌云被罡风吹移过来,遮星碍月,只留亮色的银边与模糊光影,却是云诡波谲的幻丽景象……
荀粲与曹莹在榴花荫下置了一张黑地朱漆矮足木榻,二人合榻而坐,拥着厚厚的氅衣赏着夜景。
荀粲以往对这些事情其实并不怎么热衷,但不知为何,小莹却是极喜欢夜里赏景。说起来,这一点她并不似这个年纪的娇气小姑娘,一点儿也不贪眠,平日都会早早起床,而每旬都会挑一个日子在庭中赏夜景,甚至是看上整晚。
头一回拉他一起夜里赏月时,小莹曾有些孩子气地说过——“这么美的景色,错过了多可惜呀。”
——无非月明月晦,阴晴圆阙,有那么吸引人?荀粲其实有些不解。
“其实,昨晚的月色和今晚的不一样;上月这一晚的月色和本月的也一样;去年今日的月色和今年的更不一样……每一晚的月色都是不同的。”
“错过了,就再没有了呀。”
——小姑娘似乎能看出他的疑惑,所以曾这么解释道。她其实心思十分纤敏,天真单纯……可并不愚笨。
还曾遗憾不能经常熬夜,好像如果可以的话,她每晚都会来庭中赏月一般。
一阵夜风带着微微的寒意刮过,感觉到身畔的小姑娘微微有些瑟缩。荀粲不由微微倾过身去,替她将身上的绵厚氅衣系紧了些。
又想了想,索性解开自己的大氅,将少女拥了进去,她身材娇小,这么被他拥在怀中仿佛孩童似的,小小软软的一团。她安心地倚靠着他,任氅衣密密裹住,只露出一个仰脸看天的小脑袋。
荀粲微微笑了笑,小莹她……其实一惯怕黑怕冷。
新婚次日,他才熄了寝室中的灯盏,她便蓦然有些紧张起来,甚至是浑身都微微发颤。他只好重新点亮了灯,这样她才缓缓平复下来,只面色依旧微微发白。
“以往在家中时,都是点着灯睡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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