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风高。?
红莲教的教众李三正打着火把在山腹之中的通道里巡逻,时不时地透过每隔七八步就有一个的箭孔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在箭孔的正对面,栈道在月色下显得越发残破,几天之前那场让朝廷官兵和武林同盟会损失惨重的进攻还历历在目。
当年教主卫无极花费了无数的人力,在这坚硬的山石之中生凿出这么一条一人高两人宽的通道来,许多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凭着对教主的一片赤胆忠心和无脑崇拜才坚持了下来,现在看来,教主真是英明到了极点,这条山石中的通道比任何堡垒都要坚固,透过通道上的箭孔,可以把弩`箭射到对面的任何角落,而外大里小如同喇叭形状的箭孔在保证了视线和射界的同时,也使得对面的人基本不可能打中隐藏在山道里的红莲教教众。
有了这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守卫着对面的栈道,非我教中人想要通过简直是难于登天。
看着箭孔边靠墙放着的轻弩,和一箱箱整齐码放着的弩`箭,李三自豪地想,也许那些朝廷走狗们通过了千踪林和百花峡,但一定过不了这条防线,就算最后真的过了,也一定是在那些朝廷走狗付出了惨痛代价的情况下。
他打了个哈欠,忍耐着困意继续巡逻,再过两个时辰就该天亮了,他们又成功地拖过了一个夜晚,少教主说了,拖得越久那些朝廷走狗就越是耗不起,只要能够拖下去,被拖垮的一定是那些朝廷走狗们。
突然,李三似乎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响动,他紧张地竖起了耳朵,把脸贴在一个箭孔上想要看个究竟,虽然视线多少会有点受阻,但也已经足够他看清楚对面栈道上什么都没有。
李三又仔细听了好一会儿,只有崖下山涧轰隆的流水声,无处不在的蟋蟀和蛙鸣声,间或有一两声夜枭的鸣叫,他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心想大概是松鼠或者猴子发出的动静吧。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呼哨,然后从他刚才望风的箭孔飞进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猛地糊在了他的脸上,糊的他满鼻子满嘴都是,连眼睛都睁不开。
李三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他用袖子疯狂的抹着脸,发现那不过是一坨厚厚的泥巴,他抖抖索索地抓起脖子上挂着的竹哨想要吹响求援的信号,又是一团泥巴呼啸而入,他的头脸和那哨子的吹孔都被泥巴糊了个严严实实。
就在李三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的时候,另外几处哨位断断续续地传来了求援的哨声,这一段通道上的十几个箭孔同时被这样的烂泥团源源不断地砸进来,有的窗口太泥团太大了砸不进来,他们就一坨一坨地往里挤往里塞,不一会儿,所有的箭孔都被烂泥糊得死死的。
几天前,张驰看着那些要人命的箭孔,陆知乾的一句“除非将对面的箭孔堵上”激发了他的灵感,虽然从通道里面看对面的栈道上是一览无余,但是那个箭孔太小是致命的弱点,他们不能把头伸出来,看不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情况,这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破绽--尽管那山崖陡峭得近乎垂直,但是找一些身手足够好的江湖中人和军中硬汉爬上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爬上去以后呢?想要透过那个小到只有拳头大的箭孔干掉里面的人,还是很有难度的,而且太过被动了,张驰想起他曾看到附近一处湿地的泥土挺适合用来烧制陶器的,虽然不是什么上等的陶土,不过他们烧出来的东西本来也没打算拿来做什么很好的用途,于是什么都会一点儿的张驰带着军士们正儿八经地用土方法烧了上百个陶罐,里面装满了那种可以用来烧陶的泥土,让不怕脏又擅长爬山的人背着陶罐爬到山崖上去,将陶土塞进那些箭孔糊死。
这就是张驰的第一步计划--把箭孔堵上。
***
卫梵天正在隐月宫内城之中打坐调息,他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九成,为了早日恢复全盛状态好抵御来犯之敌,他最近常常彻夜不眠地运功逼毒。
“少教主!不好了!”一个教众突然屁滚尿流地大呼着跑过来,把精神一刻都没有放松过的卫梵天吓了一跳,差点没真气逆行走火入魔,他怒道:“慌什么!”
“他们发动进攻了!”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让通道里的人全力发射弩`箭,挡住他们就是。”
“可、可是……”
“别吞吞吐吐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那个教众吞吞吐吐地把情况跟他说明了,卫梵天听后,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
居然想到用泥巴将通道上的箭孔糊住,这种简直是瞎胡闹一般的打法,完全不像是那个以治军严谨著称的陆知乾干得出来的事情。
他不敢掉以轻心,当即站起来下令道:“立刻召集所有人手防守栈道,另外找一批人带上铲子,尽快把他堵住的地方都给我挖开!”
红莲教的人迅速地行动了起来。
栈道有将近一里长,现在朝廷这边整装待发的精兵已经两个一排地站在栈道上,只等着对面山崖上的人将箭孔堵死就继续往前进。
堵箭孔的工作还在循序渐进地进行着,红莲教这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有的人想把已经堵上的箭孔捅开,但是从箭孔塞进来的泥土实在太多了,半糊状的泥巴多得甚至让人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通道尽头那一段更是几乎被泥巴整个填满。有的人想要放出毒蜂干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