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盆那兰提‘花’是否安好。”
燕秋尔只说了一句话,燕生的思绪却是百转千回,瞬息之间便拐了八百个弯,而后说道:“赵婕妤想要借此机会打压皇后?”
“嗯?”
燕秋尔一愣,心知燕生是根据他所说的话做出的猜想,于是便将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回想了一遍,而后再将整件事情的利害关系捋顺一遍,这才发现自己刚得到‘花’时竟少算了后宫争斗这一环,不过倒也无妨,那些个事情就‘交’给秦九和林谦去想。
于是燕秋尔耸耸肩,继续说道:“谁知道呢,反正这事儿是‘交’给九哥了。”
五郎这九哥九哥地喊着‘挺’顺口啊!燕生‘揉’着燕秋尔后脑勺的手稍稍大力了些。
“嘶!疼!”燕秋尔吃痛,猛地躲开。
“北去回纥一事差不多该定下了,这几日少出‘门’。”燕生又将燕秋尔拉到自己身边,并肩行走。
燕生虽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但跟在后头的肖何可看得清楚,他们家主君这姿态是在保护五郎君。也是,他们燕家突然莫名其妙地抢下左家嘴边儿的一块‘肉’,左家怎么会默不作声?
听到这话,燕秋尔眉梢轻挑,吊起眼睛睨着燕生问道:“阿爹这么有把握?”
若他们没有赢面,左家便不会对他们出手,何来小心谨慎一说?燕生既提醒他少出‘门’,是不是就说明这件事已有定论了?
“此乃国事,圣人会选用最合适的人。”
面圣之前,燕生的确是心中没谱,可进宫面圣之后,燕生便有八成把握了。原本是担心皇帝偏袒太子,会借此机会再用左家为太子造势,可实际见过面之后,燕生觉得皇帝对太子的宠爱和偏袒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严重,尤其此时事关重大,皇帝不会容许有丝毫差池。
论及行商,天岚国之中还有比他们燕家更适合的吗?燕生这么说那便是给了他肯定的答复。于是燕秋尔接着问道:“让四哥去?”
燕生偏头看着燕秋尔,道:“嗯,四郎是最适合走这一趟的。”
“哦。”燕秋尔点点头,暗自决定回去之后要将记忆中的这次事件好好回想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是特别需要提醒燕征的。
燕生瞟了燕秋尔一眼。这小子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怎么不好好担心一下他这个做阿爹的?燕家最辛苦的人就是他好吗?这没良心的小子!
燕生正腹诽着,燕秋尔就突然仰头看着燕生说道:“阿爹吃过午饭了吗?”
“……没。”算这小子有良心。燕生的表情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然后立刻别过头去,暗道他们家五郎是会读心还是怎么着,怎么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那我们快点儿走,回去还能好好吃顿饭。阿爹下午不还要去西市巡铺子吗?”说着,燕秋尔就牵住了燕生的手,拉着燕生快步回府。
燕秋尔的手掌大多时候都是微凉的,此时与燕生的掌心重合,那微凉的温度一点点渗透皮肤尽数传递给燕生,又与燕生的体温‘混’合,‘交’融。燕生虽与燕秋尔亲密,可还是 第 052 章 ,是一年之中少有的没有夜禁的日子。而与外边的热闹相比,燕府里则冷清得多,燕生与众郎君依旧在店铺里忙活着,娘子们也都在随从的陪伴下外出游玩,如此一来,燕府里的人也就去了大半,剩下的人也都因为忙碌了一天而各自休息去了。
燕秋尔站在世安苑的房顶上,脸上带着一张黑‘色’的半脸面具,面具遮挡着他的半边脸,将那颗泪痣也藏在了底下。带着人们心愿的孔明灯不时从地面升起,飘至空中,而后飘飘‘荡’‘荡’地向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
今夜是上元节三日之中最热闹的时候,也是燕家最忙的时候,却是他最自由的时间。
燕秋尔转头向北望,灯火最为明亮的地方是西市,今天晚上燕生与燕齐、燕元守在那里。而与西市遥遥相对的东市里则有燕新堂和燕征坐镇,燕浮生和燕思仁则带着一群弟妹出去玩了,梁成和唐硕今夜的任务便是保护这一群小不点儿。这常安城里最热闹的几处地方之中,唯独平康坊里没有燕家人。
天时,地利,而那人和便是白日里特地寻他却被他打击了的青玦。
燕秋尔提气纵身,一头扎进茫茫的夜‘色’之中,踏砖踩瓦,最后停在了‘花’月阁的房顶。
燕秋尔四下张望,就看到这平康坊里的热闹与努力,可唯独他脚下的这块地方没有人声鼎沸,没有卯足了劲儿地揽客叫喊,用来做生意的前楼里漆黑一片,只有后院里燃着几点灯火。
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吗?
明目张胆地落在‘花’月阁的后院里,燕秋尔脚还没站稳,就看见了正独自坐在院子里的青玦。
“什么人?!”青玦被燕秋尔的黑‘色’面具吓了一跳,以为是歹人夜袭,正要感叹时运不济,却见对面的人摘下了面具,那‘精’致的面孔可不就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位燕家五郎君嘛!“小郎君?”
“身为男子,你也太容易受到惊吓了?这面具很可怕吗?”燕秋尔微微一笑,将那面具丢给了青玦。
青玦伸手接住面具,面‘色’不豫地看着燕秋尔道:“小郎君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谈笔生意。”燕秋尔大摇大摆地走到青玦方才坐着的石桌旁,衣袍一撩,便坐在了石桌旁的石凳上。
“生意?青玦不记得我与小郎君之间还有什么生意可谈。”青玦冷哼一声,还是坐在了燕秋尔的对面。
“呵!怎的不自称贱奴了?”
青玦被燕秋尔的一句调侃窘得脸‘色’绯红。
“我瞧着你们大‘门’紧闭,难得今夜是个赚钱的大好时机,怎么不开‘门’迎客?”
青玦的脸‘色’很快便恢复正常,冷声回答燕秋尔的问题道:“已经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多一天少一天又如何?”
燕秋尔轻笑一声:“怎么?不管你那些弟弟妹妹了?就随便他们被左家卖到什么地方去吗?”
“我怎么可能不管!”燕秋尔的话刺‘激’到了青玦,青玦腾地站起来,瞪着燕秋尔怒道。
“哦?是吗?可为何我没看出你有要努力的意思?”燕秋尔抬眼看着青玦,冷笑,“今日从你这儿出去之后,我便打听了一下‘花’月阁的事情,你们这几年来的经历我也大抵有数,可我想问问你,你除了凑了钱将这‘花’月阁买下以外,还替‘花’月阁做了什么?你有想过该如何招揽生意吗?你有想过该如何让‘花’月阁与众不同吗?你有想过该如何让‘花’月阁一鸣惊人吗?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了‘花’月阁里的其他人留一处容身之处,可你有想过这地方该如何留吗?你有想过该如何让他们的未来更顺遂吗?
当身份从小倌变成‘花’月阁的所有者,你有好好思考过吗?你收购了‘花’月阁难道不是怕丢了自己的栖身之所吗?明明就什么努力都没有做过,却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向别人央求帮助?我有钱又如何?我有钱关你何事?你的走投无路又关我何事?你该不会以为我年纪小所以好欺?”
“我……”青玦被燕秋尔一连串的问句问得有几分恼羞成怒,而燕秋尔的最后一个问题更是说中了他的想法,让青玦心虚得连脾气都发不出来。
“呵!还真被我说中了啊。”燕秋尔冲天翻了个白眼。原来他不是看着面善,是看着天真无邪是?“我就说这常安城中那么多的商人,我燕家又那么多郎君,你为何独独挑中了只会挥霍却没有实权的我,原来如此。你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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