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话,就跟了出去。
其实许无言对这皇宫是不熟悉的,虽然来过几次,但也是奉命前来,从未好好打量过这皇宫,如今看来银色为主调的建筑华美则华美却没有半分温情的情态。还有那些亭台水榭、假山植被,原本是该枯黄的季节,却透着不正常得绿色,殊不知经受了多少加工才保留了这无神的春意。
“你待在这宫里数年之久,带我去你最喜欢的地方看看吧!”听到身后轻盈的脚步声,许无言嘴角挂上一抹萧瑟的笑意轻声道。
连卿慢步走至许无言跟前,看看这个方才一直不甚在意的女子,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大概也是裂痕遍布的吧!“好!带你去我幼时的住处如何?”
许无言扭头看看连卿,轻轻一笑,“好!”
连卿带着许无言在偌大的皇宫里走了好久,在一处通往楚寒麟寝殿内室的侧殿和围墙的一个角落处停下。连卿盯着那一方大理石板,看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这便是我的住处!”
说着伸手在围墙上悬着的一盏铜质宫灯处拿出火折点亮宫灯,脚下的大理石板随之打开,一个通往地下的台阶出现在石板之下。连卿取下宫灯,提着率先走下台阶。许无言扫了一眼周围的布局,抬脚跟了上去。
这种地下室许无言是见过不少的,但这一处还是让许无言吃惊不小,方圆百步的空间里,满满当当的摆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药柜、书架、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大大小小的铁质笼子还有许许多多许无言不曾认识的物件。
“自从被太后带到宫里,我便一直居住在这里。”连卿走进一个类似于瓮的铜质器皿处,“你知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吗?”
许无言走上前看了看,器皿之下还支着一个小小的炉子,大概是烧饭做菜用的吧!
连卿没有等许无言说话,便道出了它的用途,“这里面时常会烧着滚烫的水,然后放进去几枚铜钱。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些铜钱拿出来,否则就被被开水烫伤手指。”
许无言瞪大了眼睛看着连卿,“为何会如此?”
连卿涩然笑笑,“在这里我没有问为何的权力,只要去做就好!”继而转身看看其他物件,“这些东西都是用来训练我不同的反应能力的,有些事视力、有些是听力,还有一些是四肢的速度。那个时候,小小的我总是弄得遍体鳞伤,小手、小脚甚至是脸总是没有一块儿完好的地方。后来,我长大了才慢慢没有被伤到了。”
许无言能想象的到,那样的生活对于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意味着什么,为了活着她只能选择服从。
连卿的目光转到那一排的药柜和书架之上,“这些书里面记载了各式各样害人和救人的方法,我每学到一样都必须从药柜里配好相关的药亲自尝试,然后自我解毒疗伤。”
许无言盯着一排的书架,其上的书最少也有上千本吧!倘若一个一个试下来,好好的人不就废了吗?可连卿还是活了下来,这就不难解释连卿为何能够‘妙手成狐’了。
连卿走到那摞在一起的笼子旁边,盯着笼子旁边的那一道暗门,“无言,你可知道这些笼子是做什么的吗?还有这暗门之后又是什么,你想看一看吗?”
许无言没有答话,而是走到笼子跟前,其上不正常的颜色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靠近还能闻到一股类似血腥味道的气息。
“我每看到一只笼子出现,就必须从这暗门之后徒手抓一只和笼子大小匹配的动物出来。有的时候是一只狼崽、有的时候是一只野狗,还有的时候是一条会吃人的蟒蛇……”
许无言没有情绪的讲述着,仿佛那些骇人听闻的事对于她来讲不过是一个习以为常的故事,再引不起她脸上的任何波澜。
“连卿…”许无言轻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自己能对跟前的这个女子说什么。
连卿扭过头来,“我日复一日的生活在这暗无天日之中,只有夜半走出去的那一刻让我无比期待。每当夜深人静,值守都在打瞌睡的时候,我可以出去见一见那个安坐在寝宫兀自用功的少年。陪他说说话,听他说说这地洞外面的世界。每一个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是他提醒着我活下去的理由。”
提到楚寒麟的时候,浮现在连卿脸颊之上的是一种开在彼岸永远触摸不到,却会给你幻想的暖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