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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4:诅咒 The Curse(2/2)

找史帝租马时,他似乎不再家,你知道他上哪去了吗?」

    「不在?」我想了一下後答道∶「史帝可能是临时出去吧,他没跟我说要去哪。」

    汤米--暂且先这麽叫他吧--和我一起走回去,史帝要我做的事是负责马厩,租借马匹的工作当然也不例外,我把借条写一写让汤米签名,收了押金後,牵了一苹马给他。

    看著汤米离去的背影,我开始思考史地先生可能去的地方。不在?那到底是去哪了?

    我进去史帝家後,一边猜著史帝可能留下字条的地方,一边想著今晚要怎麽处里晚餐。

    「唉呦!」我踉跄了一步,怎麽一回事,为什麽有东西挡在路┅┅

    史帝!

    我赶紧扶起倒在走道中间的史帝,他还有在呼吸,但是非常急促,而且面容苍白,一摸他的额头,糟糕,发烧了。

    要快点找艾德来!

    我将史帝撼回他的房间後冲去马厩,牵出奥古斯塔,立即往艾德家跑去。

    不好的念头一直在我的心上盘旋著,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紧张,那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但是,昨天都还好好的,怎麽会突然发烧。

    我不断的要奥古斯塔加速,在转角要转弯时我用力扯了缰绳,奥古斯塔长鸣了一声,虽然知道那是它表达不悦,但我却很感谢它这一叫吓跑了路人,没有酿成意外。

    「搞什麽。」

    「小心一点。」

    谩骂与惊呼在我冲离时随即爆开,但我没空管那麽多,现在要紧的是找到艾德。

    终於在前面的路口,我看到艾德的房子,而他也刚好回到家,我跳下马不管那麽多就拉住他的手跟他说∶「史帝突然发高烧了!」

    艾德除了手套外,其馀的装备都还戴著,虽然无法看出他的表情,我想现在他可能也很惊慌,因为突然的高烧,是黑死病的症状。

    「等一下。」艾德丢下这句话後,打开他家的门冲进去,不久後跑出来,手里还拿了一个包包,「走吧。」

    他在我之後爬上马,我随即用力一甩缰绳,奥古斯塔再度飞奔了起来。我没有绑两个马鞍,在後头的艾德使劲抱住我的腰,以免自己被甩下去。我的眼里现在只有模糊的颜色,耳边除了风声外什麽都没有,心中则是祈祷著史帝不要有事。

    回到史帝家後,我带著艾德往二楼走去,到了史帝的房门前他要求我在外面等著便一个人走进去了。

    可恶,怎麽会这样,为什麽会突然发烧了,即使只是感冒,传出去後大家可能会把史帝赶去隔离所,那他就永远都出不来了。

    史帝家二楼有三个房间,楼梯上来後的右边是史帝儿子的卧室,现在则是我暂住的地方,尽头则是一间锁住的小仓库;左边是史帝睡的主卧房,在左边的尽头则有一道窗户,外头的夕阳已消失,黑夜随之降临,今天是新月,虽有点点繁星,但却无法照进这条小走廊里。

    我双手抱胸的倚在墙上,虽然室内能见度快归零了,我还是没去拿煤油灯,现在我的心情纷乱,在祈祷不会发生什麽事之馀,我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的话,我会帮史帝处理一切的。

    旅行那麽久,每个地方都只是暂住,除了和善的人之外当然也遇态度恶劣的人,但不管哪种,最後我都会礼貌的微笑道别,因为我知道接下来再遇到他们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他们可能隔两天就死於意外,可能明年发现自己得了绝症,也可能活到九十几岁含饴弄孙。

    虽然在有些地方参加过丧礼,但多数不是我叨扰过的人,他们在我离开都还好好的,这样就够了,大家的笑容我会永远记下来的。

    老实说,如果发生最坏的事,我不知道最後该怎麽向史帝道别。

    我不想要再看到认识的人死去了。

    门打开了,艾德的面具在没有灯光下显得更加诡谲,他对著我问∶「怎麽不拿灯?」

    「史帝的情况怎麽样?」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今天晚上会派人把他接去隔离所?」

    「什麽!只是发烧而已。」

    「而已?」艾德的口气尖锐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发烧是黑死病的前兆,难道要镇上的人赌他是否只是感冒,让他在镇上跑来跑去最後等到全镇的人都感染时再把他送去隔离所。我是医生,不是神,我能做是救能救的人,不是救所有人。」

    我无言以对,艾德说的是事实,但我还是想说服他不要那麽早就下定论,「至少让他吃药,等个两三天┅┅」

    「杜邦,你和史帝非亲非故,为何要如此担心他?」或许是因为觉得闷热,艾德将帽子和面具取下,这是我来镇上後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

    他的短发乱翘,就像是刚睡醒没打理外表就出门了,皮肤白皙,以男人的角度来说他保养的不错,或许是因为他的工作并不需要曝晒太多太阳,而且他还有一套完美的「防晒衣物」。

    为什麽要担心史帝?不就是因为他对我亲切吗?

    我没立即回答艾德,所以他就接著说下去∶「你应该或多或少有察觉到为何没有人来做马贩的工作吧,原因是史帝去垄断的,我甚至可以直接告诉你史帝不是什麽好人,你可以现在就把东西收一收滚出科约代。或者┅┅」艾德冷笑了一声,接著继续说下去∶「其实你只是害怕?证明史帝没有染上黑死病,就间接证明和他住在同一间屋子下的你没有问题。」

    碰!

    我一拳打在艾德身後的墙上,我咬牙切齿的问他∶「难道关心一个人还需要什麽理由吗?」

    过了那麽久眼睛已能适应黑暗,静默在我麽两个之间扩散开来,我跟他之间现在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艾德比我矮一颗头,虽然他是仰视著我,但并没有对我的压迫有所恐惧。他的蓝色瞳孔在月光下显得像宝石一般,现在这对美丽的双眸狠狠的瞪著我。

    艾德拨开我挡住他去路的手,走到一半时回头说∶「今天晚上我会派人把他接去隔离所,没事的话自然会放他回来,你这几天就想办法营造出他是临时外出的假象。还有,给你个忠顾,那麽自作多情会死得早。」

    说完後,艾德便迳自离去了。

    可恶,真令人不爽。

    我推开史帝的房门,月亮撒落的银光在窗户旁就止住了,史帝的位置是昏暗一片,看不到他,只听到他急促的呼吸。

    到底该怎麽做?

    让艾德把他带去隔离所?或者坚信他只是感冒引起的发烧?

    若史帝真的是黑死病,那我便是高危险群,四处活动的我可能会将病毒散拨出去。

    只是感冒的话,被送进隔离所的史帝可能再也出不来了,因此染上黑死病的机率也不是没有。

    艾德说得没错,他不是神,做出判断後选择对大多数人有益的作法,若我是局外人我也会这麽做。而他对史帝也够仁慈了,还让我帮忙制造假象给他回来的机会。

    但是,他的那句话还是令我很不爽。

    或许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就像艾莉森被陷害的背後,是牵扯到一个大家族的利益;但若看到在寒冬中的小孩,我想任谁都会同情,施舍他一些能力所及的物品,之後也不会妄想著那个小孩会报答自己┅┅

    哈,好吧,可能是我想得太美好,期待大家都抱持能这种想法,毕竟人类是不同的个体,各自的想法是不可能相通的。

    我将门阖上後走去一楼,在艾德派的人来之前,我得好好思考待会该如何应对他们┅┅

    叮铃!

    有人在楼下摇起门钟,我加快脚步穿越漆黑的屋内走到玄关打开门,「哪位?」

    「杜邦,这麽晚打扰真是不好意思。是这样的,马鞍掉了,可以帮我绑上去吗?我刚刚不管怎麽弄都还是绑不紧。」

    来访的人是汤米,我不发一语走向他身後的马,解开粗糙的结,重新绑起马鞍。

    「史帝有留下字条说他去哪了吗?」

    我顿了一下,随即假装没事得拉过线绑一个较紧的结,「不知道,他什麽都没说。」

    「是喔。」在一旁的汤米抬头看著天空,然後说道∶「杜邦,你相信诅咒吗?」

    我停下手边的工作,诧异地转头看向他,没头没脑的问什麽啊?

    「听说你陪伊娜去参加怀特的葬礼?」

    「是阿。」虽然和怀特家扯上关系不太好,但是这件事我也无法撒谎,只好据实以对。

    「他们家虽然历代是镇长,但他们并没有对镇民多友善。」汤米持续抬著头,「我以前时常像这样和我妹妹一起看星星。只是┅┅现在已经没办法了┅┅」

    汤米的语气带著一丝落寞,他把头压回来看著我然後继续说,「我妹妹在5年前被怀特家的人害死。」

    害死?怀特家的人到底干了多少好事?

    「我妹妹原本是在怀特家做帮佣,结果染上黑死病。」

    伊娜说的帮佣原来是汤米的妹妹。

    「但是,这样怎麽能说你妹妹是怀特家的人害死的?」

    汤米的说词实在诡异,黑死病和怀特家有什麽关系┅┅等等,他说诅咒?

    我不禁回想起那天伊娜要我去找雪莉.怀特时说的话,「他们一家都染上黑死病,现在全在里面。」

    「我们这个镇很健康,大都市里闹得风风雨雨的黑死病,其实我们这里没什麽病例。镇外的那间隔离所,没关多少人,唯一染病的,只有怀特家的人,不,严格说起来是跟怀特家有关系的人。我妹妹也在5年前染上黑死病过世了。」

    跟怀特家有关系的人?意思是┅┅

    汤米开始说起二十年前魔女猎杀的事,接著是後续的两位当家意外身亡,原本不以为然,但在十年後怀特家的人陆续染上黑死病,最奇怪的是,整个镇只有怀特家的人染病,所以怀特家的灭门被镇民认为是诅咒。

    他说的那一大段我都知道,唯一没听过的,只有和怀特家有关系的人才会染病这件事。

    史帝就算了,他的立场本来就站在杰夫才是害死艾莉森的凶手,对怀特家的事不感兴趣是有可能的;然而伊娜怎麽可能愿意去照顾那些害死她阿姨的人,或许有人有这种慈爱的胸襟,但从伊娜对雪莉.怀特死亡的态度,还有甚至算好接下来自己能当上镇长来看,可以确定她绝对没有这种心肠。

    隔离所里面到底藏有什麽秘密?可以让伊娜不计过去的往那里跑?

    另外,如果这个镇上染病的只有和怀特家有关系的人,那为何史帝会染病?难道他和怀特家有什麽牵扯,所以甚至要怀疑爱死艾莉森的凶手时,也刻意忽略怀特家?

    「我绑好了,汤米。」在思考一堆东西的同时,我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马鞍掉下来这种事要自己处里也不困难,只是外行人来弄,可能就会像汤米一样搞了半天马鞍一样是松的。

    他接过缰绳愣了一楞,然後对我说,「我叫汤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