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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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带着年轻的法师离开了麦迪文。

    在他们离开以后,麦迪文前面的火盆猛的膨胀开来,露出一张火焰组成的面孔。

    “跟那个孩子交流过了?感觉如何?”

    “平平无奇。”胡须燃烧着烈焰,脑袋上浮现出一对犄角的星界法师满脸都是疯狂之色,但他还是对于某个存在保持了克制,谦逊的低下了头颅。“我并未发觉他有什么特殊的天赋,呜喵王大人。这样优秀的学徒虽然不多,但是肯瑞托也应该能找到十几个……”

    “也许吧……”火焰组成的面孔冷哼了一下,“可能是这些年我把你这里的法师学徒消耗的太多了,所以他们不敢把最好的送到你这里来?不过没关系,反正只是实验素材而已。听说你那疯狂的灭世计划已经进行到收尾阶段了,萨格拉斯?”

    “是的……”

    “我懒得关心区区一个世界的死活,但是在把这个世界化成烈焰或是永恒岛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请给我准备好一百年份的实验素材……”

    “没有问题,”麦迪文恶魔般的脸孔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我很乐意满足您这个小小的要求的,呜喵王大人……”

    ……摩洛斯带着卡德加前往新的住处,边走边用他那鬼魅般的声音解释塔里的日常生活。麦迪文之塔的伙食相当普通——早餐是麦片粥和香肠。中午是冷食,有两荤一素的就算是豪华、丰盛的一餐了。库克在晚餐后就休息了,但总是留下一堆残羹剩饭没人打理。麦迪文本人几乎可以说是没什么时间观念的。而摩洛斯和库克长久以来早就学会怎么尽量把自己分内的事情互相推托给对方了。

    不过摩洛斯提醒道,作为一个助手而不是他们这样的仆人,卡德加就没有这样的“特权”了。在主宰法师需要他的任何时候,他都必须心甘情愿的随叫随到。

    “作为一个学徒,这样做是应该的。”卡德加道。

    摩洛斯半路停下,转过身来(他们正穿过一个房间的楼座,这个房间可能是用于做宴会厅或舞厅的)。“孩子。你还不算学徒,”喘了几声又道。“半个都不算。”

    “但麦迪文说……”

    “你可以帮忙打点图书馆。”摩洛斯说,“干助手的活儿,不是学徒的。很多人都当过这儿的助手。但是没人能成为麦迪文的学徒。”

    卡德加皱了皱眉,感觉有点脸红。他可完全没听说过在法师阶层中。学徒之前还有一阶的。“要多久才能……”

    “很难说,真的,”仆人又喘了几声,“还没人能做到那么久。”

    卡德加脑袋里立刻冒出两个问题,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问了:“以前这里来过多少‘助手’呢?”

    摩洛斯盯着楼座的栏杆出了会神。卡德加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回忆还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问题。楼下的大厅稀疏地放着一个大桌和一些座椅。它们都出奇的整洁,卡德加猜测麦迪文可能很少举办宴会。

    “几十个吧,”摩洛斯终于开口了,“少说也有几十个。大部分是本大陆的。另外还有个精灵。不。两个精灵。”

    “几十个……”卡德加重复了遍,他一想到麦迪文可能已经这样欢迎了几十个年轻人,他的心就猛地一沉。某种优越感荡然无存。

    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他们呆了多久?”

    摩洛斯这次回答的很快:“几天。有些仅几小时。一个精灵甚至连塔都没上。”他用食指点了点他的眼罩,“他们看到了一些东西,知道吧。”

    卡德加又想起了门口那个人影,点了点头。

    最后他们到了卡德加的住处。这里离那个宴会厅不是很远。“自己收拾一下吧,”摩洛斯把手上的灯笼递给卡德加,“厕所在最里面。床下有个夜壶。好了以后到下面的厨房来一趟。库克会给你热点菜的。”

    卡德加的房间是契形的。更适合做修道院僧侣的悔过室(小黑屋)而不是法师的。一边墙边靠着一个狭窄的床,对面墙边则靠着一个同样狭窄的桌子。桌上有个空架子。另有一间用来放东西的壁橱。卡德加都没打开自己的背包,直接将其扔进了壁橱,然后踱到同样奉行苗条主义的窗边。

    窗户是镶铅条细薄玻璃,架在正中的转轴上。卡德加缓缓地推开半边窗,窗底凝固的润滑油像软泥一样被扯开。

    这里的视点依然处于塔上非常高的位置,在双月的照耀下,塔周围的群山显得灰暗和裸露。从这个高度望出去,卡德加发现这里以前显然是座巨大的环形山,由于一直受到岁月的风化才变成如今这样。难道说某座大山被人从此地像拔蛀牙一样拔走了?还是因为周围的山生长太快,而中间的山几乎不生长,结果留下怎么一块神奇的地方?

    卡德加怀疑麦迪文的母亲从太古时代就呆在这里了,亲眼看着大陆的升起、沉没,或是甚至经历过开天辟地。即使是以一个法师的标准来说,八百年也太长太长了。即便是活两百年,按教科书上所说,大部分的人类法师也都已经虚弱得像张薄纸一样,一碰就死了。七百五十五岁然后还生了个孩子!卡德加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怀疑麦迪文是不是在耍他?

    年轻的法师脱下他的旅行斗篷,然后看了那间“最里面”的设施——它们都很朴素。但还是有一大缸冷水、一个脸盆和一面失去了光泽的优质镜子。卡德加想试着用一个镜面法术来加热那些水,不过最后还是决定由它去。

    缸里的水质不错。卡德加换了套干净点的衣服后觉得舒服多了——一件舒适的及膝衬衫和一条健身裤。差不多可以动身了。他从行包里拿出一把小型餐刀,考虑了一会儿,将其塞入了一边靴筒里。

    他回到走廊。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厨房在哪。兽栏那边好像不出产食物,因此厨房肯定是安排在塔里的。很可能在底层或者一二层,以便于用泵汲水。而且一定要很容易到达宴会厅,就算这个宴会厅可能不常用。

    卡德加轻易的就摸索到了回到宴会厅楼座的路,但是他还得找到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七歪八拐通往厨房的楼梯。于是他就得在宴会厅的数个出口中作出选择。卡德加选了看起来最有可能的一个,结果发现是条死路——只有一条走廊,末端就是一个没其它出口的空屋。和他自己那间很像。他又选了一条路,结果类似。

    第三次选择将这个年轻人带入了一场的战斗的中心地带。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前一刻他还刚跨过一组铺着石板的台阶。脑袋里正思考他是不是该去向摩洛斯弄张地图或者铃铛猎笛什么的,以免自己有一天在塔里迷了路。下一刻,他头上的天花板化成了血红血红的炫目天空,而他周围则围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准备着战斗。

    卡德加往回退了一步,但他身后的走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崎岖、贫瘠的大地——和他熟悉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一片大地。士兵们呐喊着剑指前方,但他们的声音——虽然他们就在卡德加身边——听起来非常遥远且含混不清,就像是在水下向他喊话。

    是梦?卡德加想。可能他已经在自己的小屋里睡下了一阵了,他目前的状况经历的是一场噩梦。不,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微风送来的死亡的气息和那庞大的太阳照耀在他身上的温度,以及他周围那些呐喊着移动的士兵们。

    这一切简直就像是他和这个世界脱节了……他不再占据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仅和真实存在于他周围的这个世界剩下了最微弱的一丁点联系——就像是他变成了一个幽灵。

    事实上。士兵们就像是当他空气一样完全注意不到他。卡德加伸出手想抓住一个人的肩膀,令他稍微松了口气的是,他的手并没有穿过那副破损的盔甲。有阻碍。不过仅是最微弱的那种——他能感觉到那副盔甲的存在,而一旦他进一步集中注意力,还能感受到这副凹凸不平的盔甲的大致轮廓。

    卡德加发现这些人已经经历了至少连续数次的严酷作战。仅有三分之一的人身上没有缠太多乱七八糟的绷带。肮脏的盔甲和碎裂的头盔上沾满了血污。他们的武器也都成了卷口的锯齿状,上面满是飞溅状的凝固的深红色。他坠入了一个战场。卡德加观察了下他们所处的位置,发现他们正驻扎在一座小山顶上。这座小山看起来仅是他们周围这块起伏不平的大地的一个褶皱而已。此处的植被都已经被砍下,用来垒成防卫垛。一个面色严峻的人指挥着这项工作。这里没有任何安全的防御工事,没有城堡或要塞。他们选择此地作战仅仅是因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