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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随宅子赏的?”如意看着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群人,颇有些吃惊。
“都是掖庭的官奴。”柴东家的回道。
“掖庭的官奴?”如意知道一个,叫上官婉儿,掖庭的官奴不都是给宫里服务的么?
“因为世子爷是只身上任的,且又有宁王的情分在,所以皇上格外看重,就着了礼部配了人手连宅子一道赏赐下来。”柴东家的说的是感恩戴德,如意看着院子里的低眉顺眼的众人有些鸭梨山大。
“知画,你和金盏一道,把丫头们的来历名字问问,你瞧着有好的就留在院子里伺候,给太太那儿备下些。”官奴,顾名思义,都曾经是做主子的,如意对他们的职业技能不抱希望。
“丫头婆子还罢了,小厮和苍头?”古代男人翻了错不都是流放的么?难道一并关入掖庭?
“都是老兵,是世子爷安排来的,原来跟着去过南疆。”柴东家的解释。
如意正了正身子,不自觉的就严肃起来:“老兵们里可有头儿?”
柴东家的指着一个两鬓花白的:“这是叶大,平日管着这群人的。”
如意忙笑着对那叶大道:“您今年高寿?”两鬓斑白,满面风霜,本该是儿孙绕膝的年岁。
“小的今年五十七了!”叶大躬身回道。
如意起身:“您受累了!以后府里的活儿您多操心。”
叶大忙推不敢:“奶奶哪里话,世子爷和奶奶仁义,赏了咱们一口饭吃,小的们心里只有满腹感激的。”
“你们年少时候保卫家国,如今又来帮着咱们守这宅子,委实难得。”如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古代的兵役是很残酷的,好些的“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苦寒的“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更有甚者“可怜屋顶,犹是春闺梦里人”,她对着这些人实在摆不出主子的款儿来,起身对柴东家的道:“你们且在这把人手排出来,首要的是老太太、太太院子里,至于世子爷的书房……”她看了一眼那些老兵,道:“暂且不忙,把家常用的先归置出来。分了等级,造了表给我瞧。”
这牵涉到工资待遇的问题。
但是新领导上台,总要有所表示的:“定了等级,每人多发一个月月钱!”
柴东家的忙替着他们谢过了如意。
这时候三治步伐匆匆的进来:“奶奶,大爷让你去老太太院子里,太太到了!”
如意的表情僵硬了,小郭氏回来了?
……
眼前的妇人柔弱的如同一株雨后的牵牛花,颤颤巍巍的花朵上,是不胜娇羞的几颗露珠儿,带着雨后的凉意。
郑元驹再也忍不住。噗通就跪在了她的跟前,抱着她的腰痛哭失声:“娘……”
这声“娘”已经十多年未曾听到了,小郭氏抱着郑元驹。只嘶哑着喊了一声:“我的儿!”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无声的掉眼泪,郑元驹只感到脖子上一颗、一颗的液体带着无声的冰凉扩散至全身,他紧了紧手臂,抱着这个孱弱的妇人。
郭杜娟素来是个心思粗犷的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们太可怜了……”
如意扶着老太太,老太太蹲下来,张开手臂抱住母子两个,也哭的是老泪纵横。
如意在旁也觉得鼻子酸酸的,泪水也不知不觉流下来了。他们分别十年却能再见,她和她的家人上一世的分别却是再也不见。
四人哭做一团。终究不是个事儿,秦氏忙扶起老太太:“如今都好了。都好了……”她也带着哽咽,但是尚能控制住情绪。
老太太胡乱擦了擦脸,把郑元驹牵起来,又握着小郭氏的手:“都好了,咱们都好了!“
郑元驹笑了笑,一向清冷的眸子被眼泪冲刷后分外明亮。
“太太,这是宁顺。”他紧紧牵着如意,介绍给小郭氏。
小郭氏这才瞧着了如意,脸色微变,嗫喏着嘴,却没说话,如意上前福身后要扶着她,她却袖了袖手,婉拒了,反而牵着郭杜娟:“这是你表妹,杜鹃。”
如意的手尴尬的在半空,她讪讪一笑,转手去握着郭杜娟的手:“妹妹好水灵,真是外甥似舅,侄女儿像姑。”
郭杜娟裂嘴笑开,她素来是个爽朗的:“姐姐也好看,就是太瘦了,跟草原的瘦马一样。”
大家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独有如意隐隐觉得没对劲,但还是自觉的站在小郭氏身后,老太太和小郭氏说话,也没人注意到如意。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老太太握着小郭氏的手不松开。
“我是早就想回来的,也是巧了,刚到了边境,就听说了驹儿的事情,众人都当是奇谈,我这才匆匆赶路回来,在路上耽搁了许久……”小郭氏柔柔的解释,郭杜娟补充:“咱们还以为要去荥阳的。”
老太太爱怜的一手握着郭杜娟:“好孩子,你父亲如今还好?”
郭杜娟要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