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还是亏得太很了。
这两年郑东奎赚到了钱,运输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手下已经有了二十几辆汽车在跑货运和运输土石方,他已经是一个不用再干活的老板了。
看到自己的弟弟这么大了,还是一副少不谙事的傻小子相。郑东奎不由得就心里发堵。
等到郑南奎和韩眯眼儿、李森伟还有关涛、宋志强几个小伙伴胡喷到了吃饭的光景了。大家都各回各家。郑南奎高高兴兴地也回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就看见他二哥皱着个眉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就知道又有什么事儿了,二哥这是有话要对他说了。
郑东奎见到郑南奎,就背着双手围着自己的兄弟来回转了半圈,突然就开口问道:“你,是人不是啊?”
郑南奎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说话,但是他还是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是啊。”
郑东奎又问道:“那市长是人不是啊?”
郑南奎回答道:“是啊,市长也是人。”
郑东奎说道:“那你是人,市长也是人,那凭啥你去给他择豆芽儿,他咋不给你择豆芽儿啊?”
郑南奎明白了二哥是要对自己说些什么了,他默不作声,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并脚垂手地立在院子里面,低垂着眼睛。不敢看自己的二哥。
郑南奎是怕这个二哥的,父母死得早。大哥没有被枪毙以前,虽然对自己很是疼爱,但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倒是他和二哥朝夕相处的时间比较多些。
两个哥哥都比郑南奎大出了很多,他们虽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是其实也就像是两代人了。郑南奎一直不太清楚大哥是犯得什么罪被政府给枪毙的,他只是隐隐约约地能够感觉到,当身边所有的人在知道了他是郑北奎的小弟弟的时候,就都会显出一种惊讶的神情,有的人还好像是因此而就有些怕他了。
就在郑东奎站在自家小院子里面教训着自己的弟弟的时候,就见小厨房的竹帘子一挑,一个长相俊俏的年轻媳妇走了出来,说道:“好了,好了,我当是多大个事儿嘞,不就是给市长择个豆芽儿嘛,咱弟弟去干嘞就是那个活儿,不愿意让他干,明天不去不逗中了嘛,快都洗洗手吃饭吧。”
这是郑东奎的老婆,郑南奎的二嫂,名叫习翠兰,婆家住在新开县东坝头乡,紧临黄河,这习翠兰家可是解放前当地的地主大户,她的曾祖父是清末的举人,当时,他们家族曾经拥有现在新开县几乎三分之一的土地,号称“习百顷”,也就是说他姓习的是有地一两百顷的。
习翠兰的家族大,解放前跟着国民党干的人也有,跟着**走的人也有,解放后整个家族的人也都没有经受太大的波折,这也都是说来话长的事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慢慢道来。
还是郑东奎前年带着自己的私人车队,前去她们东坝头乡承包土石方运送工程的时候,在稠人广众之中,一眼就看到了漂亮出众的习翠兰,于是就展开各种爱情攻势,又是捐款给东坝头乡小学修建教室,又是为习翠兰家门口铺路,又是和乡干部磕头拜把子,又是认习翠兰的一个堂伯父做干爹,最后围城打援,一提亲,一举就抱得美人归了。
这都是有很多故事在里面的,以后有必要了再说不迟。
这习翠兰今年其实才刚刚二十岁,郑东奎比她就要大出来有将近八岁了,习翠兰是东坝头乡里唯一的一个女高中生,也不是她考不上大学,实在是自己家里有困难,哥哥习安平酒后和人斗殴,失手打死了人,被抓去判了无期徒刑,父亲在给人盖房子干活的时候,又不小心失足摔成了残疾,母亲一个人哪里供养得起她去上大学呀,于是习翠兰就在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当着众乡亲的面,一把火就烧掉了那份等于是跳过龙门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也烧掉了自己的前程,这在新开县的乡里一时之间就被传为了美谈。
古人诗歌中有一首乐府诗歌叫做,其中夸说美女秦罗敷,这样描写道:“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其实也并非是众人好色,那历来好色的都只是王公贵族,劳动人民所看重的更是美德。
不过,这习翠兰也的确是长得美,这种美就叫做是天生丽质,那历史上的西施王嫱,不也都是出自民间百姓之家的吗?这种天然的美貌简直是无法言说的,只有亲眼见过了才会知道,那真的是会让人目瞪口呆心迷意痴流连忘归的,现在的那些名为明星实为名妓的描眉画眼的俗女子,又哪里是能够与之相比的呢?
这习翠兰不仅是人生的漂亮,最令人佩服的还是她的品德,众人对他的喜爱和赞美之中,更多的还有一种佩服在里面。
这也就是为什么郑东奎这样一个新时代里的暴发户,会那么大费周折才敢于向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求婚的缘故。
郑东奎对自己的老婆是言听计从,看到老婆大人这样说了,就说道:“好好,吃饭,吃饭,吃着饭我再给你说说咱大哥嘞事儿,你也长大成人了,有嘞话也该给你说说了。”
说着,一家人就掀帘子进厨房里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