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
他的孩子,怎会有眼无珠?!
盼了近十个月才有的孩子,怎会是这般模样?
“不!”
真正的有眼无珠!
空的眼眶!
司马瑜双眸猛地撑大,手比脑子更快,一下子就撑开了婴儿的眼皮!
其他产婆无不脱力,哭泣出声。
医女熬不过这巨大的压力,哭喊出声。
“侯爷,小公子……小公子有眼无珠啊!”
撑还是不撑?
凌厉的目光将婴儿四下打量,却怎么都看不出哪里不对,就在他满心疑惑之时他的目光落到婴儿的眼睛上,心有微动。他伸手,不知为何,此时他的手指竟然在隐隐发颤,心跳一刹那快如擂鼓。
下一刻,他忽地想起眼前产房的诡异情形,心下一沉。
他心喜,冷酷弯起的唇也微微平缓。
是个大胖小子。
皮肤皱皱巴巴,几根疏淡的黄毛黏在头皮,湿漉漉的。小小的手,小小的脚,肚脐下的三寸器官的象征是男孩无疑。
司马瑜看手上的婴孩。
康心莲眼角顿时溢出泪来,如负伤的母兽,无声悲鸣。
康心莲含住,药入唇,换回几分清醒,便看见司马瑜已经接过了襁褓打开!
‘兰儿’立即将另一片参片送到了康心莲的嘴里。
‘要’字还未说出,呼吸已然短促。
康心莲几乎脱口而出:“不……”
医女脚尖一颤。
敏锐如司马瑜怎看不出之中有猫腻,脸色一沉:“孩子抱过来。”
医女道:“侯爷,这里血腥味重,请您先出去。迟些我们将小公子打理好了再给您送过去。”
司马瑜看看她,又看看医女手上的襁褓。
才说完一句话,她浑身几乎都提不起半点力气。
康心莲吐出口中的参片:“夫君……你先出去。”
司马瑜回头看她。
康心莲忽地抓住他的手。
司马瑜看一眼含着参片的康心莲,确定她只是目光呆滞而无异样外,凌厉的目光扫向抱着孩子的医女。
“怎么回事?”
产婆们跪在床前,一个个的皆是浑身发颤,面色惨白。
进去,关门,快步行进去。
然后,在一干傻眼的目光下,一脚踹开了门。
司马瑜一脚踹飞了他,让他跟大地结巴去。
御医肩膀一颤,脸上冷汗无声落下:“侯爷……您……”
“让开!”这声音,冷若冰锥落地。
御医一回过神,臃肿的身体如同笨重的钟般拦在了司马瑜面前的门。
“侯爷,您不能进去。”
死一般的静寂,无声在空气蔓延。
仿若一下子被掐住了喉咙,只听得模糊的几声咽口水的声音。
忽地,就听到里边产婆惊喜的唤:“公主!生了,是个大胖……”
嘴唇艰难地蠕动,他正搜肠刮肚想要怎么回答。
御医汗如雨下,他也不知道啊!
司马瑜暴躁地在门外走来走去,忽地一把拧住先前发话的御医的领子,目光凶戾如兽:“公主前儿身子不是很健康吗?为何今日会这般凶险?”纵使不爱她这个人,但是他却不希望孩子有任何风险。
屋内再次响起康心莲痛楚的叫声。
“哎!”‘兰儿’应一声,推门而入。
“公主这是拼全力生孩子,一放松必有性命之危!”那御医眼尖的看到急朝这边奔来的‘兰儿’:“快,快把参片送进去。”
“不好!”
她猛地凄喝出声,身体奋力的挤压,双肩缩紧再锁紧,整个人几乎弯成一张拉满的弓!
“啊!”
她还未见到娇儿,怎甘心去死!
不!
康心莲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下,难道她歹命的要死在这关头吗?
产婆大声呼着。
“孩子已经快出来了!”
“不要放弃,公主,用力!”
“嗯啊!”上身往前一倾,却没有竖起来,身子重重往下倒了去。
几个产婆死命地压着康心莲的双脚,其中一个满身大汗地捏着已经露出半个头的婴儿的肩膀,急声大叫:“公主,用力啊!”
而此时,康心莲的生产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须臾,一道绿影从拐弯处行出,捧着老参,熟门熟路往目的地行去。
顺廊往前,待转弯时她身形忽地一顿,下一刻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兰儿‘嗯’一声,转身离去。
内院的动静已经传到了外院,管事的不敢怠慢,小跑着过去将东西取了来,恭敬地双手捧上:“姑娘,给。”
兰儿拿对牌在管事的眼前一晃:“奉侯爷之令,取千年老参!”
厨房内,也开始忙碌起来。
纷沓的脚步声如鼓声,声声短促,不绝于耳。
少顷,侯府灯笼一盏盏被点亮。
暗卫一刻不敢耽误,迅速离开。
“喏。”
康心莲的预产期太医早已经断出,侯府无论是上至御医和产婆,下至产后恢复负责调配药膳的医女都已经到位,随时等候传召。
司马瑜一惊,旋即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来,下一刻他眉头一拧,厉声对外喝到:“快,传御医!”
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