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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投江潜遁
西门琉穗闻言道∶「难道又是个政治下的牺牲品吗?」她不禁重新打量温希咏,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麽不识官场凶险。
温希咏苦笑道∶「其实我虽然保住她的清白,却也害了她的性命。她死时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人人都说她是上吊而死,可是她清白无损且无半点伤害,又为何要自杀?」
「在我被关在牢里等候帝君发落的时候,曾请验尸的仵作告诉我她真正的死因,那仵作许是看我可怜便跟我说了真相,他说新娘子其实是先被人勒死再伪装成上吊的样子,可他也说他不能翻口供,因为他全家的性命都握在威森将军的手里。」温希咏虽明白官场的险恶,可要他也变成那样的人,他不肯也办不到。
西门琉穗默默无语,不用他明说她也知道威森将军为了要陷害温希咏,杀了那可怜的女人。
「好了,故事说完了,时候也不早我得去拿犯人们的餐点,奶可别又砸起墙壁,那样做奶累到死也不会起半点作用,这可是前人的经验。」温希咏道,没说出口的是这水牢的架构都是一样,当年关在帕那城的水牢里他也干过相同的蠢事。
西门琉穗仰望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也许听从温希咏的话才是正确的作法,可她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艰辛的搬起铁球再度往同一块砖猛敲。
牢房离公爵府很远,她并不担心会让西门钧听到,更不怕狱卒来阻止,因为不论谁来她都会继续下去。
随著从不间断的动作,鲜血从她的左腕溅洒滴落水面,扣住手腕的铁链深深嵌进肉里,她勉力支撑著因疼痛而失焦的双眼注视逐渐碎裂的砖块,失血过多让她体力渐弱。
视线里突然一片漆黑,她吓了一跳没捉紧铁球让它滑进水里,重力加速度下西门琉穗跟著被拖得蹲下身,淹没口鼻的污水灌进没有防备的嘴里,她呛了几下摸著墙离开水中,一脱出水面她忙不迭的催吐出污水,只是残留在口鼻的臭味挥之不去,不禁连连乾呕。
用力甩甩头模糊的视线里是被她打碎的墙,她忍住所有不适举起手将碎块挖出来,她已经痛得麻木全仰仗精神力的支持,心里只记得要为自己挖出一条生路,所以她不停的挖、不停的挖,指甲裂了她毫无所觉,手指被尖锐的石子割破同样没有反应,只是机械式地重覆著相同的动作。
「天啊!奶在干什麽?!快住手!奶不要命了吗?!」没有看到这关在水牢的新犯人的饭菜而去跟伙食兵询问,知道新犯人一天只能吃一餐喝一碗清水,心想一个女孩子没有吃饭怎渡得过水牢的折腾?於是温希咏送完犯人的伙食,将自己的饭菜分成两份端了一份要给西门琉穗吃。
怎知他一到就看见她不要命似的徒手挖墙,这女人疯了不成?先前明明还很正常的跟他聊得好好的啊!他匆促间还不忘小心的将饭菜放在一旁的地上,趴在铁栏杆上,叫道∶「清醒点,喂!不要干傻事啊!」
温希咏几乎把半个身子塞过栏杆缝指尖仍然距离西门琉穗好长一段的空间,眼里尽是她原本有如青葱般现在却血内模糊的指爪,他愈看愈觉得心惊,规劝道∶「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奶快清醒清醒别这样折磨自己啊!」
他一边努力想阻止她,一边鼓动不大灵活的舌簧勤劝著,奈何他说得口乾舌躁她姑娘仍是不搭理人。
「嘿!」吐出一口浊气打算重振旗鼓,一把扁长、冰凉的铁器搁在自个脸上,他足足愣了盏茶时间才接受自己被人胁持的事实。
「好久不见了,温万骑。」
那是一把低沈沙哑的声音,听似男子之声但有著女子的娇媚。
温希咏没想到事隔十年他仍能马上认出声音的主人,苦笑道∶「苏珊团长怎麽有空驾临在下看管的小监狱?」
那持枪的女人身形极为修长,脸面蒙在黑色的全罩式蒙面巾里,仅露出一双浅水绿的眼眸,她冷冷的道∶「谁让这里关了个大人物。」
无茕社不巧的正是她血盗船团的主要情报来源,他们仰赖无茕社甚多,与西门琉穗的互动也算良好,今天既然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为己为人她都该来救西门当家,更何况今次来不过是顺路罢了。
「大人物?」温希咏拿眼瞪著水牢里的女人,疑问道∶「是她吗?」究竟是怎麽样的大人物?竟然关进来不足一天,血盗团长就亲自领兵来救了。
「难道这十年来你过的是隐士的生活不成?」苏珊英华冷讽道∶「连你帝国的菲娜郡主、顶顶大名的无茕社龙头当家都不认得。」
温希咏怔愣了下,旋即惊呼道∶「那怎麽可能!菲娜郡主好歹是西门钧将军的掌上千金,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他怎麽会狠得下心把她关进水牢?」心中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但并非全然不信,因为苏珊英华没有理由对一个狱卒说谎。
苏珊英华道∶「哼,不会吗?那瞧不起女人的老头子一辈子都不会懂得女人的重要性。」
温希咏无言,西门钧确实是这样的人,从前年幼又是女儿身的苏珊英华甫坐上团长宝座,西门钧总说她不足为惧,根本不屑与由苏珊英华领导的血盗船团交兵,放任血盗船团壮大到跃升为四大盗团之一,仍不肯承认苏珊英华的能力。
温希咏道∶「这人当真如此无情?」他知道上司刚愎自用,往往深信片面之词,让他连辩争的机会都没有就沦为狱卒,谁知他竟然连自己的女儿也这般是非不辨的亏待,就因为西门琉穗是女儿身?他记得很清楚西门钧有多宠溺他的两个儿子。
他气极用力的拍了下铁栏杆,心中已有了决定道∶「奶不是来救人的吗?放开我我起来让奶救人。」
苏珊英华蒙著脸仅露出的眸里带笑,心想∶这温希咏的心肠还是跟以前一样好、一样软,一点都没有改变。不置一词的挪开自己的长枪。
温希咏跳起来,看了与自己齐头的修长女子一眼,眼角馀光扫到她身後一干壮硕精实的黑衣蒙面汉子,挑眉道∶「原来奶把死士带来了,难怪我没有察觉到。」他踱开步子走到水牢外围半尺远处。
苏珊英华道∶「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句话说明她对此行的重视。其他狱卒都被他们杀了,留温希咏一命除了自己能当上团长他功不可没外,也因为他是真心的在为西门琉穗担忧。
她不再理会温希咏,提起长枪划向铁栏杆激起炫丽的火光,火光散去铁栏杆应声断开。
温希咏迟疑的问道∶「这枪莫非是『破阵枪』?」那如墨般的枪身、雕有一首不知何人之作的破阵子,眼熟到令他心跳加速,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怎麽看都像是自己降职时被西门钧没收的贴身兵器。
苏珊英华很满意验证了手中的枪确是削铁如泥的结果,听到他的疑问道∶「这个你可得去问问西门钧了,这枪是三年前我和金盗联手打败他军队时的战利品,今儿个还是第一次拿来用。」
温希咏并不意外,苏珊英华擅长的是弓技,除了弓箭以外的兵刃不论是多名贵的东西她都不会感到兴趣。原来西门钧在海上吃了败仗失了他的破阵枪,幸好是落在苏珊英华手里,若是落到金盗手上早不知被辗转买卖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