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这些只怕只有扔掉算了。吃又吃不了,放又放不得,真是害人。”
朱怀镜说:“怎么个扔法?不要扔,影响不好。”
香妹说:“家里又没人喜欢吃,不能放在那里生霉呀?”
朱怀镜想想,说:“也真是麻烦。”
“只有扔了。”香妹说。
朱怀镜说:“真的扔不得。你不知道,早几年,市委吴书记家春节过后,把一条生了霉的腊鱼扔进垃圾桶。有位老干部也不争气,捡回去吃。结果吃出问题来了。你想怎么了?可能是霉得太重了,那位老干部吃了就中毒住院了,居然死了。家属也不讲道理,吵到吴书记家里去。弄得影响很不好。”
香妹说:“哪有你说的这么玄?”
朱怀镜说:“我想这样,往卫生间里倒算了。”
“堵了卫生间那不害死人?”
朱怀镜想了想,说:“只好辛苦我们自己,将月饼用水泡烂了,往卫生间里倒。”
香妹笑道:“亏你想得出。”
香妹便出去叫红玉早点睡算了。红玉很讲规矩的,每天都要等到朱怀镜夫妇安歇后才去睡觉。两口子坐着说了会儿话,估计红玉可能睡着了,便将月饼一盒盒拆开。盒子仍码在柜子里,留着隔三差五地丢去。盒子上的标价,多则上千,少则几百元,很少有几十元钱一盒的。
香妹便摇头道:“真是造孽!”
朱怀镜说:“一盒月饼,哪值这么多钱?太离谱了,真是暴利!”
香妹说:“送什么月饼嘛,花冤枉钱!中秋节我们留着吃的那盒月饼,两千八百八十八块,也没什么特别味道呀?”朱怀镜想逗逗老婆,说干脆送钱撇脱多了,却出不了口。
总共提了四提桶月饼,用大塑料盆子泡了六次才泡完。香妹生怕堵卫生间,便挽了袖子去揉,用锅铲使劲儿搅,搅得稠稠的糊糊的,这才倒掉。香妹说:“我生怕有人在月饼里塞了钱,还好,没有发现。”
朱怀镜有些饿了,闻着浓郁的月饼香,便有些嘴馋,抓了个月饼便吃了起来。香妹抢了他的,说:“你别吃,等会儿又说胃痛。”
朱怀镜吃甜食胃就难受,只好忍着了。他蹲了一会儿就说腰痛,站了起来,望着香妹揉月饼,说:“北方民间流传这么个故事。从前,麦子拳头大一粒,家家户户都丰衣足食。有次,天老爷下到凡间察访,见有户人家在烙烙饼,他家小孩一边吃着烙饼,一边拉屎。等小孩拉完后,做妈妈的随手拿了张烙饼给小孩揩屁股。天老爷见了,大为震怒,怪凡间不珍惜五谷。从此以后麦子就再也没有拳头大了。”
香妹听了,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朱怀镜,说:“要是真有天老爷,他见我们这样,以后麦粒就怕是只有粟米大了。”见香妹这样,朱怀镜又想起她那天晚上丢红包的事了。那天她也是这么神经兮兮,生怕造了孽。
两口子忙到很晚才上床睡觉。香妹想起件事,说:“向洁说,梅次南边不远的乡下,出了个很神的三岁娃娃,有求必应。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突然有天就神仙附体了。她一作起法来,说话呀,神态呀,就像两三岁的小孩,老百姓都叫她三岁娃娃。灵验得不得了,你有什么病呀,灾呀,她都像见了似的,说得丝毫不差。完了,她给你一碗水,要么就是念几句咒,就万事大吉了。也不用你破费什么,就是烧几炷香,送上几升米、几斤油就行了,给钱也行。这三岁娃娃从不开口要价,只要你心诚。听说,每天去求三岁娃娃的不知道有好多人,清早天没亮就开始排队。”
朱怀镜笑道:“你真相信这些?上次说青云庵的尼姑如何如何,也是向洁说的呀!”
香妹说:“我是有句说句。他两口子确实让我不好受,但向洁四处打听偏方呀、法术呀,都是为琪琪好。”
朱怀镜问:“你的意思,还是试试?”
香妹说:“就试试吧。”
朱怀镜说:“那就由你吧。”
第二天晚上,朱怀镜一进家门,香妹就说了琪琪的事,“向洁去拜了三岁娃娃。还真神啊,三岁娃娃见面就说,你这阿姨,又不是你自己的孩子,要你操什么心?向洁就说虽是别人的孩子,但也同自己孩子一样,天天在一起的。三岁娃娃就说,我知道,这个孩子啊,不是平常人家的,他爸爸妈妈都是当大官的。俗话说得好,一代做官,九代变牛。吃饭不长肉,吃奶不变血。他这可是现时报啊。你要他爸爸妈妈多做些好事吧。向洁还不敢把这话学给我听,是我硬问出来的。”
朱怀镜听着就没好气了,“真的有这么神?我就不信!又没有人证明,是不是向洁瞎编的也不一定。”
香妹说:“当时我听的时候也这么想过。但我马上又想回来了,人家向洁百事没有编这些话给我们听做什么呢?要编人家不知道编好听的?”
朱怀镜问:“你的意思,硬要相信了?那么她讨回什么法子没有呢?”
香妹说:“讨碗水回来,让琪琪喝了。还有……刚才不同你说了?”
朱怀镜很是生气,“简直不像话!要我们多做好事!难道我们平时作恶多端不成?”
香妹就劝他别生气,“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再说了,谁都要多做好事啊。何况,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本来就是要你多做好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