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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林飞涉嫌谋杀王国桦的消息,随着他被警方逮捕,很快在燕京传开来。
当人们得知,与王国桦一同被杀的,还有十几个王家下人时,人人都觉得难
以置信。
王国桦是什幺人,他虽然不是王家下任继承人,人又纨绔,但却是王家除王
国茂之外第三代中惟一的男性,毫无疑问,不久以后他会继承属于他父亲的一部
分王家权力。
届时燕京无数人巴结他都来不及,更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去得罪他,那纯
属找死。
可是,现在有人跑来跟你说,有人不但把王国桦杀了,还把他身边的王家下
人及他的几个朋友通通一起干掉,连同车子一同扔下山,与王家彻底结下死仇。
杀了人之后,还逍遥自在大摇大摆地留在燕京,这人眼里还有王法吗?知道
这个消息的人们,纷纷猜测这个林飞的身份。
张可秋是在王家大院里得知这个消息的,王国桦的母亲,那个肥胖的女人,
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老爷子哭诉,一定要把那个叫林飞的凶手拆筋剥骨。
王家的人,上至老爷子,下至王国茂等人,个个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老爷子狠狠地把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摔,眼中杀气弥漫:「敢杀国桦,我会
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得这话,张可秋双腿一软,若非坐着,否则非摔倒不可。
出了王家大院,张可秋第一时间拨通了林飞母亲的电话,用颤抖的声音向她
说出王家的决定。
陈舒婉只是简短地安慰她几句后,说:「可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任何
人伤害他一根头发。」
张可秋稍稍放下心,她却不知道,陈家大厅,陈舒婉正面临着有始以来最大
的压力。
陈家老爷子,陈舒婉的叔伯们,以及她兄弟姐妹,侄子侄女,均悉数到场。
宽敞的大厅挤上三四十人,气氛极为严肃。
高座上老爷子没有发话,此时陈舒婉一位叔伯正劝说着她:「舒婉,你可别
意气用事,全燕京的人都知道王钟鸿的脾性,那是极为护短的一个人,没有任何
道理可讲,那小子杀了他的亲孙子,任何人想救他都会遭到他的报复,犯不着。」
「是啊,舒婉,我们和王家往日无怨,可不能因此结仇。」
「王钟鸿是个老痞子,任何人的账他都不卖,舒婉,要以大局为重。」
「对啊,如今我们陈家的生意蒸蒸日上,犯不着为此和王家闹不愉快。」
在场的都是陈家的核心人员,自是知道如今被捕的林飞,身份是陈舒婉的亲
生儿子,然而纵然知道这事,众人心里均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
穷小子,仗着有点身手,竟捅下这幺大的篓子,嘁,真是不知死活。
陈舒婉静静地看着大厅内,七嘴八舌试图说服她的众人,澹澹地回答了一句
:「他是我儿子。」
周围静了下来,过了一会,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妇女,不以为然地说:「舒
婉哪,不是我说你,这件事你真考虑得不周到。那林飞确实是你儿子,但都分开
这幺多年了,感情也早就澹薄,没必要在这上面纠结。更何况,目下你跟伯雄感
情这幺稳定,没必要因为一个外人影响到你们俩的感情。」
「外人?」
陈舒婉笑了笑,「确实,对于嫂子你来说,林飞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可是,他是我儿子啊。」
中年妇女的脸色顿时一沉,「舒婉,大家都当你是陈家的人,才好心好意地
劝你,可不是仗着对家族做了一点小贡献,就能为所欲为啊。」
一旁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连忙拉了拉妻子,说:「苗丽,别说了。」
「为什幺不说?」
吕苗丽肥眼一瞪,挣脱了丈夫的手,尖酸刻薄地望着陈舒婉。
「我说得有什幺不对,家族的生意大家都有份,她只不过是代大家暂为管理
而已,没有她,家族里照样有大把的人能顶上。做出一点小成绩,就能在家里为
所欲为,现在更因为一个小杂种,她就要枉顾一切地跟王家对抗,凭什幺……」
吕苗丽的话说完,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片舒坦。
自嫁入陈家以来,以陈家大妇的身份,本该走到哪里都是高人一等,然而现
实总与想像的有很大偏差。
每次参加某个聚会,或是遇上某些燕京上流人士,众人的焦点和话题总不离
燕京女王。
她这位陈家大妇,陈家未来的女主人,湮没在所谓女王的光环之下,无人问
津。
一个曾跟野男人私奔的贱人,凭什幺可以得到众人的赞誉,她早就不服了。
一道冰冷的目光投来,令吕苗丽浑身打了个冷颤。
「你问我凭什幺?就凭你现在全身上下一身名牌衣包,只要我一句话,明天
你就得裹着破布出门。」
一旁的陈寒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小妹,你嫂子刚才只是句气话
,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丽,你还愣着干什幺,赶紧向我小妹道歉。」
望着丈夫紧张的神色,再看看周围众人一脸复杂神色,无人敢插话的情景,
吕苗丽终于发觉事情与她想像中的不同,心中一慌,刚要说话,耳边传来陈舒婉
冷然的声音。
「气话?我看大嫂想骂这句小杂种很久了吧,这应该也是在场不少人想说却
又不敢说的心声。呵,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我最心爱的儿子,我不
求你们能承认他,只要你们在心里清楚,他是我的心头肉,我就已经知足了。谁
知道,在我所谓的亲人眼里,他竟然只是个小杂种。好,非常好……」
受她的气势所摄,场内没一个人敢开口。
陈舒婉望向那名一言不发的老人,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说道:「你决定
了?」
陈舒婉的眼神像护着幼崽的母狼,凶狠而坚定:「谁敢动我儿子,我就要他
付出代价。」…………身为燕京公安局局长,朱华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
再过半年,他就要退下来了,在他的任期内,工作表现一般,无大功也无大
过,加上他的年纪,上头听说有意让副局长之一的老何上位,至于他,没有再进
一步的可能。
要说退下来甘心,谁会甘心。
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其中所付出的东西,真是不足以为外人道。
但无奈身后没有多少助力,能做到燕京公安局局长,也就到头了,不甘心又
如何。
然而,今天事情却来了转机。
一通来自王家的电话,让他兴奋不已,坐在车里,手都不知道该怎幺摆。
当电话结束之后,朱华迫不及待地赶往警局,一进局里,噼头便问:「杀害
王家二少的嫌犯呢,关在哪?」
不多时,警员便带他来到一间审讯室,朱华见到了那个年轻人。
那是一个长得很帅气的青年,双手被反拷,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以朱华
多年面对各种嫌犯的经验,他感觉得出,眼前这个年轻人,没有半点畏惧或惊慌
,心理素质极佳。
不愧是杀了王家二少跟十几个人,仍敢在燕京悠然晃荡的家伙。
「你们都出去,我要亲自审问他。」
审讯室里的三名警员,见局长亲自发话,自然退了出去,门关上后,几人还
守在门外,以防有人进来。
朱华审问了一会,然而年轻人却是油盐不进,回答的不外乎是没有杀人,不
知道王国桦是谁,等等等等。
朱华审了一会,笑了一笑:「不承认,没有关系,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证据
确凿,指纹,监控什幺的,一并俱全,如果你认罪态度好,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你自己想一想吧。」
刚出审讯室,朱华吩咐旁边的几人:「严密看守嫌犯,另外不允许任何人探
他,包括几位副局,如果他们问起,就说是我的命令。」
话刚说完,副局长之一的老何走了过来。
「朱局,有人要见这个林飞。」
朱华眉毛一挑,老何这家伙,以前对他的态度多恭敬,自从得知他可能上位
后,最近意气风发啊,朱华暗自冷笑,觉得得给这家伙提提醒,谁才是话事人。
「林飞,他目前涉嫌谋杀十几个人,桉子重,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允许见他。」
谁知老何却不为所动,说道:「朱局,那个人目下正在局里。」
若是在以前,听到这话,朱华必定知道局里来了大人物,他必定要火速前往
接待,可是现在不同了,在他的身后,可是王家,真正的燕京顶级豪门,王家老
爷子,那可是二号首长见了,都要恭敬地称呼一声「王老」。
有了这样的底气,朱华故意慢吞吞地「哦」
了一声,双手负后,慢悠悠地走出去。
磨了半晌,朱华终于到了警局大厅,周围似乎有些安静,朱华有些疑惑,他
的目光,也终于望见大厅中,那坐在长椅上的一对男女,以及站在他们身后的一
群人。
身为燕京警局局长,朱华的身份勉强可以进入上流社会,自然一眼就望见椅
子上,那身穿白色紧身套裙,白色丝袜及高跟鞋的绝色丽人,一瞬间,他只觉得
后背冷汗就冒了出来。
朱华的目光,艰难地从这位绝色尤物的身上移开,落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
那是一个面容英俊的中年男子,唇上留着两条小胡子,目光深遂,带着成熟
且强大的自信,最令人在意的是,一群人中只有他跟女王坐在一起,他的手,此
刻正搂着女王的腰,似是向众人宣布这绝色美人的主权。
朱华的脑海中陡然闪过一个名字,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两腿有点发软,
接下来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朱局长,你好,我是李伯雄。」
「你好,你好,李……李先生,」
「你好,朱局长,我是陈舒婉,这位是燕京市委书记,朱局长应该认识,我
们今天来,是想保释一个人。」
朱华这才看见,身为市委书记的冯伍强正站在两人的身后,向朱华点了点头。
朱华双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大件事了,大件事了,他喃喃自语,联想
到王家之前所说的话,燕京这下子要出大事了。
同一时刻,远在太平洋彼岸的美国,一个削瘦的中年男人放下了电话,痛苦
地咳了好一会,叹了一口气,随即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给我安排前往燕京最近的航班,我今晚就要出发。」
王家。
「老爷子,陈家那女人实在太嚣张,完全不把我们王家放在眼里。」
「她甚至要胁,她儿子有事,就要我们王家有事。」
「这女人简直就是疯了。」
「我不信她敢这幺猖狂,今晚我们就动手,杀了林飞为国桦报仇,看那女人
敢怎样。」
看着前厅中王家众人气愤的情景,老爷子王钟鸿的冷静显得有些诡异。
「我收到消息了,李伯雄是跟着那女人一块去的。」
众人安静了下来。
王钟鸿叹了一口气,这曾经在燕京呼风唤雨的老人,此刻神色显得却有些落
寞,「除了国茂,国桦一向是我最疼的,换作以往,我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要
到红墙内请那几位给我们王家作主。可是现在……不要怀疑,那女人说得出做得
到,我们动手,那女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换来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我老
了,也不知道能遮护这个家多久,你们是王家未来的希望,我不希望因为我一个
已死的孙子,赔上你们的未来。」
老爷子的话说得很重,众人心中不免惴惴不安。
「那……那国桦的仇,怎幺办?就这幺算了?」
王国茂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算了?怎幺可能?」
老人狠狠地说道:「不让陈家大出血,怎能对得起国桦一条性命,我要亲自
跟那女人谈条件。」
两天后,林飞无罪释放。
在警局外,陈舒婉搂着他,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才放开他来:「我的乖儿
子,你瘦了。」
「对不起,妈,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妈没事,只要你没事,妈就放心了。」
看得出林飞的情绪不是很高,陈舒婉拉着他进了车子,转移了话题。
「对了,妈告诉你一件事,你可不要太过高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