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埋怨自己健忘,得先去登记呀,不然那顽固的老头子怎么可能给自己开门呢。
他一个人硬着头皮向那间门卫室径直走过去,快要接近的时候,心中难免惊颤,虽然自己已经刻意回避那个窗口,但是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里,仿佛要找出哪里与之前有所不同一样,不过,令人失望的是里面依然沒有任何生机,阴森可怕。
但是时间紧迫,不容过多思量,他把心一横,便冲上前去。只有真正地陷入到这黑暗之中,才能看清黑暗里原本隐藏着的带有色彩的东西,唯一与想象不同的,就是老袁头并沒有坐在那里。此时來不及再去寻找老袁头,他摸索着按下按钮,打开了大门。他想着自己很快便会开车出來,便不再返身关上。
市场的中央就像一个大型的停车场,白天看上去五彩斑斓,生机勃勃,晚上等所有的颜色都被黑夜所无声替代以后,却另外带有阴森恐怖的异感。车辆整齐排放着,远处的房屋隐匿在更深的夜色里,远远看去,这一辆辆车就像是摆在旷野中挨个整齐排放的棺材一般,散发出幽幽暗浊之气,似乎每个都有吞噬掉一切靠近它的东西的魔力。
眼看这一分一秒地过去,游北星踌躇不前。原來沒有出这档子事的时候,他觉得这些车辆更像是威武雄壮的兵马俑,现在感觉改变了,思想也变得更加不安。他不能就只在远处徘徊,既然选择了去找周韵,似乎现在已经沒有了退却的理由,他只能争取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那便是车辆上的前照灯的光亮。
他紧绷着神经,战战兢兢地來到了车内,然后急切打开了前照灯,但是车灯的近光似乎已经无法满足游北星对于安全的奢求,于是他刻意把灯光转换为远光。由于这大灯的远光是氙气的,散发出來的光束如同太阳照射出來的光亮一般,把前方照得如同白昼。不过,这并沒有征服阴沉黯淡的黑夜,只不过那么一点区域有着充足的光亮罢了,这就像是在皮肤黝黑的人脸上涂上白色的粉饰,更显得不那么自然了。
整个黑夜便是一张大网,他已经置身其中,即使自己再怎么奔跑,再怎么逃脱,就像孙悟空落在如來佛的手掌心里,只是甘做无用之功,这么一点光亮倒像是那泼猴在手掌上尿的那泡尿罢了。
游北星有些退缩了,畏惧的情绪蔓延开來,似乎已经把思想中自己來这里的目的,一概燃烧得无影无踪。他定下心來,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周韵如此警惕,单凭开口说理由估计她也是不信,必须先把这辆乐腾一并开过去,说不定才能更有说服力。
游北星这才惊奇的发现,自己店里的卷帘门竟然是半开的状态,经过灯光一照,这半开的门就像是人口中的一排整齐的牙齿中,突然掉落了那么一颗,显得格外显眼,这时甚至都能够看清楚屋里的摆设。游北星不觉有点吃惊,心里纳闷:小叨离开的时候难道是忘了关门了。他明明嘱咐好晚上一定要关好门的呀。
游北星带着一丝疑惑,下车进到屋里,市场里已经停电,游北星只能借助汽车的灯光查看屋里的东西,但是并沒有发现什么异常。再看卷帘门上的锁,似乎也沒有被撬开的痕迹,再说这屋里也沒有什么可以被偷盗的物品,或许真是小叨大意了。
突然,他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那便是平时用來休息的单人床竟然平铺在那里,上面还有铺好的枕头铺盖,就像是刚刚有人在上面睡过一样。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睡过。难道是小叨,那么他现在又在哪里,为什么睡觉也不关门呢。
游北星找遍屋内所有角落,也未发现小叨的踪迹,这黑灯瞎火的,小叨又会去哪里。游北星不觉后背上已经沾满冷汗,心中惦念小叨不会又像上次一样神秘失踪吧。
他冲出门來,向四周环顾眺望,到处都是漆黑一片,连个鬼影都沒有,他鼓足勇气大喊一声:“小叨,”,但是沒有任何回应,只有些许回声浮荡。
本來就有急事,沒想到竟然又碰到这样的突发状况。他只能先把卷帘门拉下來,用自己的钥匙锁好,然后跑到车上,打算围着院子开着车灯转一圈,看看能有什么意外发现。他这么想着,或许小叨还在这院子中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