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连长,你说有沒有鬼。”小河南才上前线三天,这是第一次打仗吓得不清。他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老实巴交,厚嘴唇踏鼻梁,小小地眼睛带着一丝恐惧看着阵地前的尸体对我道。
我看着他抱着五六枪那惊恐地模样,正准备吓唬他一下,胖子却说话了。
“鬼。敢在胖爷面前露头爷一枪蹦了他。”胖子身体非常壮硕,但是就是肉了一点,他打仗的时候不要命的端着冲锋枪冲在最前面,跟肉盾一样,要我看來这货沒光荣牺牲已经是好事了。被流弹蹭到了手臂,丫跟少了小弟弟一样似的。
“哎白连,听说了沒有,最近越南那边來了不少法师,和咱们中国的法师斗法,听说前线死了不少人。”猴子是个黑黑瘦瘦的贵州小伙子,一双眼睛极其精神,说起话的时候龅牙露了出來,非常洁白,跟猴子似的。
“斗法。”我愣了愣,本來准备抽的烟都放下了。
中越边境的原始山林,非常的热,而且经常下雨,往往刚刚还晴空万里,瞬间就暴雨倾盆,守在猫耳洞看似沒有冲锋在前线危险,其实比坐牢还难受。
热带丛林里的蚊子个子非常大,而且有很强的毒性,容易传染疟疾等疾病,夏天的时候,在猫耳洞前的战壕里,毒蚊子像是战斗机一样,嗡嗡嗡在你面前飞,要是被咬了那就是老大一个包。
除了毒蚊子,还有牛虻和许多吸血蚊虫,抽烟是能够祛除蚊子的好方法,我爸爸还沒有把烟放到嘴上,副连长一把将我的烟拽了过去,严肃地道:“白连长,禁止在晚上吸烟,会暴露我们的目标的。”
我虽然是那个猫耳洞最大的干部,但是大家在一起久了都是兄弟,并不在乎谁是领导,所以随便惯了,我也沒有生气。
在战场的时候,如果晚上抽烟,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目标和方位让敌人的迫击炮锁定,所以我们晚上在猫耳洞外面都是闻烟,云南产烟,烟草味很重,不抽闻也能过瘾,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嚼。有时候胖子烟瘾犯了沒烟,树叶也能拔了卷來抽,一抽呛得肺疼。
除了抽烟驱寒驱蚊,我们还抽烟防蛇,不过最难防的是老鼠。这里不仅蛇多,老鼠还很凶残。
副连长是西安人,算起來是我半个老乡。他是最早进入越南的老战士。一张国字脸,小眼睛,脸颊带着一些红。他做事不像是北方人那么粗犷,总是很严肃。
他拽过了我的烟,又小声批评猴子道:“别乱说,我们是马克思主义战士,伟大的毛泽东思想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猴子是老实的山里人,非常的耿直,他当时就急了,道:“我沒有乱说,我一个贵州老乡他们班就遇到越南的法师了,说是他们会做法,好多妖魔鬼怪。”
说完他左右看了看,吞了一口唾沫小声地道:“听说那些越南法师会蛊术,他们还会养飞头僵和小鬼,还有蛇蛊……”
猴子说的时候左右看了看,神色很不自然,贵州距离东南亚很近,对这些蛮相信的。
小河南一听,握着枪更紧了,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唾沫。
当时在前线有一个传闻,说是中国和越南的法师在斗法。斗法的战线就在中越边境线,甚至都影响到了正规战场,据说越南的法师召唤各种妖魔和蛇蛊,有追着人咬的鸡冠蛇和飞头僵。而中国的法师还会借阴兵使用道术。
当时这个传闻挺玄乎,在各个参战部队之间都有流传,版本不一,我那时候不信这些东西,只是当做一些个笑话听。
猴子,我对不起你,如果那时候我能够认真思考一下,或许你年轻的生命不会失去,猴子,如果有來生,我们还是兄弟。
……
爸爸的笔记写到这里,字迹开始扭扭曲曲的,看的出來,那时候的爸爸内心肯定经历着很大的折磨。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