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物与信件,凌睿就这样用尽了手段,硬是这样将休戈从萧然的生命里生生抹去。
他算得过人却算不过天,十年的时间让他早就忘了当年那个北原的小野人叫什么,休戈当年只是以一个小随从的身份进南朝,连萧然都不知道他是北原王的独子,国境遭围的时候休戈差使臣议和求亲,他想都没想就将凌漪嫁了出去,他视北原为蛮荒之地,只当一群莽夫目光短浅,无非是想趁机讹上一笔罢了。
他和所有的祖辈一样,从未把北原放在眼里,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失了萧然,他起先觉得是休戈将人扣下了,他放下都城那么多烂摊子将陈九派去接萧然回来,可详查之后他才知道休戈便是当年那个头发乱糟糟的小随从,而萧然是心甘情愿留下的。
数月之后能重新将萧然抱起拥紧的感受对于凌睿而言的确是恍若隔世,他亲自抱着萧然回到了他的主帐里,满身血污的青年比他们分别时重伤初愈的模样还要狼狈,他抚上萧然的眉眼迫不及待的印下一个吻,修长白皙的手掌死死扼住了青年手上试图反抗的微弱动作。
随军的御医在床边跪着,萧然的情况不算太糟,但也远远算不上一个好字,箭头卡在肋骨之间,软甲卸去了大部分致命的力道,只是箭不好取,肋骨之间缝隙窄小,乌金的箭头坚硬之极,稍一不慎就会殃及心肺腹脏。
取箭比想象的还要复杂,凌睿亲自解开萧然的衣襟,乌金箭是他让陈九射得,那一刻他知道萧然会寻死,他也知道没人能比萧然的刀更快,他让陈九去射休戈,殃及休戈的箭矢让萧然做出了纯粹本能的反应,他庆幸自己通晓萧然的心思,更愤怒于萧然这份本应只属于他的感情。
凌睿眼底有清晰的血丝,萧然身上旧伤与新伤斑驳交错,肋下则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狼藉,御医先剪断了乌金箭过长的剑杆,木质的剑杆有食指粗细,一折一剪即使御医手上再稳也注定会带得箭头硌在骨上带出剧痛。
萧然疼得浑身一凛却连出声的力气都没了,他倚在凌睿怀里,黑色的短打劲装早已被血水浸透,他连骨缝里的力气都榨干了,替休戈挡下那一箭的腾空动作足足耗光了他全部的内息,他连握上箭杆将箭头扎进心肺自行了断的力气都荡然无存。
凌睿即使行军中也不忘用惯用的熏香,曾经能让人觉得心安平顺的檀香气味时至今日只会让萧然觉得恶心,他喉头一腥呕了血,凌睿抬手替他擦了,明黄色的衣袖以金丝绣着云龙,猩红的血迹晕染开来格外刺眼。
凌睿罕见的没了往日的洁症,他替萧然细心擦去唇边污秽又冷声让御医再小心一些,他还亲自卷了一方手帕送进萧然嘴里让他咬住,箭头自骨缝中生生拔出,彻骨的剧痛让萧然摇摇欲坠的身躯剧烈颤抖,颈间的狼牙挂饰叮叮当当的响着,箭头被拔出掷进托盘的时候,凌睿顺手将这个格外碍眼的东西一并扯下扔去了地上。
萧然的反抗也随之而来,肋间血肉模糊的窟窿一刻不停的往外涌着血,三四个中年御医按不住伤重到垂死的萧然,他像是被拔下逆鳞的凶兽,萧然全然不顾自己身上还淌着血,他以刀伤彻骨的右腿撑起身子想要爬去床边,凌睿不得不束着他的手腕硬生生将他困进怀里。
没有人理解一个重伤如此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萧然在浑噩之间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