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拉动缰绳,马车在府门前转了大半圈,调转方向往来时的方向去了。
陆庭琰站在原地,有点痴呆地望着脚下的车辙。积雪甚厚,马车铁轮的痕迹那么明显,然而从天而降的飞雪很快又将那两道车辙填满、覆盖,犹如它们并未出现过。他的心绪,为何一拨欣喜又一拨失落?
“少爷,你再站雪里要冻僵了!”有福这才抱着木盒举着伞跑过来。
陆庭琰动动腿,这才发现脚下的雪都盖到靴上,袍子也湿了。
“少爷,今天雪这么大,我们还是回府了吧?”
回府?陆庭琰想想也好,今儿是没什么心思体察民情了,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估摸这么冷的天也不会有人上茶馆了。
有福费了好大劲才帮他把两只脚从雪里拔出来,主仆这才往回走。
“陆大人,我……”许秀娘厚着脸喊住那两个把她遗忘在外头的人。
陆庭琰这才记起她的事儿,此刻他没什么心思多顾虑,便直接道:“许姑娘,天寒地冻的你也别在外头呆着。有福,送姑娘回去吧!”
“是。”有福答道。
陆庭琰进府去了。
有福回头对许秀娘说:“姑娘等着,我把这木盒放好就来送你!”
“不用了!”许秀娘说道,她走上前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有福:“帮我把这个香囊交给陆大人可好,麻烦你了!”
有福面露难色,看少爷刚刚有点失魂的样,八成是对楚小姐动了心,又怎会收许秀娘送的东西?
“我先走了!”许秀娘不给他留有拒绝的机会,转身便踏进雪里。
有福望着手中的木盒及上头搁着的香囊摇头晃脑——少爷的桃花运不是不来、一来便是俩,太夫人要知道,估计能乐得废寝忘食啊!
直到马车过了街角已看不到府衙的情形,喜儿才回过头把身子坐直了。鹊儿忙靠过去:“喜儿姐姐,你笑什么?”
“笑陆大人啊!”喜儿挽着楚嫣的手,笑吟吟说道:“陆大人刚刚傻傻站在雪里的样子活像个假人似的,连靴子都差点冻住了!”
“喜儿姐姐,要不是今天见着了,我还以为县太爷都是留着长胡子、一板一眼的大老爷呢!刚刚还在想小姐的眼光怎么……”鹊儿到此住口,再说下去就是说小姐的是非了,喜儿姐姐可是会骂她的。
喜儿倒是在注意楚嫣的神色,原先尚有一丝烦闷的,如今好似有些缓和,貌似是听见她们的闲谈了。
“小姐!”喜儿凑到她耳边去:“我看陆大人斯文有礼,虽不及习武的表少爷挺拔身姿,但一身英气可匹敌呢!”
楚嫣还未有所反应,鹊儿便抢着道:“喜儿姐姐,他们怎能放在一起比较呢?表少爷从来对小姐一往情深,陆大人嘛我看他……怕不是那种一心一意的人吧?”
喜儿唬着脸瞪鹊儿,她这厢在劝慰小姐呢,鹊儿倒好,光看热闹不嫌够还火上浇油!
楚嫣尽管浅笑着,耳边是两个丫头在争论,脑海里也不由浮现他们的面孔——
崇哥哥吗?他对自己爱护有加,每回见面匆匆,却留意身遭之物,若觉哪里不妥下次必定给她买来置换,如此无微不至,他的情意又怎会掩盖得住?只是她又能如何?长大了,儿时那份心安理得反倒不见,是她变得拘谨、还是那份心意让她惶惶不安?
至于陆庭琰——短短几面而已,又怎